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雄峙山东 第120章 击溃

    那范舒多少还知道人不可貌相，见刘奇并不健硕，看样子也不像武艺出众之人，却还算恭敬，口呼见过兰婧王，抱拳施礼，而袁阔就有些大刺刺的了，随便晃了下手，眼睛却朝刘奇边上的何涴婧瞟，落草之人，多好色，袁阔也不例外。

    见他眼睛瞟着妻子，刘奇心里怒火升起，他并不怕外人看妻子，只要眼神正常，赞叹何涴婧的美丽，他心里也是喜欢的，可袁阔不一样，刘奇看到他眼中的淫邪。

    脸上不动声色，他缓缓问道：“不知曹州王派你二人来所为何事？”

    “我家大王得知兰婧王败了那嵩武军，也是佩服，特命在下前来和兰婧王商议，共同对付那官兵……”

    联盟？刘奇当然是不想的，这没好处，反而会迫使张曜不顾一切攻打他。

    见刘奇不语，范舒只得继续道：“若兰婧王愿意结盟，我家大王可派兵协助兰婧王，拿下那济南城。”

    有些意思，刘奇淡淡问道：“不知曹州王要如何结盟？”

    “这简单！”袁阔接过话头：“只要你听从我家大王号令就行！”

    刘奇闻言色变，范舒见状，急忙解释道：“我家大王的意思是，这结盟后也有主次，我家大王为主，兰婧王为次，事情还是商量着办。”

    话不用说太多，范舒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刘奇听苏长水的号令，刘奇面无表情：“那打下济南，算谁的？”

    “自然是两边的，我家大王想请兰婧王一起，坐镇济南，两家兵马合并，一同图谋大事！”

    刘奇呵呵笑了起来：“图谋大事啊……，只是，我没这个想法。”

    范舒闻言脸色微变，哪有造反没野心的，这明显是托词，不想结盟的托词。

    “兰婧王不妨再想想，在下还有一事，想请兰婧王帮忙。”

    “说说看。”刘奇不置可否。

    “我家大王向兰婧王借粮、借道。”

    “不借！”

    范舒愣了，他没想到刘奇如此干脆利落，还想在说一说，那袁阔有些不耐烦了：“兰婧王，说借，是给你面子，否则……”

    “否则如何！”刘奇眼中精光闪烁。

    看到刘奇凌厉的眼神，袁阔居然有些脊背发凉，狠话一时间说不出来，倒是那范舒目光也变冷了。

    “兰婧王，有些话说了就不好听了，我家大王看得起兰婧王，才会来结盟，据在下所知，兰婧王兵不过五千，能在我家大王之下，已经很给面子了，既然兰婧王不愿意，也罢，只是这借粮和借道，兰婧王答应不答应，都是一样的，还请兰婧王三思。”

    刘奇摇头，造反难道集合一堆乌合之众，就能成么？别看苏长水号称十万大军，就是百万，他也没放在眼中。

    “我不用三思，回去告诉曹州王，他做他的，我做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打济南，路多得是，不用走这泰安，若曹州王真有一天，打下这天下，不用他吩咐，我自当俯首称臣。”

    说着，他看着袁阔：“别让我再见到你，下一次，我定砍了你的脑袋！”

    袁阔顿时脸涨得通红，狠狠瞪着他。

    “滚！”刘奇突然暴怒，将边上茶杯砸了出去。

    此举也激怒了范舒，他心里暗自决定，回去要让苏长水出兵，杀了刘奇。

    等这二人走后，边上一直没说话的邱中会抱拳道：“大王，是否去元帅府？”

    刘奇看着他笑了笑：“你到是明白人，不用了，你替我去趟元帅府，告诉我义父，令段一山做好准备，若苏长水来犯，只管往死里打！”

    有范舒那张嘴，加上袁阔的添油加醋，本还纠结现在要不要和刘奇翻脸的苏长水火冒三丈，刘奇不过四个县，连援兵都没有，还不像打官兵，何况那些泰安，确实有很大好处，至少可以解决苏长水急需的粮食，由此，他决定先解决刘奇。

    以跟随他造反的核心本家兄弟苏万柄为主将，袁阔为先锋，苏长水派出两万兵马，来攻东平洲，意图一次扫平刘奇的地盘。

    段一山都不用派出探子，东平洲到郓城一线，无数百姓闻风而逃，逃往东平洲，带来了不少消息。

    收留流民的举动，已经开始有回报，苏长水烧杀抢掠，官府之人只管逃命，放眼天下，这山东地界，居然只有兰婧王还给活路，很多人已经不在乎兰婧王是反贼，只想在他庇护之下，活着。

