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雄峙山东 第175章 兵贵神速

    淮军和破虏军隔河相望，没有交战不假，但在东昌府，却是有动作的，那德克吉纳虽说丢了济南，不过占着是旗人，也就是撤职留用，他和乐福一起，带着八旗、绿营和勇营，兵抵聊城。

    打苏万柄，德克吉纳不但不怕，还将此当做东山再起的机会，再说了，淮军一步八个营，在增援抵达后也调拨给他，攻打聊城。这倒不是李鸿章大气，而是他手下幕僚认为，收复聊城，对进剿刘奇是有利的，一来可消除侧翼隐患，二来也能让的德克吉纳等人出力，只要这些乌合之众在东阿、平阴一线牵制破虏军，那么正面攻打济南就少了不少后顾之忧。

    苏长水本不想要破虏军帮忙的，只是那范舒却极力主张请刘奇出兵东昌府，一番分析解释，苏长水算是弄懂了范舒的算盘，这才咬牙，要以一万担粮食，换取破虏军出兵东昌。

    范舒的算盘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也简单，简单说，是隔山观虎斗，复杂说，这里面有不少道道。

    一来，范舒能从荒尾精的人口中得知日本人的一些想法，他总觉得日本人并不真想和刘奇合作，这从谈话中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对于范舒来讲，只要能拥有天下，代价是次要的，他相信自己能给日本人想要的。

    二来，范舒始终担心有一天刘奇会翻脸，遏制破虏军的壮大是他绞尽脑汁考虑的，因此，只要有机会，他就要想法让破虏军和清兵对耗。淮军大兵压境，本让他窃喜，可没想到这眼睛都看酸了，双方居然隔河对峙，这让他着急的。他更没料到淮军会和德克吉纳一起，先打聊城。

    放弃东昌府，有些不甘心，范舒便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让破虏军进入东昌府作战。

    还别说，他算是有一个勉强的机会，那便是载津的神机营有进入山东的迹象，在扫清河南北部流寇、小股反贼之后，统领神机营三千兵马的左翼翼长文秀并未南下追击柳午天余部，而是进驻到直隶地界的开州，也不知是要渡河攻打曹州，还是一路向东，过郓城，进入泰安地界。

    直觉告诉范舒，神机营是冲着刘奇去的，为消除神机营攻打曹州的可能性，他也不得不说服苏长水固守聊城，否则这两路兵马收复东昌府后，打不打曹州都非常要命。

    守聊城，有些镇国军和破虏军联手化解西面、北面威胁的味道，加上范舒知道刘奇其实是缺粮的，他相信聪明的兰婧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孙万林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设计了章高元出兵的计划，他也怕苏万柄放弃聊城，全线退守，那样整个西部就全部暴露出来，哪怕武香的朱雀抵达东平、东阿，都不足以确保这一个方向的安全，那样东进计划将无疾而终。

    何况刘奇下令必须要考虑苏长水的求援，结合东进计划，这出兵聊城方向，几乎也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换句话说，有些瞌睡遇着枕头的味道，范舒想让破虏军陷在聊城城下，和清兵互拼，苏万柄据城防守，自然损失有限，要是把文秀的神机营兵马也一并吸引到聊城方向，那就太美了，相信到时破虏军也不得不投入更多兵力，或许济南一线空虚，淮军趁机而入，那镇国军就可以坐着看，等肉吃。

    同样，孙万林也想通过进击聊城一线，以不得已的姿态，掩盖他东进计划，至于是否会陷在聊城，他可不操心，章高元出兵的要旨，便是运动战，绝不贪恋任何一地。

    三方都打着算盘，意外让聊城成了一个当下都关注的中心，也就让孙万林的声西击东计划完美无缺。

    总的来说，计划虽有不详尽之处，不过也很完善了，细节问题，孙万林是记着刘奇说过的，该各军参军将干的事情，他不必代劳。

    大的问题没有，在解释了一些疑问之后，彭起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何时动手。

    首次有计划的作战，便动用了青龙、玄武、朱雀和神风四军，加上神火部分配合，可谓破虏军一次规模很大的联合作战，完美的计划若是不能按时执行，那就是漏洞百出的计划。

    “林山，亲兵卫潜入潍县和昌邑要多久？”彭起问道。

    别处不管多远，进兵时间都是可以算清楚的，唯独周林山的任务，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禀副帅，属下不好说。”周林山有些为难。

