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殇

    陆柏揉着发胀的头皮醒来，闻着四周的香气，有些恍惚，他打量着四周，看着熟悉的场景，还有那个熟悉的人，秦雅坐在床边，就这么睁着大眼，呆呆的看着他。

    “那个魔女呢？”陆柏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秦雅没好气的回应，气嘟嘟的站起身，摔门离开，只留下了一脸愕然的陆柏，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雅走在路上，穿着一身黑衣，脚尖不断踢着散落到一旁的石子，不断的嘀咕着：“魔女，魔女，就知道魔女！”

    离那场让他们绝望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五天，陆柏也昏迷了五天，就这么躺在床上，他看着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干净，就连原本粘在他身上的血污都不见了……

    他长叹一口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已经不复几天前的繁荣，细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颤栗，明明是夏天，可这风却让他感觉到了寒冷，陆柏摇头，咒骂自己没有骨气。

    在路上，许多人都穿着单调的衣服，或黑或白，没有了以往那些花花绿绿的服装。

    “神经病……”陆柏自嘲的笑了笑，想抽自己几个耳光，竟然会想要看到之前那些艳丽的衣服，他的脸色有些落寞，片刻后才喃喃道：“如果看到了，也还不错……”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以往的景象，花花绿绿的衣服，还有一张张或俏皮，或严肃的脸。

    模拟场地前，这里第一次变得这么安静，不再有人比试，这若是放在以前肯定不敢想象，要知道这里每一天都是人满为患，声音嘈杂。

    陆柏远远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都只是十五六岁而已，可那一双双眼眸中却毫无生气，只知道麻木的走动，他的心口在抽动，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是一座高高耸立的丰碑……

    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名字，他不敢多看，每一次看过去都能看到刺目的白光，几乎要把他的眼睛刺瞎。

    他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两个孩子的注意，他们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陆柏继续迈着步子，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懂得麻木的前行，他对红色敬而远之，每一次看到都会让他想起不好的画面，一朵朵的血花绽放在了他们的肩头上，脸上，手臂上，胸口上……一切都仿佛在昨天，凄厉的喊叫声让他头脑发懵，只能向着后方远远逃去，远离眼前这块红色的石头。

    他捂着头，疯一般的逃开了，等到他停下的时候才发现，身体已被冷汗浸透，正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着。

    前方是一座座高楼，那是之前教学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是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宛若一座座鬼楼，陆柏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步子，他不敢去，那里有着一片片红色，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让他感到头痛。

    “你……”他转身就走，想要找到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好好待着，可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又停下了身子，看着眼前的丽人，有些惊讶。

    戴青竹站在陆柏的对面，眼眶发红，两行泪痕还未干，很明显不久前还哭过，她红肿着眼睛，抬起头与陆柏的眼神相对，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道：“能谈谈吗？”

    “好……”陆柏点头，看着满脸倦色的戴青竹，他感觉两人很相似，可能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愁苦满面……

    他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地处较为阴暗的角落，长久的时间过去，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讲过，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时间在流逝，两个人都没有察觉，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也没有语言的沟通，许久之后，戴青竹才抽噎一声，笑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他们的。”

    她的笑很难看，跟哭没有区别，陆柏没有看她也知道现在的她肯定会很丑，同样现在的他肯定也会很丑，否则秦雅也不会摔门走掉了。陆柏心中想着，嘴上则沉沉的应声：“恩。”

    “跟他们相处的越多，心里就越明白，其实我并不是他们的队长，而是一个被他们宠坏了的小丫头，不过我还是蛮喜欢的……”戴青竹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放在了膝盖上，看着前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执行任务的时候，发号施令的并不是我，而是他们，他们在教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很好的分配好各自的任务……”

    “之前带应急小队的时候，方法也是他们告诉我的呢。”

    ……

    陆柏不住点头，时不时的会轻轻嗯声，思绪也在不经意间飘向了远方，那一次次跟随猎手执行的任务，完美无间的配合，还有跟一个小丫头初遇的那个时候……

    秦雅站在远处，眼神复杂，看着戴青竹跟陆柏坐在一起，一人问，一人答，神色落寞。

    “呼，我讲完了，谢谢你愿意听我唠叨。”戴青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新站到了陆柏的面前，微笑着说道。

    “恩。”陆柏点头，他的情绪也不再那般低落了，偶尔还能露出几个笑容，在戴青竹回忆的场景中，他自己也像是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路，无形中似乎有着一只小手正不断将他拉出泥浆。

    戴青竹向着英雄丰碑处跑去，要去对他们做一个最后的告别，看着她的背影，陆柏只是轻轻一笑，向着另一个地方走去，他确认了自己的路，要去告诉一个人，原来戴青竹也有这么丑的时候……

    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手臂处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像，这来自于院长，在为他讲述一个新的任务。

    “魔兵学院……”陆柏轻读了几遍这个学院的名字，轻轻点头。

    而与此同时，其余几个地方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戴青竹一个又一个读者英雄丰碑上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能让她讲出一大堆事情，让她时笑时悲。

    “魔兵学院，你们还想去吗？”

    应急小队小组中仅剩的几人此时也纷纷打开了影像，看着上面传来的消息，有些惊讶，秦雅脸色忧郁，面对其他人的打招呼无动于衷，径直回到了房中，趴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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