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面具 第五十八章 供大于求

    德里歪着头陷在沙发，他扫了眼西格蒙德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看见里面还放着几块大小差不多的板夹。

    西格蒙德状似闲聊似的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制式表格，他抽出一支黑色钢笔，视线从白纸上挪移到德里身上，他语气平淡地询问道：

    “德里，今天我不在的时候，你总共完成了什么事？”

    “……”德里脸色发苦，他不太愿意回忆今天和艾米莉满山遍野逛的经历，想了一下，他的上嘴唇咬住下嘴唇，迟疑道：

    “和学校里的同学一起去了一趟镇子外的山上，观察了一些动物的习性，还有森林的景色，总之……很幼稚，而且很热！”

    光回忆着画面，德里就觉得自己的小腿在隐隐作痛，话音还未落，他后知后觉地强调一下，

    “是故事里的同学！她心里年龄好小，就是个小孩子！”

    故事不受控制了呀……德里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嗯，是在哪座山？”西格蒙德认真记录下来，他眸光专注，眼皮微抬扫了眼德里，补充道：“这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需要较为详细的信息。”

    “我看一下。”德里没有印象，他转而拿起黑色封皮故事书，迅速翻开，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

    “镇子外的那座山是叫加英特，不算太高，但其中很多一部分区域适合种植一种成瘾性药物，我和艾米莉看到很多。”

    这种植物被当地人称为“紫羽球”，因有羽状深裂，紫色基部，卵球形花蕾而得名。

    利斯王国部分地区适合这种植物生长，很多专门种植此类植物的农户和一些贵族、富商等，到了紫羽球成熟后，就会坐等制作镇静剂的药物公司来收购。

    当然，只是收购部分，这是种植此类植物的人表面最合格的粉饰，他们会另外把另外一部分制作成成瘾性药物。

    然后经过陆运蒸汽火车出口给其它国家，或者运往港口，经过轮船，进行海上贸易，从近些年开拓出来的航路，从隐蔽渠道倾销给另外南大陆的库霍沃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事是经过利斯王国默许的事情，但没有摆在明面上，管理层清楚这种药物的危害性，有在国内禁止此类成瘾性药物的传播。

    “好的。”记录得差不多，盖上笔帽，西格蒙德医生收好钢笔，他把手里的板夹放回黑色公文包里，提醒道：

    “德里，以后出去要注意，从你提供的信息来看，这片区域有农夫在专门种植这种植物，不排除和当地黑帮组织有联系。”

    “我们这段时间最主要是避风头，多余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参与了。”

    这其中最主要的一部分还是处于故事中，需要依靠故事本身的合理性来维持伪装，防止被相关教会的人追踪到这。

    所以需要避免与当地人起冲突，避免使用能力，防止整体故事结构的合理性被破坏。

    “我有考虑这一点，所以我当时带着艾米莉离开了。”德里抱着故事书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回应道。

    这时，正在厨房做饭的

    谢凉已经把最后一道意面完成，他先是直接端着大锅，连锅带肉放在餐桌的隔热垫上，摆在最中央的位置。

    食物最本质纯粹的浓郁肉香味填满了这片空间，各种肉类保持了食物本身的营养和本味。

    接着是蘸酱，和五个人的餐具，这个过程中，德里和西格蒙德注意到了谢凉的行动，甚至都不需要谢凉开口寻求帮助，他们自发地一同来到厨房，端出了意面、烩饭和一些油炸食品。

    各类食物的味道填塞餐桌周围的空气，三人各自在餐桌周围找了个位置坐下，静等李维斯和妮维雅回家。

    为了防止食物本身的热量流失过快，谢凉又去了一趟厨房，把炖锅的锅盖找了过来，将它盖在主食上。

    舔了舔嘴唇，谢凉盯着餐桌上的食物看得食指大动，有立刻将大块肉块蘸酱然后塞到嘴里的冲动。

    但为了等人齐再吃，他勉强忍住了食欲，强行转移注意力，将目光投向坐在他斜对角和对面的西格蒙德、德里两人。

    “嗯……话说，你们知道李维斯去哪了吗？他一般平时都像现在这样没有消息？”

    左右看了两眼，谢凉向后靠了靠，试图寻找话题。

    “霍亚先生，我只能告诉你，他一般很不配合我的治疗，大多数时候我们要找到他的人很不容易。”

    西格蒙德在等待的过程中拿了一本书籍翻看，他的视线唯有偏移地继续翻动，

    “有一次，我们试着找他，但根本没有丝毫头绪，完全是浪费时间。”

