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涿鹿中原 第396章 装坑里了

    特斯拉显然是着急完成交易，早些回去，后续还有不少事，选择谁来中国还是未知数，更不知威斯汀豪斯会不会不满意这比交易。

    交代手下一通后，韦文康亲自陪同他们前往泰安科学馆，有些事情还是得和徐华封当面交代。

    再次坐上火车，抵达泰山站，站在火车站外，施肇基才知道他在来的火车上看到的这片壮观的新建筑，并不是刘奇的未来的皇城，此刻疑问解开。

    和施肇基同样感到惊讶的是特斯拉，来迎接的徐华封一脸笑容，他接到韦文康的电话，惊喜万分，交流电技术是他在刘奇的引导下也在弄的东西，可是理论基础薄弱，至今手下也只能制造出交流电，离工业化应用差得远呢！

    此番一举购入全套的技术，而且还要教会他们，徐华封怎会不开心，有他在，特斯拉能够用非常专业的术语和他对话，这又让特斯拉有些刮目相看。

    如今的泰安科学馆比新建时大很多，除了赫兹实验室，徐华封实验室外，后期新增了狄赛尔实验室，谢瓒泰实验室，亨斯堡和赫兹堡联合实验室，以及从一到二十七编号的其他实验室三十多个，涵盖格物、化学、冶金多个学科，齐鲁学院优秀学子被挑选到这里进行专业学习，作为各实验室主管的助手。

    其中最大的仍然是一再扩大的赫兹实验室，这位老兄的兴趣可不仅仅在电磁波上，力学和气象学也是他感兴趣的，在这里，他有着在德国无法比拟的优势，为榨干他身上每一滴知识，刘奇交待徐华封不惜代价，满足赫兹的一切要求。

    从赫兹和徐华封二人的角度各自看，这都是一个双赢的结果，不管赫兹要研究什么，都等于间接扩大了泰安科学馆的研究范畴，何况赫兹本就是一个极为聪慧，而且动手能力非常强的人，他的突发奇想，都会直接反应到他设计制造的实验室设备上。

    要在德国，很多东西得赫兹自己想办法解决，而在这里，有徐华封这个天才协助，外带整个山东机器制造公司在背后的支撑，如今很多东西，只要赫兹交代原理意图，画出草图，剩下的就是等着机器设备抵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兹在飞速提升着山东机器制造公司的创造力和技术水平，而他，则有大把时间潜心研究，很多实验，都是跟着他的多达六十余人的学习生完成，他发挥的是大脑的能力。

    当然，赫兹的核心还是在电磁学上，无线电报小型实用化、无线广播技术、L射线进一步研究和实用技术等等，都耗费了赫兹不少心血。

    带给他的荣誉则是一篇篇论文从这里传到欧洲，他在欧洲的同僚，非常希望他能够回去，亲自展示这些技术和讲解理论，然而，赫兹没时间，他舍不得路上耗费的这几个月。

    特斯拉抵达泰安科学馆时，赫兹已经实现了百公里以上的无线电传递，现在困扰他的不是理论和技术，而是电子元器件，他全力研制着真空管。

    两位奇才的碰面就这么突然而来，真正的历史中，赫兹应该在上一年就英年早逝，他和特斯拉没有任何的交集。应该说赫兹的名望是远高于特斯拉的，虽然二人从事的都是和电磁这些东西有关的研究，然而，一个侧重于理论，而另一个，侧重于应用。

    最简单的比较，就是交流电，赫兹知道交流电是何物，理论上的东西，包括实验设备，他都清楚，但他对交流电的商业化兴趣并不大，有最好，没有用直流也一样。而特斯拉则不同，那些过于理论的东西他兴趣缺缺，他更在意用理论创造出改变世界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说，特斯拉和狄赛尔、李连塔尔等人是一类人。

    当徐华封向特斯拉介绍赫兹时，特斯拉表露出了应有的尊重，同样，赫兹也对这位在欧洲声名鹊起的发明家表达了敬意，并称他来中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特斯拉还不好解释，二人的第一次会面就在赫兹忙于实验匆忙离开而终止，来这里，注定要参观的，也注定特斯拉会在中华留下深深的足迹，当看到实用化的无线电报系统，特斯拉不敢相信，在美国，这仅仅只是实验阶段。

    而徐华封从事的交流电研究，也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两相交流电理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让特斯拉惊异的是，徐华封用于驱动两相交流电机的居然是燃油发动机，一台狄赛尔的试验品。

    细细询问后，特斯拉明白徐华封在理论和工程技术上的缺陷，这不奇怪，在中国，徐华封没有什么巨人的肩膀可以借用，他也无法像欧洲美国的那些研究者，可以从多如瀚海的各种研究结果中找寻基础和灵感。

