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雄峙山东 第265章 裱糊匠的本事

    从泰安走博山入青州府，再到潍县，过莱阳，这一路怎么也得十余天，严怀琪作为王府长史，前些日子刚代表刘奇，在胶澳和德国人一起划定了土地范围，正好，这也算专题讨论，他和刘奇一路说着胶澳之事。

    鉴于胶澳租借给了德国人，严怀琪与新任莱州知府韦文康商议后，觉得应该将莱州府衙从掖县搬迁到平度或者高密，以免胶澳出了问题，鞭长莫及。

    对此，刘奇表示同意，他提出的是高密，原因只有一个，以后胶澳必修铁路，这铁路也会经过高密。

    “大王，这英人占了烟台，如今德人又拿走胶澳，以后如何避免被洋人掣肘，咱们可还有地方建一港口？”说及胶澳的事情，严怀琪有些忧心。

    “威海卫是可建一港的，不过单有一处，也不把稳，心宁，咱们眼下是应付危局，等缓过劲来，便可谋划此事，你且记住，不管德人如何刁难，都要想法让我们的人去学如何建港口，等咱们占了沂州府，就可在那建一大港。”

    “沂州府？何处？”

    “日照……”刘奇根本不用费心去谋划，后世亚洲有名的日照港，便是他避免被德人卡脖子的最好之处！

    十余天在路上，刘奇倒是和严怀琪一起商量解决了不少事情，不过也带来一个要命的事，想要找他解决问题完全不可能。

    北洋水师主力战舰抗令东进威海卫，完全颠覆了大清朝廷的认识，要说他们造反，还不贴切，可结果比造反还要严重，李鸿章得知消息，如五雷轰顶，当场晕厥，醒来后，急忙往京城赶，他知道，此刻通知日本人都来不及，不管结果如何，大清和日本脆弱的联盟已经土崩瓦解。

    光绪召集了所有军机大臣商议此事，连慈禧都坐不住了，赶来养心殿，直接插手朝议。

    许庚身从军事角度给出了唯一的解救办法，让宋庆出宁海州，全力解救日本被困兵马，以此弥补北洋水师带来的恶果。

    世铎提议要刘坤一不顾一切攻打德州，迫使破虏军回援，进而也缓解宋庆进兵带来的危险。

    可参与商议之人，都不敢肯定，反叛的北洋水师会不会兵临天津，断了宋庆的全部退路，一旦宋庆败了，破虏军很有可能跨海直接攻打天津、旅顺等任何一处，沿海炮台能否挡住成了问题。

    “李鸿章，你可有说法？”光绪恨得牙根痒痒，水师是你建的，这才一年多 ，便惹出天大的事情！

    听光绪恶声直呼自己大名，李鸿章深知这位皇上心中恨极，他躬身道：“皇上、太后，诸位大人，北洋水师虽说反叛，却也不会威胁到京畿。”

    “哦？这是如何说？”

    “皇上，水师各舰炮弹有限，与日本人一战之后，便会告罄，再不会威胁到京畿，臣以为，此次水师反叛，也不是毫无益处。”

    光绪冷笑起来：“这倒是稀奇了，难不成水师反叛得还好了？”

    “皇上，臣不是那个意思，请皇上和诸位大人想想，日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此番联手，日本人虽说没有要山东任何一处，可若真被他们占了，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们还回来。”

    光绪闻言愣了，慈禧微微点头：“李爱卿接着说。”

    “不管怎样，日本在山东是有不少步军的，咱们不管，他们也要和刘贼硬打，若此战之后，日本也一蹶不振，岂不少了心腹大患？保不齐那朝鲜，也不是日本的。”

    “说的轻巧，那日本人那边如何交待？李大人可脱不了干系！”翁同和直击要害，这架势，是要李鸿章承担责任的。

    李鸿章再次躬身：“皇上，太后，老臣并无推脱之意，上次日本人偷袭水师，也是不了了之，老臣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做得初一，咱们为何做不得十五？”

