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对不起

    “对不起！”顾振阳在心中默念，努力的压制着内心想要转身一枪崩掉马哈茂德的冲动，他的脸上强行装出了残忍的微笑。

    顾振阳微笑着转头看着马哈茂德，嘴里坚定回答道：“能为伟大的阿斯蒂摩尔斯服务，我很荣幸！”

    马哈茂德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后退两步对顾振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振阳选择把自己伪装成邪神的信徒的行为终于受到了最残忍的考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对不起！！！”顾振阳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大声着，手上却将那把M1911手枪举起，顾振阳努力地控制着持枪的手不要发抖，手枪缓缓下落，最后对准了人质的后脑。

    “为了伟大的阿斯蒂摩尔斯！”顾振阳仰起脸对天狂叫，如同一个真正的狂信徒在对神祷告，手指用力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顾振阳的心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周围所有声音变得很小，很轻，似乎都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拿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着。如果说什么叫心若死灰，那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顾振阳仰着脸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颊不住地抽搐着，他不敢低头，因为面前会出现在眼前的是无辜者的尸体，是他亲手杀死的无辜者的尸体。

    而刚才一直在看的阿尔法小队每个人现在都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要不是刚才顾振阳偷偷向他们打了手势，他们肯定会忍不住立即开始准备开始强攻。就算他们的主武器都不在身边也一样。

    直到顾振阳开枪，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顾振阳连同阿尔法小队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片悲凉，但是刺刀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枪声似乎有些不对劲，等到他定睛一看，没有血迹，人质完好无损？

    “空包弹！”刺刀心里浮现了一个词，随即心里就是一阵庆幸和后怕。

    眼见顾振阳状态不正常，刺刀连忙咳嗽了两声，用十分细微地声音说道：“乌鸦，人质没死！是空包弹！”

    “什么？！空包弹！”

    “是空包弹？！”听到刺刀在通讯里被放大的声音，顾振阳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浑身紧绷的都要抽筋的肌肉顿时松懈下来，哈的一下长长出了一口气。

    马哈茂德也是在早上刚收到了一条神秘人发来的消息。让他决定试探一下这个新来的佣兵团。

    至于现在就杀死这些人质，怎么可能？这些人质可是OAOA宝贵的盾牌，除了可以做盾牌以外，这些外国人质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金光。

    虽然大国的政府不会妥协，可是人质的家人还有一些公益组织却会为了他们拼命往这里塞钱。怎么可能就这么杀了？

    顾振阳的举动让马哈茂德心中再无疑虑，这一定是主忠实地信徒。就算不是又怎样？后天就会有人来取走摄像机储存卡去上传到网上，只要他的那张脸出现在互联网上，那么他就是OAOA的人，不是也是！

    马哈茂德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顾振阳的肩膀道：“仲村先生，欢迎加入OAOA。从现在开始，你就真正是我们自己人了。我的兄弟！”

    马哈茂德说完，又用当地方言冲着周围的恐怖分子喊了一声，那群恐怖分子乱叫着回应，举起枪朝天空中扫射。看向顾振阳他们的眼神也愈发亲切。

    “谢谢，谢谢！”顾振阳激动地道，这次顾振阳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在低头看到人质安然无恙，只是后脑勺那块的头发被火药燃气烧焦一块后顾振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

    在那群武装分子押着人质往回走的时候，也终于对顾振阳他们放下了戒心。直到这个时候，顾振阳才有机会接近这次行动真正的目标“任杰”，这几天顾振阳做梦都会梦见他的样子。

    装作不经意地撞了任杰一下，随后顾振阳突然就用日语对他破口大骂起来。没等周围押送的恐怖分子反应过来，顾振阳一脚就把任杰踹倒在地，不过顾振阳用了巧劲，把脚贴到人身上后才发力，与其说是踹，还不如说是把人蹬倒在地。

    顾振阳嘴里不干不净地用日语和英语混杂地来回咒骂着，骑到任务目标身上就要再次出手。

    马哈茂德听到了后面的骚动，回头见到顾振阳并没有动枪也就摇摇头没管这边的事儿。一个人质而已，连猪都不如的家伙只要打不死就行。

    旁边几个恐怖分子饶有兴趣的在围观，周围不时传出几声叫好声，在马哈茂德招呼了一声之后连围观的人又走开几个。他们继续押着那些人质往皮卡的后车斗里装。

    见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顾振阳掐住任杰的脖子，迅速俯身低声用汉语快速说道：“任先生，我是情报局特工，请一定不要声张，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救你出去！”

