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雄峙山东 第237章 止步于东平

    东平城也是有数的坚城，加之这一线曾经和苏万柄大战过，作为西面的战略要地，马夏在泰安知府任上，也是加紧修缮，疏通护城河，引大清河水，加之东平城一侧是东平湖，背后是大清河，神机营没办法完成全面包围，只有从城南一线强攻。

    面对武香作为犄角的彭家集，载津也派出六营兵马，由神机营左翼翼长瑞明攻打，不解除这个隐患，他无法放心全力攻打东平。

    至于方大虎的神风，自然是富察负责，这两支骑兵其实在整个东平战役中都没有大规模交战，一来是地形限制，二来也是相互牵制所至。

    真正让载津头痛不已的不是东平城坚固，而是在大清河那一边，隔河严阵以待的破虏军神火，齐文燕此时已经有多于神机营的火炮，虽说有些性能差不少，可给神机营带来的威胁是巨大的。

    齐文燕已经打精了，她早已在大清河对岸找了好几处地点，分别设置她的炮兵，轰那里，怎么轰，火炮标尺等等，早已有预案，只需等前方观察员用旗语发回信号就行，而观察员又在彭家集和东平城己方军队保护下，让载津一点办法都没有。

    凭借数量众多的连发枪，神机营兵勇可以在百米处压制东平城上的火力，不过，也仅此而已，每每要越过护城河时，便会遭到城上不顾一切的猛烈射击，尤其是那连发机关枪，真是打得神机营苦不堪言，好容易到了城墙下，还未架起云梯，上面又是一堆手*榴弹下来，炸得鬼哭狼嚎。

    哪怕载津不管不顾，一直用火炮轰击城墙，仍然无法登城，因为只要他全力攻击，齐文燕那边必定是火炮齐发，铺天盖地的打过来，不但打断了他的进攻，也让他试图将连发机枪前移的举动化为乌有，伤亡惨重。

    相比之下，瑞明那边没有这么多难办的，曹方没有城池，只有战壕和村子房屋作为依托，可瑞明面对的是一堆死了都要面子的朱雀男兵，上到曹方，下到士兵，都为一张脸，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想法，只要瑞明取得一点点突破，定然有人抱着手*榴弹上来同归于尽，如此血腥打法，凶悍的神机营兵勇脚也软了。

    何况齐文燕时不时会给瑞明这边来个覆盖轰击，弄得瑞明每次进攻，都有些忐忑不安。

    当然，火器占优的神机营，也给朱雀不小的伤亡，尤其是彭家集，每次攻击过后，都有数百人被抬下来，不过曹方并不惧怕，他已经观察到，瑞明那边躺下的更多！

    如果一直这么持续，兵力火枪优势大的神机营总会攻破武香的防御，尤其是彭家集那边，只是载津持续不了，消耗实在太大了，狂攻三日，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不仅仅是兵勇要喘息，还有弹药要补充。

    东平之战，明面上朱雀大战神机营，暗地里，还有亲兵卫巧战神机营，似乎消失在众人眼中的周林山和他带出去的亲兵卫可没闲着，碍于消息不畅通，他并不知道破虏军面临巨大的危机，不过，他能够侦察到神机营并未分兵，而是全军都源源不断的朝东平而去。

    仅凭这一点，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朱雀这回要糟！现在已经不是和载津派出的人马周旋的事了，周林山立刻派人联络各队，到白马山汇集。

    如何帮朱雀，周林山已有打算，回去参战意思不大，这次出来，火枪都没有，赤手空拳和神机营较量，那是找死，在载津派出新招募兵勇来剿灭他的各路小队时，他都没有硬来，何况是现在。

    周林山的想法很简单，找神机营的软肋上折腾，他准备和韩鹏分兵，亲自带一部分前往南乐一线，断了载津南下的物资，留韩鹏在滑县，准备玩大的。

    在武香伏击文秀时，周林山已经到了南乐，他可不在半道上玩劫道那一套，神机营运送物资，又不是没人押送，都是火枪兵，只要他跳出去，不等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说完，就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周林山要做的，是进南乐折腾。章高元曾经在南乐做的事情，就是周林山的计划，亲兵卫出来，没带火枪，却带了手*榴弹，这也是泰安城内手*榴弹数量不足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章高元的手下是误打误撞弄的，周林山是存心弄，他除了派女兵和部分男兵乔装打扮进入南乐外，同样也是挟持城外大户，用马车将人和手*榴弹带进南乐。

    此地当然不是邯郸，是神机营中转物资之处，只不过是从大名府南下，落脚打尖之处，说白了，神机营在这里都不过夜，这也是载津聪明之处，在人多的县城过夜，反而有危险。

    正常情况下，周林山这么玩是不太行得通的，毕竟会给城内百姓造成伤亡和影响，不过此刻周林山顾不上了。

    一番守候，在载津开始攻打东平时，大概五六十神机营兵勇和一百多长夫以及大车组成的运送队伍进了南乐，准备吃过午饭后就离开。

    这批物资自然是弹药，不过数量并没有周林山希望的那么多，些许失望之后，他决定还是动手。

    神机营落脚之处是城南门口的大车店，这里才能放下所有大车，也好看管，在驱离了大车店的人和周边百姓后，带队章京派人去饭馆弄吃的过来。

    耐着性子，等这些兵勇开始吃东西，周林山打了个呼哨，显得有些稀疏的街上突然间出现好多人，加上大车店周边巷子里的，足有八九十人，在一些百姓诧异的眼光中，这些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大车店。

