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哪只鸡？

    “诸位，九国公约会议，目前已经确定日期，11月3日。”

    “这次会议，对国家命运关系甚大。”

    “我要求你们，做出更大努力！”

    “在上海战场，再支持一个时期，最起码十天，最好两个星期以上！”

    在座所有人都是一万多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包括顾竹筒和白健生。

    前几天你刚刚下的命令，交替掩护撤进后面的国防工事体系。

    要爱惜将士血肉之躯，要依托我们的防御体系，要远离鬼子舰炮，那才是上策。

    这特么这才几天啊！

    你自己打自己脸事小，可是你这朝令夕改的，下边部队刚刚做好的部署，又杰宝要打乱重来了！

    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全体将官起立鼓掌，赌咒发誓不成功则成仁，一个个的有样学样。

    宝宝们苦啊，宝宝们不知道该怎么说。

    为什么后面将官发言的时候有的无语凝噎，有的哽咽泪奔，有的当场嚎啕大哭。

    宝宝们心里委屈啊！

    要不是他常凯申是委员长，各位军长师长真要怀疑他跟日本鬼子其实是一伙的……

    “健生，怎么回事啊？”

    从南翔出来之后，常凯申乘坐专车先行离开，顾竹筒一把抓住白健生，小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白健生装作没听懂。

    “你知道我说什么！”顾竹筒左右看看，小声问道：“金山卫鬼子登陆取消了？”

    白健生轻轻摇摇头。

    “那这……”

    顾竹筒不敢大声说话。

    到目前为止，这个消息严格保密，只在军委会内部以及常凯申认为可信任者这个极小范围内做了讨论和部署调整，就连左路军司令陈辞修和右路军司令张发奎都暂时还没有通知。

    “嘘。”

    白健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竹筒轻轻叹了口气。

    他也懂，委员长命令都下达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

    至于已经得知鬼子金山卫登陆情报的情况下，委员长并没有做出特别大的调整，只是调了一个74军再加四行仓库那半个营，顾竹筒木有搞懂委员长为啥有这么强大的自信。

    至于戴雨农和刘子陆的那个“别动队”，还有地方保安团和警察部队，在顾竹筒看来，那就是炮灰而已。

    白健生左右看看，拉着顾竹筒过去坐到轿车里，这才开口说道：“我揣摩啊，委员长是担心鬼子不去金山卫！”

    “啊？”顾竹筒不解地看向白健生。

    “墨三你想啊，这几年时间里，咱们反反复复论证，哪里容易登陆后展开，哪里不容易展开，对吧。”

    顾竹筒点点头。

    他自然清楚。

    “海军封锁长江航道，沉军舰，布水雷！”白健生打着手势说道：“然后乍平嘉防线也是碉堡林立，那所以说，小鬼子目前再想增援，除了金山卫这个泥泞之地，他也没地方可选了呀！”

    “不是……”顾墨三一把抓住白健生的小臂，瞪大眼睛问道：“健生！你这意思是，委座他的意图？他，他觉得他能？”

    “啊？什么意图？”白健生诡异一笑。

    然而那个笑，却充满了无奈与凄苦。

    “我的天呐……”顾墨三失魂落魄地躺在汽车座椅靠背上，他觉得自己像是脊梁骨被抽走了似的。

    谁给的勇气啊？是谁给了委员长这样的勇气啊！

    “那所以说，委员长觉得，用陈辞修的左翼一部，拖住淞沪日军，并且阻断金山卫登陆部队与日军淞沪部队的联系，用74军，再加上张发奎刘建绪的三个集团军，围歼日军于金山卫滩头？”

    顾墨三失魂落魄地抬手摸着自己的脑门。

    “行了，墨三，哪说哪了吧！”白健生摘下眼镜，哈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镜片，说道：“刚刚这些话，就你知我知了！抽空赶快眯下眼吧，还要赶场子呢！”

    顾墨三默默地点点头。

    白健生无奈地摇着头，长长，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其实，常凯申的决策，也是有原因有支撑的。

