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势如破竹

    达懒下达了撤退命令的同时，还下令部将厄川将储备在隆德府的物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就烧掉。金军在隆德府大肆抢掠，整整一个晚上，隆德府内一片混乱，金军将士闯进所有人家，抢走值钱的物什和年轻的女子，砍杀已经吓得发抖的老百姓，哭声喊声无比凄厉，孩子坐在父亲的尸体旁哭叫，老人想要夺回被金兵抢走的女儿，却被无情地砍杀在地，家家户户都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到了第二天早上，刚刚撤到屯留县的达懒突然接到燕云军已经进入了壶关的消息，这让达懒吃了一惊，他留下了一支部队断后，嘱咐三天之后撤退，却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之后他们居然就跑了！

    燕云军追来的消息令大包小包扛着财物牵着年轻女子的达懒军惊恐异常，纷纷扔掉那些笨重的财物和掳掠而来的女子，加快速度逃命，一时间被丢弃的财物满山遍野都是，终于逃过一劫的男轻女子们四散逃进附近的山林中，许久之后，看到追上来的燕云军，却都不敢出来。

    当天傍晚时分，金军逃到了屯留以北四十余里的太平驿，距离威胜军还有二十余里的路程。达懒决定在此稍作休整。大军歇息下来，生火做饭，现场一片喧嚣。一名亲兵将煮熟的一大块牛肉捧到达懒面前，请他享用。达懒接过牛肉，已经饿极了的他狼吞虎咽起来。

    “不好了，燕云军追上来了！”惊恐的叫声突然响起，刚刚开始吃饭的金军将士们慌忙向南边望去，只见夕阳下烟尘荡荡，隐隐有雷鸣之声从远处传来。金军将士们大惊失色，纷纷扔掉食物逃命，现场一片混乱。达懒此时也顾不上整军迎战了，慌慌张张上了马逃命去了。

    两万燕云战骑如同旋风一般赶上金军步军，纵兵横扫，直杀得他们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

    达懒率领着六七万战骑终于逃进了威胜军中，此时他手下的步军算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威胜军统制陈龙，见达懒所部大军如此狼狈，惊疑不定。随即接到消息，得知燕云梁红玉将军率领的近三十万燕云军已经入壶关，过隆德府，朝这边杀来了，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亲兵突然来报，说刚刚进入城中的达懒所部大军已经离开威胜军北逃了。陈龙忍不住大骂起来。就在这时，有军官来报，说燕云前锋战骑快到城下了！陈龙犹豫了一下，当即亲自捧着官印领着麾下的将士出降去了。

    达懒如同惊弓之鸟，一路狂奔，经西汤镇，越胡甲山，过南关镇，抵达盘陀镇。此时距离达懒他们逃离威胜军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了。发现燕云军没再追来了，心下稍安。达懒思忖目前的局势，觉得盘陀镇也不是久留之地，便只在此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离开盘陀镇往太原城奔去。

    差不多就在此同时，哈混所部二十来万大军却被燕云军重重包围在了乌岭山东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哈混所部原本所在的位置在壶关南边两百余里的卫州，正在与渡河而来的十余万燕云军鏖战，就在这时金兀术战败的消息和撤军的命令同时传来。哈混大军惊慌不已，连夜撤退。可是各支金军在撤退上却没有协调好，应当是黄河边的金军先撤退，达懒的军队才能撤退，可实际情况却是达懒先放弃壶关跑了。于是梁红玉近三十万大军穿过壶关，占领隆德府，随即以两万轻骑兵继续追击达懒，主力部队却折向西方，一举切断了哈混所部的退路。

    哈混发现退路上出现了大批燕云军，大惊之下也顾不上细究，当即挥军猛攻，试图冲破阻碍，他此刻并不知道出现在正面的是近三十万燕云军。几番激战下来，哈混所部损失不小，却未能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把一处关键的高地给丢掉了，这时哈混才搞明白正面的敌人竟然是梁红玉率领的近三十万燕云军。得知了这一情况，哈混及麾下众将惊慌失措，便想折向西方穿过乌岭山逃走。可就在这时，岳飞率领十二万大军赶到战场，同时以一支精锐抢先一步占领了乌岭山峡谷彻底切断了哈混所部逃走的希望。

