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面具 第六十五章 行动前的准备

    瑞肯市乡下，皮克小镇的一栋三层独栋房屋内。

    刚吃过早餐没多久，西格蒙德从二楼卧室走下来，他一边走，一边竖起中指往上抬了抬往下滑的眼镜框。

    掠过收拾干净的餐桌，他踱步来到待客厅。

    德里悠闲自得地躺在沙发上，习惯性地翻看手里的黑色封皮书籍，里面有时候会自动更新一些有关接下来故事的发展。

    还会简单介绍故事里部分人每天做过的事情。

    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德里仔细看了看黑色封皮书籍最新更新的内容，天蓝的眼眸专注集中。

    当并没有看到今天艾米莉要上门找自己玩之类的信息，德里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容，他握了握拳头，胳膊肘屈着往下一沉为自己不用被拉着跑步而祝贺。

    向后挪挪屁股，德里毫无顾虑往后一靠，脸接着往旁边一倒，他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交给沙发，双腿躺直。

    德里舒服地微眯眼眸，脑海里计划着规划接下来的时间。

    这才是生活！他想着。

    西格蒙德视线掠过德里，缓慢降落到一旁正在照顾昨天救回来的小女孩的李维斯。

    与往日，下巴胡子拉碴，头发枯槁凌乱，双眼血丝密布的形象不同，今天的李维斯一改形象。

    气质温润，说话温柔礼貌，一头微卷的浅棕色齐颈短发富有光泽，灰蓝色的双眸充满生气。

    他十分认真地倾听小女孩说的每一个字，表情宠溺关切，抛去过去的病态和疯狂，现在身上剩下的，就是只有自己对那段深刻记忆的亏欠。

    “李维斯，你确定不需要照顾娜莱昂？”

    西格蒙德“嗯”了一声，看着对方专注照顾的神情他觉得自己找李维斯帮忙不合适。

    在今天早上用过早餐的时候，他们有简单了解过小女孩的一些信息，并知道对方名字是叫做娜莱昂，并不是李维斯口中的海瑟薇。

    西格蒙德还记得当时李维斯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黯淡了一秒，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表情宠溺。

    “没关系的。”李维斯露出个笑容，半转身体回答道。

    说完，他扭头与娜莱昂絮叨地嘱咐着一些话，随后眼角微动扫向沙发上安逸幻想的德里，摆脱道：

    “德里，我出去一趟，能帮我照顾一下娜莱昂吗？”

    语气友善平和，李维斯特意把语速放缓，搭配上脸上真诚的笑容，令人实在生不起拒绝的意思。

    “哈？”德里后知后觉地从臆想中回过神，他听清楚了李维斯说的话，但是心底本能拒绝，仿佛一副没有听清楚李维斯说话的样子。

    标准的笑容挂在嘴边，刚准备找个借口推脱，德里蓦然对上李维斯的眼神，看着对方眼神深处，隐藏着近乎实质的玩味笑意。

    快要出脱口的话重新咽回去，德里“嘿嘿”一笑，不再打算推脱，一副“你包在我身上”的样子，自信道：

    “放心吧，李维斯叔叔，交给我就好了，我会照顾好娜莱昂的！”

    德里顿了顿，抬眼瞟了李维斯一眼，迟疑地询问道：

    “嗯……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李维斯叔叔。”

    “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德里。”西格蒙德靠近沙发，探出右手摸了摸德里的头，揉了揉黑亮柔软的短发，代替李维斯说道：

    “如果一切顺利

    ，我们大概可以在午饭时间之前回来。”

    说着，西格蒙德医生侧过身子，望向刚从厨房出来，正把沾满水渍的手往围裙上摸的谢凉。

    心有所感，谢凉无意识往西格蒙德所在的待客厅扫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似乎想说点什么。

    “怎么了？”睁着眼，谢凉擦手的动作停滞，一脸茫然道。

    他刚才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澄澈干净的灰绿眼眸的谢凉单纯质朴，西格蒙德觉得颇有意思，他下巴微挑扫向刚站起的李维斯，解释道：

    “我们要去一趟富饶女神在瑞肯市设立的传教点，可能需要麻烦你辛苦准备午餐了......”

    说着，西格蒙德目光偏转，看了看还没娜莱昂高的德里，考虑半秒，接着又道：

    “顺便麻烦你和德里一起照顾一下娜莱昂。”

    “没问题。”擦手停滞的动作恢复，谢凉对此没有太大意见，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谢谢。”下巴轻点，西格蒙德交代完，没有就此出门。

    他神色微动，回忆起最近的事，思考自己是否有出现纰漏，缺少对应的准备。

    无声的等待中，西格蒙德不自觉十指交叉，置于腹部，他出神地望向前方，瞳孔失去焦距。

    一件事一件事仔细思考完，他忽然猛抬下巴，上眼睑微抬，恍然地抽出交叉的右手，

    “对了！霍亚先生，刚想起来一件事，还要麻烦你一下。”