    不仅仅是金山卫这个点上，他认为自己已经能够搞定。

    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首批国际援华战备物资，已经到位！

    不是九国公约成员中的任何一个。

    而是，曾经被常凯申视为“心腹大患”的老毛子！

    1937年10月25日，首批9架苏联轰炸机从阿拉木图飞抵兰州，加油检查之后飞往汉口。

    经对飞行数据和沿线风力气象资料进行分析之后，轰炸机（轻型、重型）、驱逐机（单翼、双翼）、运输机由外贝加尔地区和中亚地区飞抵兰州，部分机型加油检查后转飞汉口。

    至此，首条国家战备物资援华通道，阿拉木图--兰州--汉口，成功建成！

    首批苏联志愿航空队共有空、地勤人员、飞机修理师、医务人员等总计254名，其中一部分都是参加过西班牙内战有过丰富经验的，分别组成以基达林斯基领导的轰炸机大队和库尔丘莫夫为首的战斗机大队。

    不幸的是，飞机途经凉州时，战斗机大队长库尔丘莫夫不幸因飞机失事殉职，普罗科菲耶夫接替指挥战斗机大队。

    库尔丘莫夫的牺牲，并没有影响援华工作的持续。

    先总理之子孙科作为委员长特别代表在莫斯科的斡旋非常成功。

    更为重要的是，建丰就要回来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常凯申已经做好了把那本经书锁进抽屉重新高唱《国际歌》的准备了。

    白开水换成伏特加，娘希匹的，也不是不可以！

    常凯申并不是赌气，他是在通过这种方法向西方七国集团施加压力！

    虽然1937年没有G7的概念，但是自从包括《九国公约》在内的“华盛顿共识”达成，九国除了中日之外的美英法意荷葡比这个“西方七国集团”就隐约有了替代国际联盟成为“国际话事人”的架势。

    然而这个“七国集团”中，没有苏联、德国、日本以及中国的存在，也只是半壁江山而已。

    常凯申这些年时间里，对德交好、对苏缓和，全都是为了找到筹码和支点，全都是为了给中国寻找出路。

    作为一个彻底的实用主义，如果有可能的话，常凯申不介意拉着小胡子还有老大哥一起拜把子，只要他们愿意。

    宝宝心里也苦啊，而且宝宝手下那堆新老军阀，不争气啊！

    艰苦斡旋之下，总算是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微光了！

    100多架各型号飞机，正在奔赴战场的路上！

    2000多辆满载军用战备物资的苏联卡车，已经通过边境关卡进入华夏境内！这些物资将从伊犁、哈密、星星峡，通过河西走廊抵达啊、兰州。

    抵达兰州之后，这些战备物资将通过多条路线分散运抵抗日前线。

    经西安、洛阳、襄阳到汉口的公路铁路联运是其中主动脉。

    华北战场上部分区域转运比较困难，但也已经有了组织，就连九曲十八弯的黄河险滩，也有裹着白头巾的黄河船工撑着简陋的羊皮筏子！

    （接下来一段常凯申心理描述总共239字属于风险内容，作者根据软件提示进行删除。）

    从左翼作战集群指挥部出来之后，常凯申立即辗转腾挪，前往另一个地点。

    那里是张发奎的右翼作战部队前敌指挥部。

    金山卫针对日军登陆作战的防御部署有所加强，但仍然不能让常凯申满意。

    中央作战集群第九集团军，让张发奎兼任总司令，但他张发奎知不知道怎么有效使用这支部队啊？

    常凯申实在是不能放心。

    第九集团军，下辖四个军。

    黄杰第8军，就是前税警总团，淞沪会战前除税警总团之外，又整合进来了李玉堂第3师、朱耀华第18师以及钟松第61师。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就不用多讲了。

