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雄峙山东 第127章 围堵

    和上次一样，西路进兵的章高元也不知道杨寿山兵败，他这一路很是谨慎，两边山林查得妥妥的，大队人马才跟进，前半段倒是顺风顺水，过了牛栏口，情形有些变，他的谨慎，让周林山无法伏击他，可这周林山也不是打伏击的料，玄武成立之初，就不曾操练正规战法，有些东西一旦形成模式，哪怕改，也会保留原有的影子。

    既然无法伏击，周林山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采用玄武最擅长的方式，偷袭。

    这种战法，在章高元眼中，完全是无赖，不敢面对面的，抽冷子来一下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周林山可不管什么好汉不好汉的，他一什人，一什人的往外派，找机会咬一口就走，虽说这下嘴小了些，一次不过伤了章高元五六人，运气好的话杀三四人，但章高元烦啊，太烦了，派人往两边搜索，人也不能少了，少了就回不来了。

    更要命的是兵丁害怕，冷枪也就罢了，枪响人总是能听到，能警觉，关键是周林山手下玄武兵丁弓箭也不赖，往往射翻了两三人，周围的兵丁才知道又遇到偷袭，引起的混乱足以让章高元气个半死。

    顶着无尽骚扰，拖着百来十伤兵，章高元总算出了山区，泰安城就在眼前。好在骚扰他的人也识相，不来了，让章高元看着来的路，恨声连连。

    一路兵抵泰安，倒是安全，很顺利，章高元还以为刘奇怕了，谨守城池，他那里知道，刘奇急令周林山放章高元过来，回身重入山林，准备断了章高元后路！

    得知义父那边大胜，刘奇立刻改变了想法，机会来了，张曜辛苦组建的炮队成了自己的，那还客气什么，他要在泰安城下吃掉章高元！

    轻松抵达泰安，章高元扎下大营，立刻带着手下探城，这东、北两面看过之后，章高元心里有些发慌，怎么看不到守城火炮？而且兵丁很杂，完全不像孙万林描述的破虏军！

    也是有孙万林的例子，章高元想歪了，他以为刘奇故伎重演，将主力放在城外，伺机找他麻烦，下令各营谨守，他放弃了攻城的打算，准备等杨寿山过来后再说。

    一夜下来，杨寿山未到，章高元有些奇怪，不该慢这么多啊，有些心事重重的等到下午，倒是斥候去查探回来了。

    “大人，大事不好！东面出现反贼兵马，足有五六千！”

    闻言，章高元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那杨军门呢？你没看到他的兵马？”

    “回大人，没有，从大路而来的，是贼人兵马。”

    重重坐回椅子上，章高元倒吸口凉气，难不成杨寿山败了？

    泰安城楼，刘奇看着远处章高元大营，心情舒畅，两路大军，已败一路，泰安城未经一战，安然无恙，妻子可以安心养着了。虽然依靠火器，有诸多掣肘，但事实证明，走这条路是对的，只要建立自己的兵工体系，争霸天下，不是不可能。

    由此，刘奇也开始考虑人的问题，靠自己一点点扩充军队，太慢了，彭起给了他思路，他要靠战争，淘汰弱者，培养出亲信，这次张曜被迫来攻打他，是不错的一个锻炼，曹州降卒正在蜕变，一大批人将成为破虏军的真正一份子。

    面前的章高元他有些兴趣，同样章高元手下兵丁他也感兴趣的，这些兵丁，有征召不久的，也有征战过沙场的，而且和军纪较差的淮军不太一样，就是新丁，也他们是经过章高元手下挑选、操练过的，比那曹州降卒，可强太多。

    “先生想什么呢？”边上武香见他一直看着远处，问道。

    “小香啊，我突然有个念头，想收复城外这些骧武军，你觉得如何？”

    小香想了想道：“先生，若是以前，恐怕很难让他们归心，先生以前俘获的那些人，都是不肯归顺的，不过现在不同。”

    “哦？有何不同？”刘奇来了兴趣，转身问道。

    “先生带我们造反，很多人是不看好的，怕跟着我们败了，掉了脑袋，只有我们这些相信先生的，才会跟着先生走，现在不同了，我们起事也快半年了，那清妖奈何不了我们，如今嵩武军又连战连败，小香觉得，很多人想法也就变了，除非离开山东，不然的话，就要好好想想，是投靠我们，还是和我们作对。”