    警戒的神机营兵勇顿觉不妙，一边高喊站住，一边准备开枪，还有几人急忙奔入大车店准备报信。

    只是这不是近身肉搏，五六十步的距离，足以让亲兵卫的士兵将手里的手*榴弹扔进去，当然，不会忘了门口警戒的兵勇。

    爆炸声让南乐城大地晃动，虽说没有邯郸那一幕惨，不过也足以把大车店夷为平地，连亲兵卫都伤了十来人，更别说大车店周边无辜被殃及的百姓。

    与此同时，一些亲兵卫士兵也趁着城内混乱，占领了南门，前后不到两刻钟，进入城内的亲兵卫二百来人，已经出了南门，消失不见。

    等南乐县令带人赶到城南大车店时，神机营那些兵勇和长夫已有八成倒在血泊之中，活着的，也是只有半条命，也是吃饭时间，装弹药的大车在院子一角，否则这里怕是活着的一个都没有。

    谁干的？不知道，只知道贼人已经跑了，不过南乐县令心知肚明，敢这么捋神机营胡须的，除了破虏军，怕是没别人。上报吧……，南乐县令只得认倒霉，上头如何收拾他再说吧。

    比南乐县令更倒霉的是滑县县令，只因韩鹏是存心要废了滑县，他带人混入城内后，便动手乱砍守城绿营兵勇和捕快等人，随后便四处放火，弄得满城都是哭喊连天，百姓夺路逃命，连家当都顾不上了，这更让大火肆无忌惮的烧，韩鹏直到这火已经冲天，无法扑灭时，才带人撤离，滑县大火烧了两天，才因一场及时雨而渐渐熄灭，城内八成房屋被烧毁，上万百姓无家可归，也算韩鹏杀人逼他们逃命，否则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不管怎样，滑县城成了废墟。

    南乐和滑县的事情把周边城镇吓疯了，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匪人，有城池的四门紧闭，向上急报，请求派兵来镇守，没有城池的镇子，只管收拾行囊逃命，刚刚安稳些的豫东和大名府，一片混乱。

    南乐可以不管，可卫辉府的滑县不能不管，接到急报的倪文蔚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帮载津，要再烧两个县城，别说乌纱帽了，脑袋都保不住，还未等他想出对策，那边卫辉府急报，在滑县被烧一天后，浚县也被烧了，当然，还是韩鹏干的。

    得知消息，倪文蔚如掉到冰窟窿之中，他也不傻，能断定是刘奇派人干的，这在他看来，是威胁和警告。

    且不说倪文蔚那边如热锅上的蚂蚁，韩鹏干了此事之后，带着陆续回来的亲兵卫小队，北上找周林山。

    按照二人商定的，给卫辉府和大名府一个下马威之后，就要直接面对神机营的兵马，当然，不是硬打，二人商议的办法是，在必经的几条大路上，进行无尽的骚扰，白天射冷箭，晚上偷袭营地。

    由此也能看到周、韩二人豁出去折腾的决心，为此他们不惜背负骂名，为的就是让河南粮草不敢再过黄河，也让神机营的运送兵马不敢轻易进入县城，在野外大路，只要不停折腾，这物质运送就和牛爬差不多了。

    这一手几乎断了神机营的全部物资，逼得载津不得不抽调更多的兵马进行押送，但周林山依然不依不饶的骚扰，从大名府下来，一路上可以说一天之内，七八十起那是少的，让神机营这些兵勇白天紧张，晚上难以睡安稳觉，苦不堪言，而这时候，载津才幡然醒悟，骚扰他后勤的人，那是以千数计的。

    后勤不畅，载津攻东平也就变成断断续续，这时候，他才冷静下来，和武香耗什么？集中兵力打穿彭家集，让富察直冲泰安，他不信武香还待得住！

    只是晚了，段一山已经攻破禹城，德州岌岌可危，军机处八百里加急发来上谕，要他策应救援，也就是说，他得派出人马，想法子缓解德州危机。

    载津对光绪的圣谕不是很理解，直隶的兵马为何不增援德州？而紧跟而来的奕缳密信道出其中缘由，皇上生气了，太后也有不满，迟迟未能攻破东平，打下泰安，让光绪怀疑他的能力。

    按照朝中大臣的说法，好好的局面，生生就是被他的无能弄没了，朝廷增援的兵马已经在路上，不过翁同和等人认为，神机营也该有所作为，不能只耗在东平。

    无奈之下，载津只有让富察北上，既然已经这样了，或许富察能从长清一线找到机会，他已经发现武香集中了全部兵马在东平和他决战，虽说这种迂回非常耗时间，但眼下也是一举两得的法子。

    富察离开，有所察觉的方大虎自然也急于离开，他已经知道周炳战死，留在泰安的一千骑兵所剩无几，神机营是朱雀的仇敌，此刻，神风也有了，方大虎发誓要生喝袁阔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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