    凭直觉，特斯拉认为哪怕他没有出售交流电的技术，这里的人迟早也会征服这个难题。

    “如果你们掌握了交流电的全部技术，我想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特斯拉问道。

    “我们将在济南，建一个大型燃煤发电站，在南边的大汶河建一个水力发电站……，特斯拉先生，请问你的发电机功率有多大？”

    “大约七千匹…….”特斯拉还是做了些放大处理，他觉得不难达到。

    斯特拉说的是马力，瓦特这个单位还不是国际通用单位，徐华封听了，感觉和刘奇说的出入较大。

    刘奇说功率，自然用的是瓦特，得益于英国在中华的强势，二者互换，徐华封还是清楚的，换算过来，功率不过五千千瓦，他蹙眉道：“特斯拉先生，是不是太小了？”

    特斯拉面不改色，“那徐先生认为多大才行？”

    “怎么也应该有一万五千匹吧…….”

    闻言，特斯拉反倒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不过他并未表露，而是说道：“一万五千匹不是问题，你们有这么多钱来建造吗？”他是有些美国人的思维方式了，那里知道这里可不是美国。

    “钱不是问题，不知建造这样的发电机，要多少钱？”

    特斯拉那里造过这么大的发电机，他唯有估摸着道：“大概要十万美元…..”

    这回轮到徐华封笑了，十万美元在皇帝陛下眼里，什么都不是！光这里折腾交流电技术，花费的钱怕也有这个数了，“那好，特斯拉先生，我们这次购买技术，就以做出一万五千匹发电机为准吧。”

    特斯拉顿时有些懵了，接着，徐华封又说了句他头大的话：“特斯拉先生，要三相的，可不能是我弄的这种两相发电机。”

    发明家是有傲气的，此刻要特斯拉说出他还没做过这样的发电机，三相技术还不成熟什么的话，万万不可能，尤其面对中国人的挑战，他怎会示弱。

    徐华封一句话，便把特斯拉装到坑里了，当然，他确实也不知道，特斯拉这个七千匹发电机指的是水轮发电机，西屋公司拿下的尼亚加拉大瀑布水电站订单的超级水轮发电机，但设计的单机容量也只是五千匹，至于汽轮发电机，西屋公司替芝加哥博览会建造的不过是一千匹的发电机，就算特斯拉最终以口误来解释，在十九世纪就想完成二十世纪的事情，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特斯拉采取在山东，传授几百匹马力发动机制造技术，不管是水轮还是汽轮，然后借此再敲一笔，由西屋公司制造徐华封所说的超大型发电机，或者改为发电机组，都还能解决此事，可他偏偏不肯，这事情就好玩了。

    制作特斯拉线圈没什么难度，特斯拉很快便利用徐华封的人和材料，完成了刘奇想要的这个玩意，在泰安科学馆做了测试后，他要求考察这里的制造能力，和徐华封一起去了山东机器制造公司。

    而施肇基则受特斯拉的委托，带着他的亲笔信返回美国，说出大话的特斯拉需要证明自己，他只能作为西屋公司的工程师留下来，当然，特斯拉相信威斯汀豪斯能够理解他的决定，毕竟刘奇在听韦文康说及特斯拉要为制造大型发电机留下时，额外为他这个决定增加了十万美元，同时，作为回报和提高自己人对电力的感性认识，再额外出了二十万美元，订购西屋公司一千匹火力发电机八台，作为济南和张店发电厂的基础，否则，没有完备的电力，想要建造大型发电机，难度会非常大。

    这笔交易直接把中华拖入到电力工业革命的轨道上，它带来的改变是革命性的。作为交易的中间商，美国参股平度金矿的茂生洋行很乐意接受这笔生意，一来这其中是有赚头的，二来美国驻泰安领事福勒暗示了此事有利于缓和刘奇和美国的关系，在日本人难以取得进展后，美国人开始考虑抛弃日本的可能。

    施肇基离开时，略感遗憾，因此事，他见到了帝国丞相谭嗣同，进入到了等于刘奇皇宫的原泰安府衙，但他未获得帝国皇帝的召见，听说皇帝陛下身子不适，不会见外人。

    当施肇基抵达青岛时，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据负责送他离开的官员说，破虏军再次击破长江，重新占领安庆，江南震动，英国远征军大举进入上海到江宁府各地，而山东一线，日本人卷土重来，再次围攻栖霞和招远。带着复杂的心情，施肇基踏上了前往美国的客轮，他感觉，自己有些东西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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