    听到西格蒙德叫自己，脱下围裙正准备放在一旁墙壁挂钩的谢凉顿住，他没有说话，扭动脖子看向西格蒙德，表示自己正在倾听。

    身上由模糊到清晰自然浮现出一件白大褂，西格蒙德把手探入内袋夹层，从里面抽出一个银色铁盒，捏着一瓶安培瓶，认真说道：

    “考虑到娜莱昂对‘紫羽球’的依赖性，如果她的毒瘾犯了，要麻烦你帮忙再次注射一次药剂。”

    说完，刚准备绕过沙发，将安培瓶递给谢凉时，由于职业责任的缘故，西格蒙德心中多出了顾虑，他想起不专业手法注射的后果，捏着安培瓶的手缩了回来，犹豫询问道：

    “霍亚先生，你有注射的经验吗？”

    “没有。”谢凉实话实说，他提了一句，“不过我对注射的注意事项有了解，手法上可能会有点不熟练。”

    这还是很保守的说法，了解是一回事，真正实操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的，了解了。”西格蒙德表情不变，并没有因为谢凉只有纸面知识而没有实战而产生抵触。

    他竖起中指，向上抬了抬金丝眼镜框，接着食指和大拇指做出捏拿的动作。

    下一秒，指尖穿过皮肤，进入头骨，两者接触的部分没出现任何伤痕，西格蒙德抬起来的手臂仿佛幽灵般虚化，不受现实的限制，从大脑里拿出一颗微小的光团。

    灰绿色瞳孔剧烈收缩，眼皮止不住抽搐，西格蒙德忍耐大脑皮层传来的剧痛，上前两步把手里的光团递给谢凉，

    “里面有一部分我的针管注射经验，包括但不限于，你可以试着吸收，还有……”

    西格蒙德抬手凭空捞出一支有塑料包装的注射器，连带着安培瓶、砂轮一起，

    “拿好这些，麻烦你了，霍亚先生。”

    西格蒙德再一次表示歉意，因为这本来是他们的事，算起来谢凉还并不属于他们团队，占用对方的时间，他会有一定的亏欠感。

    “好的，还有别的事吗？”

    谢凉边听着西格蒙德的话边把手里的围裙取下挂好，他接过对方手里的注射器、安培瓶、砂轮，以及相当于“经验包”的光团。

    小书亭

    “暂时没了。”

    目光向右，西格蒙德想了想，说了句题外话道：“霍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我想想。”

    我好像没什么需要的东西……记忆算一个，但是需要自己去实地考察，最好是考古发掘以前的东西，我要是能挖到有关格斯诺特古堡的历史就好了……

    谢凉收好一整套注射装备遐想着，他没让西格蒙德等他过久，斟酌道：

    “额……有时间能帮我打听一下，瑞肯市最有名的古董公司、考古历史类专业的学校吗？”

    “好的，家里就麻烦你了。”

    西格蒙德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他没有询问谢凉缘由，又聊了两句，便转身快步来到已经等待在一旁的李维斯身边。

    他点头示意道：“可以了，现在出发吧。”

    得到指示，早就准备好的李维斯体内深暗涌动，他脚下模糊一团的影子仿佛阳光透过水杯留在桌面的影子，随着水流的晃动，光影汇聚的产物闪烁粼粼碎光。

    黑暗的色块形成框架，一竖狭长的光柔和汩汩溢出，填满框架，束缚在这一小块区域，不断上涌淹没两人。

    水银般的光泽感形成柔软表层，身在其中的两人脚下黑暗化为一片暗灰色泥沼，李维斯和西格蒙德都淡然地任由自己沉下去。

    三秒的功夫，随着两人身形不断被吞没，上涌漫过头顶的光仿佛没了支撑，一点点回缩，翻涌着陷入黑暗。

    过了一会，待客厅地板撕裂出来的狰狞裂缝逐渐愈合，李维斯和西格蒙德在屋内消失不见。

    这栋独立于宽阔草坪上的独栋三层房屋内，此时就只剩下谢凉、德里和娜莱昂三人，妮维雅吃过早餐，早早就出门收割剩下的小麦去了。

    “老实说，谢凉先生，你去打探考古专业相关的学校、公司之类的，完全很多余。”

    这个时候，趁着西格蒙德和李维斯的离开，沉默了老半天的本沃不屑地嗤笑一声，它对谢凉的行为进行表示鄙视，循循教导道：

    “混进去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还不如找到最近有在开发、或者可能存在古代遗迹的文献，说不定上面还可以探查到一些真实信息。”

    来到待客厅坐下，谢凉扫了眼坐立不安、对周围环境还不是很适应的娜莱昂，心里“呵”地冷笑，顺着本沃的话继续说道：

    “对啊，我知道短时间内成为考古学家是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但是……”

    心底响起的声音一缓，谢凉哼地轻笑，

    “我为什么不能确定好他们的地址，然后去把他们收集好的考古文献借鉴回来？”

    “西格蒙德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灵感，这样我就可以直接省掉探索古代遗迹的部分，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谢凉感觉到本沃的意识消失在他心底，隔了一两秒才重新恢复，它“嘿”了一声，憋住笑意笑骂地赞扬了一句，

    “先生，你这该死的智慧！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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