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讲道理的降临（三）

    齐墨用怪异的眼神瞟了一眼谢凉，他感觉到不对劲，但考虑到时间问题，并没抓着不放一直纠结。

    “正如这位小哥说的，我的记忆也就是我的人生是从那年夏天开始的……”齐墨看向谢凉，继续给大家解释。

    “等等！”苏酥酥这时候插嘴，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震惊地目不转睛盯着齐墨，他好像要确认一件事，“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的出生，也就是按照渡过的年岁来看，那年夏天就是你的一岁！”

    “没错！”齐墨点点头，他毫不否认苏酥酥的猜想，“那年夏天的模样，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我！”

    摊开自己的双手，齐墨低头看着自己，仿佛对这具看了好几年的身体不认识一般，怔怔地说道：“身边在我记忆里从没出现过的邻里却对我十分熟视，只要一见到他们，我的脑子里就会自动跳出他们的姓名。”

    “就像一看到苹果你脑子里就会自动出现那个词一样！我的一切仿佛都像一出被安排好的戏剧，完整的剧情，丝线穿珠子般的人物关系，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我放进不属于我的世界里，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在这个世界存活过！”

    “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说出这句话，齐墨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双唇颤抖，就连眼眸深处的色彩也如同遭到石化，一点点变成灰色。

    整个人如同之前那样，身体僵硬得仿佛像个雕塑，僵立在原地。

    晚风不适宜在耳边刮起，撩动垂在耳垂边的黑色发丝，就像翻动书页般，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没有一丝声音，谢凉、古余稀、以及前来救援的苏酥酥身形，乃至整个世界！

    在齐墨眼前静止压缩变成纸片，贴在身旁两侧极速向后倒退，他站在中间，面前爆发出朦胧、模糊的光彩映入他没有一丝神采的瞳孔里。

    只听见一声音障划过声，齐墨整个人出现在一间朴素的房子里。

    夏季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过道，耳边的蝉鸣不绝于耳，他仿佛又重新回到最开始的起点。

    背后的沙发还留着刚坐很久的凹痕，燥热的微风偷跑进房间，为原本就热的空气再提高几分温度。

    齐墨十分熟悉这一切，面前陌生而熟悉的玻璃长桌放着一些茶几，茶壶里的茶水冒着热气，离沙发不远处，有一架定住转头只往沙发吹风的风扇嗡嗡作响。

    这是齐墨开始的起点！也是他突兀出现在这个世界唯一记忆深刻的画面！

    “喂！”

    “喂……醒醒……”

    “怎么了？”

    ……

    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从远处传来，很熟悉，是……是……是那位觉醒者救援先生！

    瞳孔的黑暗深处如同万千光点聚集成一点，眼眸灰色的色彩一点点恢复，眼皮眨动，僵立在原地的齐墨身体忽然动起来。

    身边夏季的房屋场景化为五彩斑斓的光絮，穿过齐墨指尖，似奔腾不息地河水往前飞速涌去。

    只是一瞬的时间，身边又恢复成楼顶的画面，苏酥酥的喊声在耳边响起，他边喊的同时边伸出手在齐墨眼前晃来晃去。

    齐墨晃了晃脑袋，闭着眼用手揉着眼皮，他看起来很疲倦，“走神了，最近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抱歉！刚才我们讲到哪里了？”

    “讲到你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戏剧，如同被上线的木偶！”谢凉第一个开口，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认真看着齐墨。

    几乎是齐墨刚说完他就接上这句话！

    “哦！对。”齐墨伸出食指在眼前晃了晃，他继续回忆，“在那一段时间内我的确很烦恼，我甚至还怀疑我是不是得了特殊的阿尔兹海默症，记忆方面出现了问题！”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苏酥酥听到现在，他看齐墨的眼神是越来越怪。

    他宁愿相信齐墨是全世界第一例出现的精神病患者觉醒者，也不相信有人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故事！

    因为这一切在他听来太荒诞诡异了，先不说齐墨出现在那个夏天是来干什么的，就单单说他自己是怎么凭空出现，并且人际关系搭配和日常生活、工作都安排好这一点就很怪异！

    苏酥酥先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齐墨的凭空出现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做的吧？！光是给周边一大片和他有关的人创造人际关系，并且还不被人发现就是个极其大的工程，那就更别说别的！

