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面具 第七十四章 鸟嘴医生

    霎时间，整个房间染上金色的光，与之相对的西格蒙德脸庞也被金色光芒涂抹修饰，瞳孔深处的幽暗频繁闪过道道金光。

    按压的手掌接触到虚空浮现的金色秩序链，这一刻，西格蒙德瞳孔中的幽暗弥漫出一股死亡的味道，他空出来的那只手摘下眼镜，丝丝缕缕的黑色物质从眼眶里涌出来。

    西格蒙德此刻仿佛成为了一个钻油机，双眼不断喷吐一团团粘稠黑暗的物质，沿着脸颊一路向下，昭示着冰冷永恒的黑暗色彩汩汩流淌堆积在一起。

    就像一根正在燃烧融化的蜡烛，眼中喷吐的黑色物质如同蜡油。

    以一种违背重力学的方式分流出好几股厚重粘稠的黑色物质，它们倒流着包裹西格蒙德的大脑，与皮肤和头发隔出一些距离，在脖子以上的位置搭建出一些框架。

    眼眶中流淌而出的黑色物质利用起搭建的框架，相互交织粘连，最终融合成一个包裹西格蒙德整个头颅的黑色鸟嘴面具。

    一顶小巧的平顶黑色圆帽戴在头顶，西格蒙德灰绿色双眸原来的金丝眼镜被两个圆孔取代，就像宇宙中两颗死亡收缩爆炸，坍塌后形成的黑洞，没有丝毫光线可以靠近或是逃脱。

    弥漫着永恒、沉寂的味道，利用银黑色铁钉固定链接细长凸出的鸟嘴位于口鼻的位置。

    西格蒙德的那件白大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全黑帆布衫，眼眶里喷吐而出的黑色物质形成一件件穿搭。

    他的形象一下子从一位普通的白大褂医生，转变成为一位行走于中世纪的鸟嘴医生，四处奔走医治罹患黑死病的患者。

    西格蒙德左手平举，侧翻虚握，下一刻，粘稠如黑色石油般的液体攒簇到手心，逐渐凝聚成一根细长的手杖。

    摁压在虚空浮现的金色秩序规则上的手掌覆盖了一层黑暗色调的手套，西格蒙德提起手杖，脸上覆盖了一层面具的他看不出悲喜。

    “呯”地一声，手杖末端仿佛蜻蜓点水般，轻缓地击打在了层叠的金色神性秩序链上。

    “咔嚓~”

    下一刻，空气中陡然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层叠交织的神性秩序规则力场表面出现一个黑点。

    就像一张白纸表面滴上一大滴墨汁，这个黑点的范围迅速扩张开来，所有被黑暗污染的地方，金色光芒立刻黯淡，遭遇到了强烈的腐蚀。

    西格蒙德挥击出的手杖是他本身神性秩序规则的浓缩体，其中包含着他觉醒能力的集合，也只有神性之间才能进行一定的抗衡。

    渐渐的，越接近西格蒙德利用手杖点出来的那点黑色越近的神性秩序链，黑色腐蚀越强，一层层交叠起封锁的空间，禁止使用穿梭的基本神性秩序被破坏。

    黑点中心位置，形成了一圈圈不规则的锯齿状断口，一层接着一层，不断延伸向下接触到与灵界重叠的边界。

    见状，西格蒙德停止了摁压和击打的动作，他后退两步，收起手里手杖，重新化作黑色物质融入包裹头颅的黑色鸟嘴面具。

    尖细的

    鸟嘴上下张合，暂时突破神性秩序链的封锁，西格蒙德缓上一口气。

    还未晋升为神侍的他，对上已经能形成完整神性秩序链规则，产生一定程度的言语化作实质力量，富饶女神留下来的神性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能让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成为限制现实，在这之前的前提之一就是能撑开自身的神性覆盖所处的空间，并且还需要搭配一定属于自身能力领域的觉醒力量。

    最后才可以形成言出法随的效果。

    而就目前而言，拥有神眷者位格的西格蒙德也就是拥有属于自身神性的程度。

    按照他的估计，如果想要形成像这次封锁空间穿梭等多种限制，大概需要晋升为神侍才有机会。

    咳嗽一声，笼罩在面庞的黑色鸟嘴面具架构崩坏，重新化为粘稠如石油状的液体，身上套的黑帆布衫也一同融化恢复成粘稠的黑色液体，沿着之前涌出来的方向回流。

    十几秒之间，涌入眼眶中的黑色物质重新凝缩，扩散至整个眼瞳的黑暗往瞳孔深处聚集，攒簇成一个微末的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西格蒙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脸庞又是哭又是笑的，平常维持的正经、严肃的人设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还未恢复伤势，强行动用神性秩序规则对他的身体负荷很大。