    对，就是活着，这便是人最基本的需求。

    段一山在得知苏长水派出上万兵丁来打他，说不慌假了，一边下令严守城池，一边思讨着求援。不过，逃入东平州的百姓带来更多消息，苏万柄大军没火枪！

    没火器如何攻城？段一山想想头皮都发麻，信心也大增，云光寨大王三十几人，挡住千余清兵，他一千多人，还守不住个东平？

    十月二十日，当袁阔距离东平城五十里时，青龙军的探子也带回更为确实的消息，苏万柄不但没火枪，若不是他手下人手里有兵器，探子都以为是大股流民再次入境。

    段一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潘清兄弟，你说这些人，那些刀刀叉叉的，就敢来打我东平，真是愚蠢！”

    潘清也笑了：“这奇怪么？若不是大王，咱们说不定也这模样。”

    细细一想，也是，大王若只顾兵马多少，弄个十万人也不难，不过那结果，也就和苏万柄差不多了。

    “对付这帮乌合之众，咱们还守什么城啊！”

    潘清闻言急忙劝他：“大意不得……”

    段一山摇头：“我不是轻视，咱们得一次就把苏万柄打趴下，让那苏长水再也不敢来才是，这样，你带一营人马五百人守城，我带两营出去，咱们一鼓作气，一次就解决此事。”

    潘清思讨片刻，“也行，不过要是苏万柄不退，可别冒进。”

    事情经过其实比二人想的还要简单，那袁阔挟气而来，恨不得一口吞下东平，然后北上拿下泰安，亲自砍了刘奇人头，他未等背后苏万柄大营按扎，便开始了进攻。

    一开始和袁阔打官兵把守的县城差不多，兵丁逼近东平西城，上面箭矢飞来，潘清带的人马，火枪不多，他得在关键时候用，只是新兵操练时间不长，射术一般，箭是乱飞，射中的可不多。

    看着一拨人抬着云梯冲上去，袁阔仿佛已经看到手下人登上城墙，然后……，城门大开，他带人冲入城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轰！”城上开炮了，炮弹落在进攻人群中，人影翻飞。

    袁阔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放在心上，在菏泽，他也见过守城火炮，那玩意虽说厉害，可开不了多少炮，而且数量不多。

    果然，虽然城上火炮连续击中手下，不过也就寥寥数门，死伤一两百人，对有五千人马的袁阔连皮毛都算不上。

    然而，当城上数十火枪打下了，前面齐刷刷倒下一片时，袁阔心中一沉，这可不好。

    也是苏长水手下有数大将，袁阔很快下令调整，分出兵马，攻击南门，牵制对方守城兵力。

    他这一分兵，在城南埋伏的段一山顿时大喜，旁观袁阔攻城，段一山已经不担心会输，他怕的是自己进攻时，袁阔迅速收缩，火枪是厉害，但缺点也明显，若不能迅速击败袁阔，被苏万柄围上来，他只有逃命的份。

    眼瞅着敌方在城南摆开阵势，准备进攻，段一山冷哼一声，下令出击。

    苏长水能占据曹州府，让满清朝廷心惊肉跳，就是因为他的声势，手下连番攻破多座城池，也靠的是声势，如今，在这东平城下，声势不管用了，相反，段一山的声势比袁阔还要大。

    几百火枪这铺天盖地扫过来，血肉之躯那里扛得住，率兵攻打南城的副先锋当场丧命，袁阔手下兵丁，说白了不过是拿了刀枪的农民，那里见过如此凶狠的火枪，见过如此血腥的战场？几百人稀里糊涂的就把命交代了，活着的，三魂七魄不知丢了几魂几魄，丢下刀刀枪枪，发起狠来逃命。

    没有威胁，段一山手下可以在奔跑中从容装弹，再次击发，又是一大片倒地，死的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还活着的捂着中枪部位大声嚎叫。

    分往城南的兵马一个照面便崩溃了，袁阔看得真真的，眼见对方正冲向自己，手下一大半兵丁都还在攻城，他连抵抗的心都没有，叫亲兵牵过马匹，上马后边朝苏万柄大营逃去。

    主将都逃了，下面更是一窝蜂的乱，这种机会，段一山那里会放过，命令手下，不要管四散而逃的，只管往苏万柄大营攻过去。

    要说这苏万柄也不是废物，他大营下在城东十里，正常情况下，哪怕攻城有失，也不会危及到他，造成全军溃败，可一来这袁阔擅自急于攻城，而且是速败，苏万柄此刻连营寨都还没搭起来。

    二来是段一山来得太快，苏万柄刚知道袁阔兵败，段一山的人马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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