    刘奇露出笑容：“嗯，不错啊，小香你越来越厉害了。”

    武香脸微微羞红，“先生，这不都是我想的，有些事夫人说的，夫人才越来越厉害。”

    婧儿当然是变化巨大，刘奇心道，你们可不知道，她每天和我说什么。

    “不过小香啊，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你看不到的东西。”

    “先生，是什么？”

    刘奇想了想道：“我且问你个问题，若是这泰安城，突然我、婧儿、义父都离开，不管你们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当然是混乱，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先生为何会这么问？”武香有些迷惑。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且想想，济南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济南？武香愣了下，歪着头想了会，“先生是想告诉我，嵩武军这次失败，济南要乱，那张曜等人，官位不保，整个山东将群龙无首？”

    “群龙无首有些不可能，你有一点说对了，张曜官位难保了，至少这山东他是待不住的，那满清朝廷要找人替代他，且不说这需要时间，就是有人来，熟悉情况，做出判断也没那么容易，山东各道、府必定无所适从，我们拿下济南的机会来了。”

    “真的？”武香眼睛一亮。

    “真的，我断定，不要几日，那济南的官老爷们就要想办法解脱自己，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把一切都推到张曜头上，如果我们能让这些骧武军投降，小香你想想，结果是什么？”

    “那当然是张曜的罪责之一，他脱不了干系！”

    刘奇点点头，“如此，嵩武军很多人便会失望，不管怎样，张曜其实很尽责的，他在山东，也颇得民心，小香，你记住，该担当的时候要敢于担当，推卸责任，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让自己更加遭人唾弃。”

    “小香懂了。”武香很认真的点头。

    想法转变，刘奇立刻通知彭起等人回城商议，在扎下营寨之后，彭起、段一山、齐文燕等人趁着夜色从泰安城南入城，一起来到兰婧王府商议。

    刘奇将想法大致说了，众人都觉得这确实是个机会，若是章高元投降了，或者说他手下投降了，对张曜和山东巡抚衙门都是沉重打击，张曜很可能罢官问罪，趁势再北上围了历城，大事可成。

    只是要想让章高元投降，却没那么容易，他会跑的，十营骧武军，力量不可小觑，破虏军虽然大败杨寿山，但总兵力仍旧是不足的。

    要想围困章高元，也只能虚围，玄武可以卡住北面的山道，让章高元无法走这一线，朱雀和降卒可依托城防，堵住骧武军往西逃窜的可能，难点在于东面和南面，东面是回历城的大路，一旦被章高元冲破，便可扬长而去，而南面是整个破虏军最薄弱之处，哪怕章高元一路南下，距离济南越来越远，却也能冲到兖州府，逃之夭夭。

    也就是说，青龙和白虎两军面临巨大压力，段一山思考良久，提出了堑壕战，这是当初在兰婧寨和白虎对练时，防守一方摸索出来的方法，也得到刘奇的高度认可和指点，如此，有限兵力便可形成一道防线。

    当然，哪怕是堑壕战，青龙和白虎兵力仍然不足，关键是火枪，没有足够的火枪，堑壕战等于摆设。

    “大王，是否让曹州降卒用火枪？”段一山提出了他认为最可行的方式。

    “他们没经过训练，恐怕不成！”陈道反对。

    “火枪在于声势，或许准头差些，不过也足以协助压制，你我两军，不妨一名兵丁带一名降卒，这样可带两千降卒，堵住章高元，便有可能了。”

    这倒是个法子，两军共有三千人，火枪两千，扣除北上东昌和南下宁阳的人马，一千七的火枪是有的，这次击败杨寿山，缴获火枪足有三千出头，将两军原来没有火枪的两营人马配齐，外带两千降卒，火枪数量已经超过章高元！

    堑壕的威力，二人都领教过，加之刘奇半吊子的说了些现代战壕体系，陈道思索良久，觉得可以一试，最差不过是让章高元跑了。

    “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回去，带人先将这堑壕挖出来！”段一山急不可耐，早日有堑壕，早日安心。

    考虑到章高元往东面突围的可能性大，刘奇还是让齐文燕不要回城，在青龙白虎两军背后给予支持，压制章高元有可能的大规模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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