    悄无声息安排好身份问题，没有幼年到青年的记忆这一段也要捏造好他从小到大的同学，搭配好各种事件，不做到有瑕疵。

    这种工程量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但也绝不是一堆人就能轻易完成的，除非有神直接改写他的命运轨迹，这是苏酥酥最相信的唯一结果。

    但很遗憾，苏酥酥也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

    “不，我去医院检查过，我并没有得阿尔兹海默症，所以我连这最后一种怀疑结果也否决了……”齐墨失望摇了摇头，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阿尔兹海默症还比较庆幸，至少还能证明自己是真正意义活在世界上。

    说完，齐墨抬头仰天叹了口气，“我听过这么一句话，当一切都结果都指向你所不相信的那个事实，那么现在经历的所有怪诞就都可以解释了！”

    “也就是你经常做的那场梦让你知道了一切！”古余稀适时开口，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再次说道：“你前面说过，我记得很清楚。”

    “对啊，那场梦。”齐墨猝然一笑，他翻动脑中的记忆，“我经常做一场梦……也不太对！”

    齐墨想了一下，他似乎想找一个精确的词来形容，思量道：“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只会做一个梦！一个重复的梦，从我出现在那年夏天开始的那个晚上，就连续不断开始的梦！”

    还没开始讲述梦里所梦到的内容，齐墨却自己先笑起来，“说来也好笑，我做的梦只是一片空白，我呆呆地抱膝坐在原地，然后直到听到第二天早上提醒我去上班的闹钟铃声。”

    谢凉听到梦的内容一阵失望，梦的怪诞是有，但并没有达到他心中想的那个梦，他连忙皱眉追问，“但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吧？你的梦这么单调，是怎么让自己知晓以后的日子里会有其他世界降临融合地球的？这说不通吧？”

    “确实说不通！”古余稀点头附和道。

    苏酥酥听完也觉得，要是这个梦就这种程度，那还真是对不起这个怪诞的故事，他右边眉梢轻挑，漫不经心道：“加一！”

    齐墨也好笑摇头，他跟着众人说道：“我自己也觉得这个梦，对不起我讲出来同未来有关的事实。”

    说到这里，齐墨耸肩摊手，语气平缓而轻松，“但……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肯定，我做的这个梦就是如此，不管是晚上还是别的什么时间段，只要睡着就一定会做这个梦，一片空白，抱膝而坐。”

    “你在戏耍我们？只是这种单调的梦你是怎么得出会有世界融合地球的结论，还是说你知道的结果和你的梦并不相关？可你之前又为什么要提是在做了这个梦之后才明白这一切？”谢凉有点心急了，他实在太想知道关于齐墨的一切了。

    齐墨奇怪地瞟了眼谢凉，从刚才他说完自己是凭空出现，记忆只存有那年夏天开始之后，这个之前在护栏边和他聊过天的人就变得不一样，变得有点……有点太过于关心我的事情。

    就好像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和他同样也息息相关一样！

    “不，我并没有戏耍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的确和这个梦有关。”齐墨仔细回忆细节，语气认真且坚定，“在每次做完梦醒来我都会知道一些明天的小事，比如明天谁会和我打招呼，我会遇到什么事，顺心的、扰人的！就像是我今天把事情已经经历过一遍，然后回到昨天做梦醒来一样。”

    “游戏存档？！”苏酥酥想了一个词，笑吟吟望向齐墨。

    “差不多。”齐墨点头。

    接着他眼睛看向别处，语气稍显落寞，“但直到昨天我晚上做完梦，一切又变得不同，这一次今天早上醒过来之前，在梦里，那片空白的空间回荡着一些声音，听起来像杂音，但我却听懂了。”

    齐墨下意识看向天空，低语道：“也就是今天早上我知道了属于我的一切，那家伙大概是老天爷？”

    说出这三个字齐墨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暂且把他称为地球规则，我所知晓的其他世界降临，以及其他的一切都是他在梦醒之后告诉我的，我现在所拥有的能力也是他借给我的。”

    听到这话，古余稀一直皱着观察齐墨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脑中闪过一丝电光，他瞬间反应过来，小声低语，“这就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卦象，还有他的行为！”

    而苏酥酥则看齐墨的眼神是越来越奇怪，这个人说话的方向逐渐向着鬼神论过去了！怕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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