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软肋

    海浪拍打着礁石，浪花在夏日里奔腾，湿咸的海风吹拂小岛，白色的老旧别墅安安静静地坐落在半山腰。

    静谧地花园中，传来虫鸣鸟叫，野蜂闪动翅膀带着嗡嗡声，落在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上。

    透明的窗户玻璃反射着温暖的阳光，明黄色的窗帘在微风中飘荡，卧室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笑容满面的婚纱照。

    床上，两道人影忘我缠绵，逐渐沉沦...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厮杀一直持续

    转眼过去一个周的时间

    秦羊抱着彻底筋疲力尽的菲希走进浴室，为她小心翼翼的清洗身子。

    水花溅动，菲希虚弱地睁开眼睛，轻拂着秦羊脸颊，还想要索吻。

    秦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叹息道：“唉！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我...”菲希虚弱地摇着头，眼神黯淡地望着秦羊：“我也不想，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秦羊没说话，沉默地低着头，菲希见到秦羊眼中只有愧疚和自责，没有多少爱意，挣扎起身，眸中已经快要黯淡的恶之花再度转动，想要将秦羊再度拉入了欲望的深渊。

    秦羊见状，摇了摇头道：“够了，别再对我施展你的天赋了”

    “不，还不够”菲希虚弱地摇着头，但她的身子实在是太疲累了，这一周的时间，她一直缠着秦羊，屡屡施展自己天赋，恶之花，哪怕她有着非人级一段的实力，也吃不消，

    “我真的爱你，我不想让你走，请再爱我一次”

    菲希拉着秦羊大手，挣扎地咬牙从浴缸中坐起，搂着秦羊的脖子，注视着秦羊的眼睛，黯淡的恶之花在她瞳孔深处缓缓转动，但已经对秦羊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请再爱我一次，请再爱我一次...”菲希机械式重复着这一句话，神色都有些麻木了。

    秦羊痛苦地摇着头，低吼悲鸣，声音中竟夹杂着一丝挣扎。

    “我们是错误的！你知不知道？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你为何要逼我呢？”

    秦羊有些自责的叹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见你？我一辈子自问没做过问心有愧的事情，你让以后如何面对世人？”

    听到秦羊这句话，菲希眸中的恶之花，彻底黯淡。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我不想再暗恋你了，上一世，这一世，一百年，两百年，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也不想，我也知道是错误，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菲希无意识的仰起玉颈，望着浴室的天花板，眼神空洞，大脑一片空白，口中失神呢喃着什么，手臂再也无法楼住秦羊的脖颈，松软无力的垂落下去。

    秦羊见到这一幕，更加自责和愧疚了，为了压制神性，他放开了心神，人性被恶之花点燃，各种欲望冲昏了他的头，让他有些失去理智，怜爱菲希的方式也有些粗暴。

    “你可真是我的劫啊！...”

    秦羊握着菲希的小手，眼眶一红，滚落一下一滴老泪。

    无量生机缓缓渡入菲希的身体，让她从虚弱状态中缓缓走出，脸色红润了起来。

    不知多久过去，秦羊抱着菲希重新回到卧室，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随后沉默地站在床边，静静地打量着熟睡中的菲希。

    窗外皎月泠泠，月光洒在窗台。

    熟睡中的菲希脸色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我真的爱你，我真的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请再爱我一次，请再爱我一次，我真的好痛苦，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是真的好痛苦，暗恋一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慌乱中，菲希抓住了秦羊大手，秦羊浑身一怔，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月光下，面容精美的菲希。

    菲希缓缓睁开了眼睛，秦羊见状一狠心，决定离开，菲希顿时慌了，疯狂地从床上坐起，抱住了秦羊。

    “别走，别走..求求你不要走！”

    秦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放手吧，我对你没有感觉，面对你，我只有自责和愧疚”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绝情？”菲希哭了。

    “因为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和你，是错误”秦羊平静地转过身，目光不参杂任何异样的感情。

    “不，我不相信！”

    菲希发疯般跪在床上，搂着秦羊的脖颈，疯狂的亲吻秦羊。

    “看着我，看着我！说你爱我！”

    瞳孔深处，恶之花再度转动，秦羊见到有些疯狂的菲希，忍不住一把推开了她，吼道：“你疯了！它对我没作用！即使有作用，也只会让伤害你！我不想那样做！”

    “是，我是疯了”菲希话语带着一丝悲切的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因为...”秦羊下意识扫了一眼卧室墙壁上的一幅婚纱照，有些慌乱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利用你压制我的神性，是我的错...”

    秦羊低着头，转身魔怔般，一遍遍在内心道歉，这是他心中的芥蒂，一时半会儿，他迈不过去，天下人皆可以，他不行，这是原则问题，此刻他的内心只有无尽的悔恨。

    菲希有些绝望了，她其实清楚，秦羊为什么会这样子，可越是明白，心中就越悔恨。

    “为什么，为什么我上一世没早点把你记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一世我依旧没有把你早点记起来？我明明喜欢的是你，我明明喜欢的是你！我明明喜欢的是你啊！！！”

    菲希发疯般捶打着自己的头颅，刚准备离去的秦羊听到菲希的有些歇斯里底的大吼，身子僵了僵，缓缓转过了身来。

    “你别...”