    “那他们？”任杰眼睛努力望向自己的那些“狱友”。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或者十几天里，他们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没有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狱友互相支持互相鼓劲。任杰觉得自己撑不到现在。

    顾振阳眼角抽了抽。要带上其余的五个人一起走难度难度何止增加了一倍。

    可是顾振阳转念一想，如果一堆人质里面只救下来任杰，这目的指向性实在是太强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又不想把话说得太满，于是快速地说道：“我的目标是你，有机会的话我们会把他们一起带走。晚上九点，一定记得不能声张！”

    说完，顾振阳抬起头来，伸手就又抽了任杰两个响亮的耳光后一把把任杰从地上拉起来用英语大声喝道：“如果你再敢对伟大的阿斯蒂摩尔斯的信徒不敬，我就用你的血献祭给伟大的主！”

    任杰望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任杰的心中无比的喜悦，就连刚刚那些恐怖分子强迫他吃下的那些镇定剂也压抑不住的喜悦。祖国母亲没有放弃他！

    在这一刻任杰感觉鼻头一酸，他无比地想哭，因为在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他护照末页上印着的那句话的含义。

    请你记住，无论你身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强大的祖国随时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请记住你是C国公民！

    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的任杰，终于明白了那些在新闻里描述的暴乱地区被及时撤侨的C国人在看见国内派来的包机，轮船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自从被OAOA绑架后，身陷重围的任杰无比绝望。一次又一次的模拟处决让他的心智早已崩溃，才会在镜头前说出：“我真希望我不是个C国公民。”

    想起自己曾经面对镜头说过的那些话，现在任杰真想自己抽自己两个耳光，在他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了自己的最伟大母亲之后，却等来了母亲派来的救兵。这是何等讽刺的事情。

    绝不抛弃！决不放弃！伟大的母亲从来不会放弃它的孩子。她永远是自己孩子最坚强的后盾。在被顾振阳粗暴地推上皮卡的车斗后，躲在角落里，任杰连忙低下头去，眼泪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顾振阳回到自己的悍马车上坐到副驾驶，跟着马哈茂德他们的皮卡回到了石化厂。在确定任杰和其他人质被推入囚室暂时不会出问题之后，顾振阳快步走回了自己和阿尔法小队的住所。

    “鹰眼，呼叫国内要求空中支援。已经不能再等了，天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真正的处决！在工厂里布置一些炸药，晚上九点我们开始营救行动！”说完，顾振阳把自己扔到门旁边的沙发上瘫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在最开始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都已经绝望了，虽然最后知道马哈茂德给的是空包弹，但是一时间心情的大起大落让顾振阳感到无比疲惫。

    刚才是一股一定要完成任务的信念才让顾振阳撑到现在，走进住处之后顾振阳终于撑不住了，他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明白，交给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鹰眼十分理解顾振阳现在的心情，一边是无辜的人质，一边是任务还有战友和兄弟。他可以想象到顾振阳仰天狂叫的时候内心的挣扎是多么痛苦。

    那四个小女孩自从来到这里，阿尔法小队和顾振阳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们，所有人都是对她们微笑，OAOA的恐怖分子送过来的食物阿尔法小队总是在验过毒之后将里面的最好吃的部分先挑出来给她们吃。

    平时每个人更是时不时地拿出自己补充能量的巧克力棒给她们吃，她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这和她们原本预想的悲惨遭遇完全不一样。

    经过这几天，这四个小女孩从刚来时的惊恐不已动不动就缩着抱成一团的样子开始变得胆子大了一些，正在客厅椅子上坐着的两个小女孩看到顾振阳瘫倒在沙发上，俩人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地壮着胆子一步一蹭地挪过来。

    两双温柔的小手放在顾振阳的头和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感觉到异样的顾振阳用眼角瞟了她们两个一眼，吓得两个小女孩又是一个哆嗦。

    “没事的。谢谢你们。”顾振阳用力撑着沙发让自己坐起来，看着又变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姑娘，虽然知道她们俩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可是顾振阳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暖柔和，嘴角抽动着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微笑。

    那两个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顾振阳语气中的温暖和眼睛里的痛苦，又伸出手来给顾振阳轻轻揉捏着。其中一个小女孩努力咽下口水，又迟疑了一小会儿，张开口轻轻用顾振阳听不懂的语言唱起了一首轻缓平和的歌谣。

    伴随着那个小女孩清澈地歌声，顾振阳眼中的痛苦也越来越轻，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头一歪，枕着刚才唱歌的那个女孩的肩膀就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那个小女孩似乎吓了一跳。刚想逃走，但是看着顾振阳熟睡的脸，她又停了下来。就这样抱着顾振阳的头，等着怀中这个男人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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