    “走吧，记得后续修改链接这里的灵界通道，不能让教会这群家伙反向链接搜索到我们。”

    扭曲的表情鼻涕、眼泪沾满脸庞，西格蒙德露出笑容，但没有发出笑声嘱咐道。

    “我懂……”

    老实说，李维斯很不适应西格蒙德这幅反常的样子，这会让他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对方平时的认真的模样。

    说不上来不喜欢，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并不是单指西格蒙德的表情。

    说话间，李维斯体表腾得窜起一大团氤氲的浓雾，他快步走到西格蒙德身边。

    在西格蒙德用手帕擦眼泪和鼻涕的时候，李维斯带着他进入那块不断愈合、破坏的重叠神性秩序墙体。

    YY

    西格蒙德制造出侵蚀的缝隙只是短暂的开辟出一个通道，黑点与波卡斯特教堂地下留下的后手相比，两者之间就像两团僵持不下的水火，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是等时间一长，西格蒙德制造出的黑点落败就是时间问题，毕竟他还没达到相应的位格。

    体表飘散的浓雾扩散，在李维斯的控制下，他和西格蒙德一边穿过神性秩序墙体，一边把灰蒙蒙的浓雾包裹西格蒙德。

    黯淡的金色光线无力照耀在头顶，李维斯和西格蒙德并排走在一起，他们快步穿过过渡区。

    在他们眼前，经过西格蒙德动用能力，灵界与现实的界限已不再明显，两者重合在一起。

    进入神性秩序规则形成的墙体背后，环境陡然变暗，多了宛如实质的冰冷、阴森。

    缩了缩脖子，李维斯望着面前灰雾弥漫的空间，抬手五指张开面向背后的影子。

    似乎是受到召唤，阵阵涟漪扩散，李维斯身后的影子仿佛处于水面一样，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他勾了勾手指，影子深处像是要钻出什么东西。

    一颗水滴晶状体般的黑色物质上涌，刺破黑影落到李维斯手中。

    入手温润，他握着水滴比较宽的位置，让尖端对准灵界扩散融合的空间。

    主要原因还是这里缺少能直接进入灵界的阴影，并且还处于波卡斯特教堂神性规则的辐射之下，不这样做根本无法突破规则形成的穿梭。

    西格蒙德是完成了突破这一步，剩下的穿梭就只能让对灵界比较熟悉的李维斯解决。

    肌肉微微鼓胀，李维斯右臂用力，他手握着黑色晶状体水滴朝前推送，看似轻盈无实体的灰蒙蒙雾气瞬间凝固，一股强大的阻力顺着水滴尖端，扩散至他整个身体。

    李维斯身躯一震，手上的力度又加重几分，他卯足力气，手掌指缝间冒出深厚的阴影，身后贴在地面的黑影霍然挺直，骤然胀大，收束起躯体凝聚在他的身后。

    黑色晶状体水滴尖端刺破灰蒙迷雾，浓密的灰雾趋于削薄，僵持了十几秒，李维斯上前一步踏出，晶状体水滴尖端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黑芒。

    就像阴云盖顶撕裂支离出的闪电，瞬息间刺穿灵界扩散而来的外层灰蒙迷雾。

    看见这一幕，李维斯轻吐一口气，反手收起手里的晶状体黑色水滴，身心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好了，回家！”

    包裹两人的浓雾游移，李维斯和西格蒙德没打算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停留过久，他们进入灵界，回到了熟悉的昏暗天地，光影交错间朦胧死寂。

    “呵……哈哈哈。”嘴唇微张，刚想说话却没一个字吐出，西格蒙德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他捂着嘴，下一秒又哭声，神情悲泣。

    李维斯默然看着他，沉默了一阵，也不知是蕴含着什么想法、什么心情地说了一句，

    “你该给自己治病了，西格蒙德医生。”

    ……

    瑞肯市，乡下。

    独栋三层房屋内，尴尬的气氛依旧维持着李维斯和西格蒙德走之前的样子。

    谢凉中途有试着找点娱乐项目促进他们三个人的感情，但是……他光想用什么娱乐项目就想了老半天。

    要知道，可能适合两个小孩和一个成年人一起进行的娱乐项目会有什么呢？

    更别说其中娜莱昂是本土人，谢凉和德里也同样是不同的种族，之间的跨度之大，简直难以逾越。

    不管是年龄还是世界。

    “嗯……我们就这样在这坐着？”德里抱着故事书看了很久，忍不住开口道。

    虽然视线一直都在故事上，但是，他却难以集中注意力看下去，尴尬的气氛、宛若凝固的空气都让他能用脚扣出三室一厅来。

    “也并不一定要坐在这里，我可以照顾娜莱昂，你可以随便做点什么。”谢凉考虑到小孩子比较好动，好心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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