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十一章 国师三国（六四）

    吕布没曾想此物竟然还有这等典故，吓了一跳，不由得为‘貂蝉的烈性’暗自惊惧，喃喃道：“不想此物还有此等典故……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听司徒大人说起？”

    殷素芳叹道：“这等丑事，司徒大人怎么好宣扬，恐怕是怕将军听了以后不要我家小姐吧。不过我家小姐却不想瞒着将军，我家小姐言道……将军乃当世英雄，应该与世俗之人不同，此事当坦言相告，听过以后，是否答应此桩亲事还请将军自己定夺。”

    吕布闻言哈哈大笑，“小姐试探于布耳，但请回复小姐，吕布乃一粗人，不懂那些风花雪月，但我对小姐之心可鉴日月。今日吕布就在此立誓……吕布此生此世若有负小姐，当万箭穿心而死。”

    殷素芳点点头，“如此我就将将军原话转告小姐了。”

    要说殷素芳和貂蝉为何要搞这一出，实则是殷素芳的主意……殷素芳本来就是强势女，又和王异这种烈女交厚，多年相处之下，已经深受其所害，强上加烈；她告诫貂蝉，要想保住身子，一定要表现出她的烈性，这样董卓和吕布才会顾忌、不敢轻易动她。

    因此才上演了这一幕；而那个姓卫的家伙，其实是年前‘董卓为了对付十九路诸侯、买通匈奴叩边’的时候，汉中军兵意外从匈奴手里抢下一女，问之才知乃‘当世大儒蔡邕的女儿’蔡文姬，结果高轲回来以后大喜，立刻就将蔡文姬分配给了她们蜀绣营；蔡文姬早年曾经嫁入卫家为妻，没过多久丈夫就病死了。因此她这番话完全是杜撰蔡文姬的经历，随口说的。

    这件事以后又过了数日，这一日王允在朝堂，闻听董卓对吕布道：“奉先你此去押送粮草，必以重兵相辅，方能无碍啊。”

    吕布笑道：“义父放心，儿臣不出三日自回。”

    王允见吕布这几日有公事外出不在侧，便知时机已经成熟，等到朝堂散去，他便偷偷转回，进殿见到董卓后，对董卓伏地拜请道：“王允欲屈尊太师的车骑，到草舍赴宴，未知太师钧意若何？”

    董卓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有王公大臣乐于亲近他，自然心中欢喜，便道：“既然是司徒见招，某自当赴之。”

    王允连连拜谢：“太师肯赏脸，允不胜荣幸。”随即归家，预备山珍海味，于前厅正中设座，并用锦绣铺地，内外各设帏幔，显得奢华无比。

    次日晌午，董卓来到。王允身穿朝服出迎。董卓下得车来，左右持戟甲士足有百余人，簇拥入堂，分列两傍。殷素芳看到以后心中暗骂，“这老贼也太小心了吧。”

    王允于堂下再拜，董卓伸出手来，王允赶忙过来将董卓扶上主座，董卓随即赐坐王允于身侧。

    王允待酒宴陈设完毕，便开口恭维道：“太师盛德巍巍，伊、周不能及也。今太师驾临草舍，实乃三生有幸啊。”

    董卓哈哈大笑，“司徒言重了。”

    随即王允命令乐师奏乐，一时间场中气氛大盛，二人进酒作乐，好不快活；王允极其致敬，净挑好话与董卓述说，哄得董卓兴致颇高。

    天晚酒酣，王允请董卓入后堂叙话。董卓此时已对王允戒心全无，叱退甲士，随王允进入后堂。

    王允拱手称贺道：“允自幼颇习天文，近来夜观乾象，见汉家气数已尽。太师功德振于天下，仿佛舜继位于尧，禹继位于舜，正合天心人意也。太师何不早登大位？”

    董卓一怔，没想到‘王允此次请他来’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得双眼微眯道：“司徒言重了，我安敢望此！”

    王允赶忙道：“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这是天理，有什么不敢奢望的！如果太师有意，允自替太师安排。”

    董卓见王允如此上道，便指着他笑道：“若果真天命归我，司徒当为开国元勋。”

    王允急忙拜谢。随即命人与堂中点上画烛，只留女使进酒供食。

    王允见董卓神色颇为欢喜，趁机说道：“教坊之乐，不足供奉；我有一女，舞姿无人能及，愿请她出来给太师助兴。”

    董卓闻言大喜道：“甚妙。”

    王允即刻命人放下帘栊，笙簧缭绕，簇捧貂蝉舞于帘外。有词赞之曰：“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一曲完毕，董卓早看得是心痒难耐，随即命人将貂蝉带到近前。

    貂蝉随使女转入帘内，对着董卓深深再拜。

    董卓见貂蝉真实姿容比‘帘后看见的’还要艳丽，简直是生平仅见，一时间眼睛都直了，下意识问道：“此女何人啊？”其实王允刚才已经说了貂蝉是他小女，但是他却仿佛忘记了一般，可见董卓此时已经完全被貂蝉勾住了魂，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王允再次回道：“此乃我之养女也……我早年女儿病丧，便从偏远亲戚中过继了一女，收为义女，养在膝下，名为貂蝉。”

    其实若按照王允原来的意思，他打算直接将貂蝉说成是歌姬，然后当晚就送去董卓府上，让貂蝉在董卓身下承欢，进而刺激吕布发疯、诛杀董卓的。不过却因为殷素芳的一句话不得不改变原有的安排。

    原来那日送走吕布后，殷素芳深知要保住貂蝉身子清白，除了让她表现出刚烈的一面外，她的身份才是真正的关键……若她是寻常歌姬身份，那即便是再刚烈，也是任人欺凌的命运；但若她是司徒之女，那就不能让人随意对待了。所以她打定主意，必须让王允在任何场合之下，都承认貂蝉是他女儿。

    于是等吕布走后，她直接来见王允，对王允说……她试探了吕布一下，发现吕布对于貂蝉的清白之身十分在意。如果让貂蝉被董卓破了身子，恐怕吕布会因此而厌恶貂蝉，那样连环计就不能成事了。因此她当时灵机一动，骗吕布说貂蝉曾经因为不愿嫁娶而自尽，其目的是把貂蝉塑造成烈女、她的清白身子不过门就不能碰，让王允帮忙圆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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