    有些耍赖，不过慈禧满意，都暗算过对方，谁也别说谁！

    “李大人，这么和日本人说可不成！”军机大臣，刑部尚书孙毓汶说道。

    李鸿章转身向着他：“孙大人，和日本人当然不能这么说，我已经想好了，就告诉日本人，上次威海卫之事，北洋水师一些人怀恨在心，这次事情，是他们私下为之，朝廷已经革除他们的官职，派人拿办，到时候自然会将主事之人和一干从犯交予他们发落。”

    “那日本人不认可该如何办？”

    李鸿章笑了：“认不认是他们的是，说不说是我们的事，不认又如何？大不了让他们自己去拿办便是。”

    还别说，天大的窟窿，给这裱糊匠左一下，右一下，裱糊得至多巴掌大，人总有报复之心，你惹了北洋水师，人家命都不要来报复，朝廷又能怎么办？

    “李爱卿，此事还得你出面办理，毕竟咱们没理，不妨将上次答应给日本的钱一并给了吧，也显出我大清的诚意。”慈禧发话，那是认同了李鸿章的解决之道，光绪和其余人也无话可说，听下来，还是李鸿章的法子行得通。

    当然，救援日本人也是表达歉意的方式，既然反叛的水师没有能力威胁京畿，那宋庆先发制人也行得通，毕竟围剿刘奇，还是大清朝廷的首要之事，自然，德州的攻击是必然的。

    德州本就是双方争夺的焦点，段一山接收潘清操练的新兵混合伤愈归队的老兵后，兵马剧增到两万，他以一万死守德州，其余兵马，驻守德州到济南，确保后路，作为主将，段一山激励本军的话只有一句，朱雀能守住东平，堂堂青龙守不住德州城！？

    有紧急修缮的城防，还有神火支援的火炮，外带那吓人的赛电枪，虽然段一山没有琢磨出武香在文登的用法，也只是固守城池，不过这机枪从城头上铺天盖地打下来，足以让聂士成等人的攻击停滞，兵勇胆寒。

    倒是宋庆的突然出动让孙万林有些麻烦，有王文英等人传递消息，他倒是没有措手不及，只是两万清兵来攻，孙万林无法挡住宋庆的同时，还围困住宁海州，不得已，他命陈道和章高元都撤离，陈道退往栖霞，章高元背靠昆嵛山，在金永河设立防线，确保登州的朱雀安全，至于宋庆可能西进攻打青州府的事，只能先稳住阵脚，他计划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便令章高元尾随牵制，以白虎、神风一部，攻打烟台、蓬莱，围魏救赵。

    别看宋庆算是解了宁海州之围，却也被神火轰得魂飞魄散，齐文燕让他付出不小的代价。

    虽说攻击破虏军是朝廷的命令，可马玉昆等人对救援日本人，都觉得像是吃了只苍蝇，恶心不已，而且这一步迈出去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只有天知道。

    但不管以后怎样，宋庆出动，日本人逃过一劫，济南以东，门户大开，会不会造成严重后果，孙万林很担心，可此刻刘奇已经进入昆嵛山，找不到，怎么办？

    九月初四，刘奇一行到了母猪河边，早已在此等候接应的贾兰冬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宁海州剧变，她太担心路上的大哥出事，见面，贾兰冬便着急的将宋庆出兵，宁海州日军脱困的消息告诉他。

    “大哥，小香妹妹已命玄武两卫前往宁海州增援……”

    这个情况刘奇有些惊讶，就这么直接救日本人？宋庆可真不怕死啊……，“朱雀能困住荣成日军么？”

    “大哥放心，日本人已经没戏了，他们出不来的，北洋水师的刘将军说，只要水师在威海卫，日本人是既不敢走，也不敢轻易增援，没想到这水师给日本人的威胁那么大！”

    “那就好，北洋水师现在情况如何？”

    “还好吧，他们明面上没说，不过言语中意思是只要用得上，他们还可以打，去烟台都行。”

    刘奇笑了，看了宋庆攻击白虎，救日本人的事情，对这些人刺激不小，从这个事来说，宋庆出兵，未见得不是好事！

    “那就去见见他们！”

    “大哥，小香妹妹的意思是，那刘步蟾刘将军在文登养伤，不妨先见见他，再去威海卫如何？”

    刘奇点点头，二人加紧催马加速，朝文登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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