    “有何不好说的？”

    咬咬牙，周林山道：“若在平时，前往潍县和昌邑，路途不过三日，属下无法确定的，是进城，或许一日便可混入，或许三五日也说不准。”

    孙万林闻言，想了想道：“周将军，五日之内，这二城可能混入一座？”

    “可以吧…….”周林山还是没把握。

    彭起闻言蹙眉：“我不管你说的，五日之内，必须混入！法子你自己去想！”

    周林山无奈，只得抱拳：“是，副帅！”

    解决此事，彭起看着其他人道：“其余各军，便以这五日限期各自进兵，尔等还要回去准备，我再给你等五日，五日之后，各军出动！如何动，寿卿说一说。”

    “好，副帅，诸位将军，我要提醒诸位，一旦开始进兵，便停不下来，若任何一军延误，必定要让其它各军面临险境，若让清兵得知咱们意图，白虎军便会遭到清兵的大举攻击，在此，我要诸位立下军令状！”

    “是！总参军将！”一众人回应了，他们心里清楚，环环相扣，谁慢了，就要出事。

    “我估算了下，最难的是朱雀，武将军还要赶回宁阳召集人马，这一来一去，武将军只有不到六日，要从宁阳赶往东平、东阿。”

    武香闻言，淡淡道：“总参军将不必担心，朱雀定在五日后，抵达东平、东阿。”

    孙万林点点头：“武将军豪气，不过只需在第七日到便行。”

    “说五日便五日，能早一日，玄武便无后顾之忧。”

    章高元闻言，抱拳道：“武将军，多谢了！”

    有武香率先表态，孙万林顿时信心百倍起来：“如此，章将军，你可提前一日渡河！四日之后，进入东昌府，这样便可掩盖神风和人杰兵马出动。”

    “好！”章高元很有信心。

    “段将军，虽说你进兵胶州路程最短，却不能先动，得等人杰兵马到了，才可出兵。”

    段一山点点头道：“总参军将，这个我知道，动早了，那莱州府便会察觉，我要在杨将军兵马抵达，大虎拿下潍县和昌邑之后，才可进兵。”

    “不错，如此算来，将军可在第十日出兵，只是一旦出兵，却要尽快抵达胶州，我给将军三日如何？”

    “三日内定到胶州！”

    一番安排后，时间上算是有了比较完善的衔接，彭起看着有些郁闷的陈道，说道：“陈道，白虎虽然未动，却最凶险，若是清兵不管鼎臣那边，强行渡河攻打济南，你可只有两卫兵马。”

    陈道哼了声：“副帅！两卫兵马很少么？别说眼下淮军不过两万，便是十万又如何？诸位兄弟放心在外打，我也立下军令状，有我陈道在，这济南城，清妖别想踏进一步！”

    这又激起一番豪言壮语，看着一众将领信心满满，彭起满意的笑了，主将有信心，那下面士气便会高。

    “诸位兄弟立下军令状，我也立一个。”彭起说道：“若是那一军，缺了这粮草辎重，便是我之责，诸位兄弟可将我扔出这帅府，砍了脑袋！”

    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孙万林看着彭起，心道这次要是败了，可就真见鬼了。

    商议定了，武香二话不说，招呼手下，出门便飞身上马，绝尘而去，还有好几百里路要赶，她耽搁不起。

    看着未来妻子如此拼命，段一山很是担心，九天，真不是闹着玩的。只是他此刻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趁着彭起身边没人，他急忙过去和他说了心里的不解。

    彭起也觉得杨寿山一卫兵马攻打莱阳，还要驻守有些不知所云，不过他也有思考：“一山啊，寿卿为何如此，或许有其他意图，这样，此计划还要报奇儿，你现在最轻松，不妨和他一起去见奇儿，也和奇儿说说你的想法，之后从泰安直去诸城，并不耽搁。”

    “是，副帅。”段一山也觉得这是个法子，他说不出所以然来，或许大王能看出端倪，杨寿山进兵莱阳，要在攻打胶州之后，还来得及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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