    话还没说完，菲希再次吻住了秦羊。

    这一刻，秦羊望着眼神痛苦之极菲希，心神颤抖了一秒。

    “秦大哥，如果有来生，请不要再不要我...”

    菲希释怀般，望着秦羊微微一笑，嘴角溢出一丝鲜艳的血色。

    秦羊瞳孔一缩，浑身颤抖望着从自己身上缓缓滑落的菲希，直到半响后，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样子！为什么！”

    秦羊慌乱地爬到床上，将瞳孔渐渐涣散的菲希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脸色连连变幻，痛苦了咬紧了牙关。

    “我错了！你别死，我爱你，我爱你还不成吗？我爱你！去你.妈的！我爱你你听到没有！”

    狂暴的生机冲入菲希体内，秦羊此刻感觉人真的很难做，不惹别人，老老实实活着，还是会不可避免活成令自己讨厌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情劫吧！既是情劫，也是人一生绝对要经历的劫难，那就是逐渐逐渐，活成一个令自己和别人都厌恶讨厌的样子。

    这也是，他硬要保留人性，所必须要面对的劫难。

    夜晚的嘶吼声格外沙哑悲凉，秦羊像是要把灵魂都呕出

    来了一般，他感觉到了、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这其中，既有自己一直所坚守的原则，被无形的命运之手生生撕碎后，所带来那份迷茫与痛苦，也有怀中红颜生命气息逐渐消散时，所带来的那份绝望与悲怆。

    这一刻，时光仿佛在倒流，秦羊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上上世。

    上一世，所有红颜皆陨落，无力改变。

    上上世，他皆为凡人，更无力改变。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即使现在的他有通天的本领，也还是会在身边人受到伤害时，慌乱到手足无措。

    因为，埋藏在灵魂深处、那份红颜陨落后自身却无力改变的痛苦，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他恐惧，他害怕，他一次次轮回，想要改变的，就是这种结局。

    如果没有轮回，时光不能倒流，而现在的他也没有实力，真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悲剧。

    幸好，他今生强大了，但他的软肋却依旧在。

    此刻的秦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十一幅画面在他脑海中接连闪过。

    第一幅，他跪在一座坟墓前痛哭哀嚎。

    第二幅，他抱着一个浑身血的女人跪在地上痛哭哀嚎。

    第三幅，他被锁链束缚手脚，望着被一杆长矛钉死在山上，渐渐魂飞魄散的女人痛苦哀嚎。

    第四副，他在无穷的落雷中、望着牢牢把自己护在身下，嘴角溢血，却还要对他凄惨微笑的白衣女子痛苦哀嚎。

    第五幅，他带着一对儿女，跪在地上，望着一名被白布缓缓盖世的女人痛苦哀嚎。

    第六幅，他在泥泞的雨水中，背靠着草垛，抱着满身弹孔，浑身是血的女人，痛苦哀嚎。

    第七幅，他发疯般冲过拥挤的街道，跪在满路中央，抱着一具少女尸体绝望无助地望着四周围过来的看客。

    第八幅，他望着一个跳崖的女人，绝望地跪在地上，流下了眼泪。

    第九幅，他在望着一个宁愿挖心要救自己的女人，内心恐惧了。

    “不！给我活过来！”

    冲天的怒气掀翻了别墅，秦羊望着怀中嘴角溢血的菲希，满眼怒火。

    “给我活过来！我不值得这样做！我不值得等待！我不值得保护！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啊！”

    这一刻，无论是此刻已经被秦羊误打误撞找到，陪伴在身边的女人，还是没有接触到，还没没得找到的女人，都浑然错愕地看向了地球位面，舟山市秦羊本体所在的方向。

    ‘咔嚓’仿佛某种东西打碎了，什么枷锁束缚，统统都被敲碎，时光、仿佛都倒流了一下。

    菲希缓缓睁开眼睛，浓郁的生机在她体内流淌，滋润着她的生命，她有些虚弱地望着抱着自己，仰天怒吼，痛苦悲鸣的秦羊，颤抖地伸出了自己那苍白的小手。

    “对不起，又让你难做了，都是我的错...”

    秦羊一惊，见到菲希重新睁开了眼睛，有些欣喜无措，挤出一丝非常难看的笑容，慌忙道：“不，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是我太不够男人了，是我的错...”

    感受着秦羊滴在自己脸颊上的滚烫泪水，菲希缓缓松了一口气，哭着道：“别哭，吻我...错也好，对也好，我只想和你沉沦在爱河中，直到天明又日落...”

    秦羊眼中啜眼泪，颤抖道：“好，好，我吻你，只要你们不做傻事，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我吻你.我吻你..”

    月光下，秦羊痛苦地伏下身子，吻在了菲希的柔软地唇上，两道身影渐渐纠缠在了一起，再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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