    陷入重围中的哈混并没有死心，一面依托地势构筑防线，一面不断派人去向撒离喝，去向达懒救援。

    岳飞与梁红玉会面了，相互寒暄了一番，随即梁红玉请岳飞上座，岳飞却坚持梁红玉上座，最后梁红玉笑道：“我们都是军中将领，何必如此客套！索性随意吧！”说着便在右首处坐了下来，岳飞笑了笑，便在对面左首处坐了下来，双方麾下的战将在两人下面依次坐下。

    梁红玉道：“如今哈混所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岳飞笑道：“梁将军想必已经成竹在胸了！”

    梁红玉微微一笑，“哈混所部虽然被围，不过斗志却还有，因此此时反而不宜急于进攻，此时进攻杀敌一万自损七千，可不是划算的买卖！”

    岳飞赞同地点了点头，“梁将军所言极是！此时的金军可谓困兽，正是最疯狂的时候，不是进攻的时机！”顿了顿，“不过此时的金军却很有可能全力突击意图突出重围，我们应当提高警惕小心防范才是，切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错，我也是如此想的。今天请岳将军前来相会，便是想就协调行动的细节达成一致！”岳飞豪爽地笑道：“此事倒也不必麻烦了，我听从梁将军的指挥便是！梁将军但有军令，我一定遵从！”梁红玉抱拳道：“那就多谢岳将军了！”

    岳飞抱拳道：“就请梁将军下令吧！”

    梁红玉道：“金军想要脱困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北上突破府城寨，二是向东涉水攻破我军的沁水军寨。这两处都是我麾下的兵马把由，守备的事情自然由我军来做，就请岳将军在对方全力突防之时，袭击其侧后，教他首尾难顾！”岳飞点了点头，“如此布置最为妥当！不过乌岭山山谷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我想增加一万名步卒把守山谷，如此一来便可保万无一失了！”梁红玉点头道：“就这么办！”

    此刻，金军的大帐中也在商议军事。哈混皱眉道：“如今形势万分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打破包围圈！否则就算敌人不来进攻，我们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多久的！”众将都面有忧色，部将喝粘忧心忡忡地道：“燕云军战力极为强大，如今兵力又两倍于我，我们能打破他们的封锁吗？”

    哈混断然道：“打不破也得打破！否则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大金国的勇士难道要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哈混后面这句话令众将不由的燃起了斗志。部将龙虎大王激动地道：“就请将军下令吧！”其他将领也一起站起来请战：“请将军下令！”

    哈混对于众将的表现十分满意，心里不禁有了一些底了，说道：“我决定集中力量向东，涉浅滩攻破对手的沁水军寨，逃出生天！喝粘，你率领一部兵马向府城寨佯动，以牵制北面的燕云军，”喝粘应诺一声，“龙虎大王，你率领所部兵马守住南寨！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当我军攻击沁水军寨之时，南面的岳飞一定会来进攻，因此你必须给我守好南寨！”“是！”

    哈混扫视了众将一眼，“还有什么问题吗？”众将齐声道：“没问题了！”“很好，都下去准备吧！”众将朝哈混拜了拜，鱼贯离开了大帐。

    哈混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十分沉重，眼前的局势令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是他从军以来的第一次，或许也是金国崛起以来的第一次。

    帐帘突然掀开，一名亲兵军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信使回来了！”哈混立刻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之前派出去求援的那个信使，急忙问道：“撒离喝将军来支援了吗？”

    信使禀报道：“回禀大将军，撒离喝大将军只怕是来不了了，他的军队退到绛县后被张宪的军队逼住，脱身不得，自身难保！”

    哈混眉头紧皱，喃喃道：“如此看来，就只能指望达懒了！”

    信使犹豫了一下，说道：“属下在路上听到一个传言，关于达懒大将军的，只是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哦？说来听听！”

    “属下听说，听说达懒将军早就退出了壶关，结果被燕云战骑一路追杀死伤惨重，如今早已经逃得没影了！”

    哈混惊得了不得，随即定神一想却觉得这个传言可能是真的，因为如果不是如此的话，梁红玉那几十万大军是从哪来的呢？哈混其实早就推测到达懒所部可能已经遇到了大问题，只是一直以来心中还存在着幻想罢了，期望梁红玉大军是从他们不知道的路径赶过来切断他们退路的！如今听到了达懒大败的消息，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哈混喃喃道，心情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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