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反间之计

    半夜时分，刚睡着没一会儿的金兀术突然惊醒过来，陪侍在侧的贵妃济吉特氏也跟着惊醒了过来，连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金兀术见自己安安稳稳地睡在寝宫之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噩梦，依旧不禁心有余悸。扭头朝济吉特氏强颜一笑，道：“没事，做了个梦而已。”济吉特氏靠进金兀术的怀中，悠悠地道：“陛下，臣妾真是非常担心呢！”金兀术安慰道：“不用担心，就像你所说的，当初我们几千女真人就能打败强大的辽国，如今我们拥兵百万，难道还对付不了燕云？燕云人终将被我的打败！”济吉特氏点了点头。

    金兀术无法安寝，对济吉特氏道：“你睡觉，我去外面看看。”随即便下了床榻，穿上衣服，披上长袍出去了。

    金兀术刚刚出了寝宫，完颜宗辅便匆匆而来，将一封书信呈给金兀术，急声道：“陛下，有人与敌人勾结！”

    金兀术吃了一惊，赶紧打开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书信上的内容竟然是大元帅干不离与燕云方面意图里应外合占领东京擒拿他金兀术的事情。金兀术禁不住勃然大怒，冲完颜宗辅道：“立刻把干不离给我抓来！”完颜宗辅应诺一声，便准备离开。“等一下！”金兀术却突然叫住了他。完颜宗辅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金兀术问道：“这封书信你是如何得到的？”

    完颜宗辅道：“刚才末将接到守城官兵报告，有人深更半夜来到城外，朝城内射进了这封箭书。微臣接到报告立刻赶过去，见书信内容十分重大，因此赶紧来禀报陛下。”

    金兀术冷笑道：“这是敌人的反间计！如果敌人要与干不离勾结的话，怎么连他驻守的地方都给搞错了，而把箭书射到了你这里？”

    完颜宗辅这才想到这个问题，随即道：“也许是干不离与燕云人接触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因此燕云人搞错了干不离驻守的地方。”

    金兀术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问道：“你认为干不离会叛变？”

    完颜宗辅想都没想就道：“如今这种情况之下，连亲王大将军完颜洪都叛变了，何况干不离！”

    金兀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十分烦躁。

    就在这时，完颜宗翰过来了，朝金兀术拜道：“陛下！”金兀术停下脚步，将那封箭书递给完颜宗翰，道：“你看看这封书信。”完颜宗翰接过书信看了一遍，面色陡然一变，惊声道：“这是干不离与敌人勾结的书信啊！”

    金兀术问道：“你觉得干不离有可能叛变吗？”

    完颜宗翰稍作思忖，斩钉截铁地道：“臣以为干不离大元帅绝对不可能叛变！”

    “为什么？”

    “陛下，如果干不离要叛变的话，先前何必率军在辽西州与燕云军血战数日，几乎陷落阵中！”

    完颜宗辅道：“仅仅数日时间，我们费了好大力气加固的辽西州堡垒便被燕云人攻破！我实在怀疑，这根本就是干不离与燕云人勾结的结果！否则辽西州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攻破？”

    完颜宗翰没好气地道：“此事早就已经明了，你怎么还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随即朝金兀术道：“陛下，辽西州之所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攻破，完全是因为敌军的炮火太过猛烈，远远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期，而辽西州受时间和本身城墙的限制，再加固强度也有限，因此抵御不住敌军的炮火！城墙既被摧毁，敌军以优势兵力打垮了我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完颜宗辅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说的就完全没有可能吗？”

    金兀术皱眉道：“完颜宗翰所言确实有理，不过这并不能洗清干不离的嫌疑！”

    完颜宗翰大惊，急声道；“陛下，如今形势危殆，若是还要猜疑自己的肱骨大将的话，无异于自毁长城，也会令将士们寒心的！那样一来，这东京城还如何守卫啊！”

    完颜宗辅道：“若是任由叛逆施展阴谋，那才是自毁长城。”

    完颜宗翰气愤地道：“你硬要说干不离谋逆，证据呢？”

    完颜宗辅指着完颜宗翰手中的那封书信道：“你手中的不就是干不离通敌的证据吗？”

