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进入

手电的光照亮了黑暗的密室入口，一条甬道出现在眼前。

    杰克熟门熟路地在通道入口处找出了一个亮银色的感应开关，左手一按，“滋滋滋——”的电流声中，乳白色的灯光闪现，由近及远，将整条甬道点亮了。

    雷藏站在甬道入口向内望去，已经可以看到在甬道的尽头确实另有一个房间。

    “发什么呆，快走。”

    杰克率先快步走进了甬道，雷藏紧跟其后，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不是说整栋大楼里的设备都被炸坏了吗，这里哪来的电？”

    “这间实验室拥有独立的能源供给系统。”杰克一边走一边解释，“捍卫者虽然将这栋大楼设为总部，不过我敢打赌，这些蠢货从来没想到他们脚下还藏着一个隐秘的实验室。事实上，这栋大楼——甚至包括这一片工厂，应该都是建起来掩人耳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这座实验室的存在，这就是这片厂区的特殊之处——它是一片自建区。”

    所谓的“自建区”，是指这片区域的建筑物和其他设施，是由人类亲自设计并监督建造，而并非由矩阵控制下的智能机械们——被称为“工蚁”的城市建设和维护机器人——自动建设的。

    雷藏在脑海中搜索了关于这片厂区的资料：“这片厂区……最早是欧阳渔业集团的海产品加工工厂吧？”

    “欧阳渔业集团？”杰克笑了，“不不不，孩子，对于历史你知道的太少了。和这座大楼的真正建设者相比，欧阳渔业集团只不过是一个婴儿。”

    说话间，甬道已达尽头，入目所见的，是一个方圆仅有一百多平的房间，房间内并没有雷藏想象中那样摆满了各种实验器材，这里简陋得令人震惊——这里算得上“实验仪器”的，可能只有摆放在房间中央的一台座舱式脑机连接器。

    座舱式脑机连接器是非常老旧的产品，如今这种技术只应用在智控载具上。

    比如博伊德的飞梭车的驾驶座其实就包含了一台座舱式脑机连接器，使用其上的数据线连接上博伊德的脑机接口，再辅以一些全息操作屏，便形成了智控载具的标准操控系统。

    如果是使用脑机接口连线至矩阵的话，一般都会使用维生舱，而不会选择使用座舱式脑机连接器作为矩阵连接设备，因为它实在太过原始和简陋，无法保障“沉浸式联接”的安全。

    “用不着这么惊讶，阿藏。这个实验室真正地研究场地不是在这间小房子里。”杰克从房间一角的工作台上拿来了两个盒子，将其中一个递给了雷藏，“戴上吧，这里虽然有电，但地上的通风口也被埋了。”

    盒子里是一副增氧面罩，主体是一片透明软质的椭圆形口罩，中部的导气管连接着一块一掌见方的金属块——那是储氧室，另外盒子里还有一根带卡座的缚带，用于将储氧室绑在使用者身上。

    雷藏先将小方块似的储氧室安在缚带的卡座上，然后将之绑在胸前，接着，雷藏将口罩上的一层密封薄膜撕掉，并将其覆在自己口鼻处，口罩材料拥有自动检测并贴合人体皮肤的功能，即刻便和雷藏的鼻子、口唇、下巴的外形完美贴合。

    几秒后，软质口罩便和雷藏脸上的皮肤相黏合，产生了密闭的空间。

    “咯。”

    导气管开放，储氧室开始工作。

    雷藏试着呼吸了几口，顿时有种得救的感觉，从深入地下层开始的缺氧窒息感开始消失了。

    另一边，杰克也戴上了增氧面罩。

    “好了，躺到这台机器上来吧。不过，在正式开始之前，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情况。”

    增氧面罩的那层透明软质的材料非常特殊，并不会影响使用者说话，因为面罩表面材料会产生和使用者声波频率相同的二次共振，从而将声音传递至周围的空气中。

    “认识这个标志吗？”

    杰克指了指头顶，雷藏这才发现实验室的纯白色天花板上印着一个巨大的浮雕，内容是一个衣不蔽体、手握长矛振臂呼喊的男子，雷藏摇了摇头，尽管他觉得这个浮雕看上去非常眼熟。

    “把长矛去掉，换成巨斧——这下你能联想到什么了吗？”杰克提醒雷藏，不过他没有等待雷藏的回答，而是自己回答了问题，“盘古重工！这是盘古重工企业徽章的一种变体，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当时盘古重工的代理人还不是左丘氏族，而是宗政氏族。”

    雷藏不禁张大了嘴巴——他无法不感到震惊！

    盘古重工的徽章在翼川市内到处可见，难怪雷藏觉得浮雕的内容眼熟至极。

    但盘古重工的员工从未在废城区人们的视线中展露真身，它采用“代理人”制度，全权代表盘古重工在翼川市内的一切利益。

    雷藏的眼神都有些呆滞——如果一开始他还能对这间实验室内的秘密有所揣测的话，现在他已经完全猜不到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震撼了。

    “我和沃恩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个实验室，可能连当年占据了这里的捍卫者都不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存在。但我所知的细节也不多，至少这个徽章显示这里实际上曾经是宗政氏族的实验室。据说，他们当时在研究一个名为有关矩阵究极秘密的课题，为此他们在矩阵中建立了一个‘不存在’的网域，用于存储他们的研究成果。”

    “所以，这间实验室的唯一、也是最大的价值，是提供一个一次性使用的接入点，能够让你进入一个那个‘不存在’的网域。”

    “那个网域里有什么？”雷藏问。

    杰克据实回答道：“不知道。一切都只是传说，从未被证实过。”

    雷藏想了一会，然后他耸耸肩膀：“好吧，那我就去看看，‘不存在’的网域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意识一动，雷藏右侧太阳穴上覆盖着的仿生皮肤自动收缩，露出了一个泛着蓝光的圆形孔洞——这是雷藏的脑机接口。

    杰克调整了一下座舱式脑机连接器的脑机互联装置，将数据接头对准了雷藏的脑机接口，然后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我需要要告诉你，你即将进入的那个网域会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我的脑子里那块芯片便是这么坏的，阿藏，你怕吗？”

    “如果你觉得我可以，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雷藏道。

    “很好。”

    杰克点点头，他深深望了雷藏一眼。

    “原本我想等到你十八岁之后再带你来这里，但我没法陪你到那个时候了。照顾好自己还有贝拉阿姨。记得我常跟你讲的那句话吗？所以，不必为我担心。”

    雷藏越听越觉得杰克的话里很有问题，疑惑道：“老爹，你在说些什么啊？”

    “再见了，我的孩子。”

    杰克说完，按下了脑机互联装置的启动按钮。

    “老爹——”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将雷藏的话生生截断，下一刻，地板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雷藏感觉自己正在飞速下坠，杰克的脸庞连同现实世界一起模糊远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背负的命运。”

    意识完全模糊之前，雷藏再一次记起了杰克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

    下一瞬，环状的脑机互联装置上亮起了蓝光——

    雷藏的意识已被完全抽离至矩阵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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