    王敬久第71军，这是德械师第87师扩编的。

    孙元良第72军，这是德械师第88师扩编的，还有上海保安总团，也归72军指挥。

    宋希濂第78军，这是德械师第36师扩编的。

    这四个军组成的第九集团军，这是啥，这是常凯申嫡系家底子的一半了！

    肯定不是全部，常凯申的鸡蛋没放在一个篮子里。

    俞济世74军是安排在罗卓英15集团军下面，属于陈辞修的左翼作战集群。

    同属于中央作战集群的胡宗南第17军团，此次并没有划归到张发奎的右翼作战集群，而是由军事委员会常凯申当做机动兵力，亲自调度指挥。

    现在74军也暂时是这个机动兵力归属常凯申亲自指挥的状态。

    还有就是，桂永清的中央教导总队，虽然隶属于张发奎右翼作战集群，但其实到底怎么用，老蒋也能一杆子捅到底。

    有一说一，常凯申亲自指挥，并不是让这些嫡系部队偷懒躲避硬仗，在前面两个多月战斗中，这些部队拼的也是真凶，损失也是真的非常惨重。

    所以说，对于这次调整，虽然张发奎暂时还不知道原因，但他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这个集团军放到他右翼军序列，让他兼任这个第九集团军的司令主官，其实就是让他提供后勤服务保障的。

    也就是说，每个兵站新过来的补充兵和补给物资，优先让第九集团军挑呗，挑完了还有没有剩，那就要看那些后娘养的杂牌军部队谁杰宝运气好不好喽！

    至于这支部队该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是优先撤离战场，还是其他什么任务，张发奎也只能随时听常凯申的命令。

    乱吗？

    还行吧。

    反正常凯申乐在其中，而且乐此不疲。

    11月2日早上六点多，天还没有完全亮，常凯申就出现在了右翼军作战部队的会议室里。

    仍然是师长以上级别军官会议。

    “起立！”

    所有人起立敬礼。

    常凯申抬手下压，张发奎发出口令，让众人落座。

    “诸位，九国公约会议，目前已经确定日期，11月3日。”

    “这次会议，对国家命运关系甚大。”

    “我要求你们，做出更大努力！”

    “在上海战场，再支持一个时期，最起码十天，最好两个星期以上！”

    和昨天深夜南翔左翼军作战集群师长以上军官会议同样的开头。

    不过此时大家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凑到常凯申耳边耳语几句。

    常凯申微微点点头，戴春风挺胸抬头站在常凯申后面。

    戴春风今天居然穿的不是中山装，而是军服，并且还佩戴的是陆军上校军衔。

    这个画面，让众人有些吃惊。

    戴春风是黄埔六期的，现在四期晋升最快的谢金元也就是因为四行仓库保卫战立功升为上校，其余大部分四期生此时都还是中校甚至少校。

    六期生里面，现在大部分都还是尉官居多！

    最亮眼的廖耀湘，人家六期毕业之后去了法国圣西尔军校留学，1936年回来之后授衔少校，七七事变后升任中校营长，后来又调任第二旅参谋主任，目前他已经是六期里最高军衔了。

    戴春风属于锦衣卫东西厂，替常凯申干脏活，权力虽然大但是军衔并不高，真正级别上，也就是个处级而已，对应军衔顶天了也就是少校，绝对不可能超过廖耀湘！

    话说1937年的时候，军衔含金量那还是相当高的。

    到后来座山雕和许大马帮都对上校旅长的委任不满意的时候，那时候党国也差不多快噶屁了。

    戴春风居然军衔上也铨叙上校，成了四期第一个上校！

    到底这是立了多大的功劳啊！

    众人也不好交头接耳和发出惊呼，只能用眼神传递内心的惊奇。

    顾墨三和白健生也本能地对视了一眼，从眼神里，俩人对戴春风肩膀上小星星多了一颗，也是不明就里。

    常凯申看向张发奎，开口问道：“张司令，今天师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到齐了吗？”

    “报告委座！”张发奎赶紧站起来回答：“都到齐了！”

    “哦。”常凯申环顾四周，问道：“63师师长陈光中是哪位？”

    “到！”

    一个瘦瘦黑黑戴着圆眼镜的中将站了起来。

    戴春风从后面已经递过去了一份履历表。

    1897年出生，参加北伐时已经是湘军第8军第1师第3营营长，何健手底下的。

    后来就是湘东剿总司令、独立第7旅兼剿清纵队司令。

    肩膀上的中将军衔，都是红党战士鲜血染红的。

    参加北伐之前，履历上没写。

    “早年被收编之前，是湘西土匪。”

    戴春风小声报告道。

    “63师应该是28军序列吧。”

    常凯申眼睛开始在人群中寻找。

    “28军军长陶广，请委座训斥！”

    军长陶广中将赶紧立正站好。

    同样是骇猴，但杀哪只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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