    完颜宗翰气得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没好气地道：“这样的书信谁都可以写他百八十封的，这种证据也能相信！”

    完颜宗辅道：“这种证据不能相信，那还有什么证据可以相信？照你所言，即便是人证那也可以是他故意作伪啊，所有证据岂不是都没有效力了？”

    完颜宗翰懒得跟他纠缠，朝金兀术抱拳道：“陛下，这明显是燕云人的反间计，请陛下明鉴！”完颜宗辅也道：“陛下，如今形势危急，必须防微杜渐，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金兀术紧皱眉头，心中十分犹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逼近两人说得都有道理。

    完颜宗翰见陛下迟疑不决，忍不住道：“陛下，干不离追随陛下多年，忠勇可嘉，难道陛下连他都信不过吗？”

    金兀术皱着眉头，喃喃道：“这个时候，谁能相信啊？”随即对两人道：“暂时不要对干不离采取任何行动，你们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同时派人秘密监视干不离的一举一动。”完颜宗翰和完颜宗辅都感到有些郁闷，然而陛下已经决定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躬身应诺。

    待两位大帅退下去后，金兀术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干不离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相信干不离？可是连完颜洪都投降燕云了，还有谁能够相信？立刻擒拿干不离？可这若真的是敌人的反间计，强敌当前，错杀大将，必将严重动摇己方士气，这东京还能守得住吗？金兀术烦躁不已，只感到自己好像被架在火上煎熬一般！

    不知不觉东方发白，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城里的公鸡们都喔喔喔喔地鸣叫了起来，这公鸡的叫声与之前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十分欢快激昂的感觉。金兀术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唉，做人反没有畜生快活！”

    就在这时，完颜宗翰和完颜宗辅联袂而来了，一边走着一边还争论着什么。金兀术收回思绪，看向两人。

    两人径直来到金兀术面前，拜道；“陛下！”

    完颜宗辅急声道：“凌晨之前巡逻兵抓住了一个敌人的奸细。此人曾经是我军的大将，斜也。”

    金兀术皱眉道：“斜也？怎么回事？”

    完颜宗辅道：“凌晨之前，我们的巡逻队抓住了一个试图潜入城中的奸细，就是斜也。末将认为，斜也试图潜入城中，目的就是要同干不离接触。先前书信中提到会派出一人来与其商议细节，而不久之后斜也就被我们抓住了。前后印证可见干不离定是奸细无疑！”

    完颜宗翰急忙道：“陛下，此事还要详查为好！我认为这定是敌人的反间计！”

    完颜宗辅没好气地道：“反间计会牺牲一个投降过去的总要大将吗？何况就算陈枭想这么做，斜也也不是笨蛋，他会愿意吗？”“这……”完颜宗翰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完颜宗辅朝金兀术道：“陛下，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还请陛下速速决断！若是被干不离察觉我们已经得悉他的企图了，只怕会狗急跳墙提前行动！”

    金兀术心头一震，对完颜宗辅道：“斜也人在哪里？把他给我带上来！”完颜宗辅应诺一声，随即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完颜宗辅领着两个军官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斜也过来了。

    斜也一见到金兀术，满脸恐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金兀术盯着眼前这个背主求荣的家伙，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喝道：“身为大金将军，却阵前投敌，该当何罪？”斜也吓得浑身发抖，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金兀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若老老实实回答朕的问题，朕还能饶你一命！”

    斜也听见有可能活命，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末将，末将一定老实回答！”

    金兀术问道：“你试图潜入城中，究竟有何目的？”

    斜也连忙道：“这，这并非末将的本意，可是燕云皇帝非逼着末将来！他要末将潜入城中，与干不离大帅接触，就双方行动的细节进行确认！”

    金兀术紧紧地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干不离已经投降燕云了？”

    斜也点头道：“是的！否则燕云皇帝也不会派我来接触干不离了！”

    金兀术禁不住一股邪火涌上心头，指着斜也喝道：“把这个背主求荣的东西退出去千刀万剐！”斜也大惊失色，急声叫到：“陛下你说饶了罪臣的！”几个亲兵上前来如狼似虎地将斜也拖了出去。斜也不停地叫喊求饶！凄厉的叫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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