    “他并没有固定的时间，所以我们现在更多的时候是在等妮维雅。”

    “差不多再过……”

    “咔嚓~”

    西格蒙德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开门声，随着木门的转动，谢凉的注意力被吸引，目光中随之映出妮维雅高瘦的身材。

    “我闻到了炖牛肉的味道！”妮维雅眼前一亮，惊喜道。

    额头的汗水滴滴凝聚，脸颊上还残留着红斑和汗渍，妮维雅身着朴素，多有还未清理掉的泥点。

    “好了，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可以准备开始享用晚餐。”西格蒙德放下手中的书，脸色不变地偏头望向妮维雅，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继续保持，目前这种生活方式和状态有效地缓和了你的精神压力，看得出来，你的暴力情绪得到了释放。”

    “是的，我觉得特别满足”妮维雅憨厚地笑了笑，他向餐桌这边走，反而动作小心地往一楼的盥洗室走去，打算清理身上的污渍再上餐桌。

    妮维雅边走边说道：“今天我还请教了临近我这片麦田旁的农夫，想知道麦子收完以后，接下来这里还可以种点什么。”

    “他们说今年不像往常一样了，准备种点能先增加土地里肥力的作物，然后将这些土地改造成能养牛羊的牧场。”

    “但是我想想家里有农舍就够了，就放弃学他们的做法。

    “他们告诉我说，如果像他们那样，以后把农作物卖出去可能会很亏，建议我种点玉米，或者棉花。”

    妮维雅的声音由近及远，他逐渐远离餐桌，进入盥洗室，大概花费了1~2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清理完毕走出了盥洗室。

    而这时候，谢凉他们还未开始就餐，依旧在等待妮维雅上桌享用晚餐。

    “你们知道吗？”

    妮维雅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经历了一天的劳作，他还是表现地精神旺盛，有很强的聊天欲望，

    “最近的肉类作物的价格疯长，为了赚钱所以他们才会将部分租佃来的土地转为牧场，以便于更好养殖牛羊。”

    “这个我知道！”谈到肉价，谢凉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他今天下午才刚买过肉回来，

    “牛肉最贵，今天的价格是每0.5千克21普斯，之前的我就不清楚了。”

    简单的供大于求，市场为了调整，自发性地降低价格，相对应地提高另外一种替代品商品的价格。

    肉类的价格随之上涨！

    谢凉估计利斯王国自己可能还有多余的粮食可以用来出口给其它国家……他自顾自从炖锅里夹出大块肉块放到白瓷釉盘子里，迫不及待地动起了手。

    “是的，我听那些租佃农户说了，有部分土地是租给他们耕作的贵族的，有修改成畜牧业方面土地类型的倾向。”

    “还有部分则是霍亚先生说的那样，是由于市场原因。”

    “嗯……总得来说，整个过程我只在旁边听，这是所有农户在阳光最烈的时候，躲在阴影底下乘凉说的。”

    “可是……那至少需要1~2年的时间才能把这件事完成，牧草虽然生长的比较快，也要建立在土地肥力的基础上，并且选购牛羊猪这类的动物圈养也是需要花费时间。”

    德里从叉子卷了一小坨意面放入嘴里，咀嚼着思考起修改成牧场的情况，

    “就算不考虑中途遇上的一系列问题，如果时间上没把控好，再次赔本也是常有的事。”

    咽下一块牛肉，妮维雅把头埋进餐盘里，含糊不清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小麦已经收了大半，只差一点点明天就差不多可以收集完，你们觉得我是种玉米好还是棉花？”

    相比较关心市场食物价格的变化，妮维雅的重点反而放在种植上，他有点不太会选择该种哪一种。

    “我觉得可以种玉米，虽然棉花成熟时候差不多是在秋末冬初……应该吧？能卖更多钱。”谢凉随口提了一句，建议道：

    “但是我记得种棉花好像步骤更麻烦，玉米就比较简单，不需要那么多细碎的步骤，不用考虑精细的问题。”

    “而且玉米不是小麦，所以相对来说，市场供给也不是会超出太多，还能把本钱赚回来。”

    听着谢凉的话，妮维雅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点点头，赞同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我收完小麦以后，种完恢复肥力的作物再种玉米。”

    德里和西格蒙德则因为对农作物的种植不怎么了解，所以谨慎地没有发表言论，提供意见，默默在旁边享用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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