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着暖和又舒适,我迷糊着睡着了,头依着小琦的肩膀。
不知睡了多久,一个激灵我醒来了,好像谁用冰伸进被窝里冰我一下那种激灵。
门开了道缝,一条黑而细长没有形状的影子被月光映在屋里的地上。
我从被子中拧了小琦一把,他侧了侧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看...到...了。”
那影子不知在门口立了多久,形状好像在慢慢变化......
一团混沌慢慢伸出头来,四肢从身体两侧伸出来,然后是腿,再然后.....
他一点点,一点点,由贴在地上变成了直立起来。
他长发蓬松身体很高大,过份消瘦,他像一片立在屋子中间的剪纸与我们隔空对望。
我把“气”集在眼睛上,他也有个不怎么清晰的光点,在头顶。
想一下将门公尺插入对方头顶,以我的身高千难万难。
我想他也不会给我时间和机会,让小琦背起我来刺他。
我的手臂越过小琦从他枕边拿了一包血,那影子在向我们靠近,我直接一跃而起将手中血包向他砸去。
他一下消失掉,我的血包丢空淌了一地。
细小的嘲笑声传入耳中,手臂上一冷,回头时小琦眼睛已经不见了黑眼珠,他歪着脑袋瞧着我,“你没办法了吧。”
我情急之下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在小琦脸上,用门公尺压在他头顶一溜三处大穴上。
阴灵跑不出来生受我的舌尖阳血烧灼。
当然他也不会白白放过我,小琦一双手掐上我细瘦的脖颈上,好在他个子不高,手也不大,不过力道可不小。
我憋足一口气,将“气”依旧集中在手中的门公尺上,这是我唯一伤到阴灵的机会,对方一出来,我就没有办法了。
此时我吹响口中哨子,双喜一阵旋风从我胸口冲出。
它一下钻入小琦体内同占身阴灵争斗起来,小琦松开了手,我在舌尖的伤口上又咬一下,喷在小琦脸上,用力压着门公尺。
当时跟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只见小琦像施了定身术,一会颤抖,一会像跳机械舞,我握住门公尺后端尽量远离他的身体。
一道黑雾从小琦鼻孔钻了出来,我马上后退,持了尺子观察。
黑雾缠着另一道微金的雾气两股气绕在一起,像活的一样伸伸缩缩。
双喜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它的黄光将黑雾缠得死死。
两股气一股向内,一股外拉扯,小琦站在地上脖子伸得老长,我瞧出不对劲,小琦的地魂正在被慢慢拉出来。
我听到了他地魂的叫喊,不是实实在在的声音,是我感受到的。
这可怎么办,强拉魂万一带出一星半点天魂,他就再也没有再在的灵气了。
正着急无奈,一股惊魂的呼啸,出现在脑海中,惊得我手里的尺子掉在地上。
不论双喜还是那阴灵都软下来,像团鼻涕一样挂在小琦胸前。
双喜先回过劲一下扑进我的养魂袋中。
那道黑雾却像见了百兽之王的小动物,估计已经吓尿了。
这声音虽然知道是谁,我也一样为之战栗。
一团带着五彩光影的大家伙带着外面的冷风嗖一下滚到屋子中间,张开磨盘大口对着小琦咆哮一声。
张嘴一吸,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黑雾一下被它吸入腹中,这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挑帘踏进屋中,风尘仆仆的气味迎面扑来。
“小渔!”他叫我。
我扑到他怀抱里,他抱起我,蓝紫色眼睛高兴地上下瞧了瞧我,将我放下来。
我这才顾上给小琦比划,“乌鸦,你打电话叫他的那位。”
又指指后面的摇头晃脑的灵兽,这个我的确不知道怎么才比得出来,乌鸦接口道,“睚眦,我的修行陪伴。”
我很高兴姑姑把睚眦送给了乌鸦。
“你姑姑还好吗?”乌鸦扶着我的肩膀,认真看着我问。
“情绪挺稳定的,就是会想你。我不信你们真能分开。”我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安慰地抱着他。
“我们分开只是暂时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姑姑对我的感情。”他拍拍我,风清云淡。
彼此认识过,小琦将这几天经历的事全部倒给乌鸦,他讲的很生动,说书一般精彩。
乌鸦听得一愣一愣,末了脸色才凝重起来。
他回车上拿了自己的大包和九龙环斩鬼刀,回屋后,拿朱砂给我画封身法符,把小琦馋得快流口水。
“我能去吗?我也想去。叔叔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今天我还给小渔帮忙了,你问她。”他拿手肘捅我。
我不太想让他去,怕他拖累乌鸦。他看我犹豫急了,“李小渔,你要不让我去你就是恩将仇报。”
“你那么着急送死啊?你妈同意吗?”我比划。
“你要答应躲得远远的不进来,我就让你去。”乌鸦给我画完了符拿着沾满朱砂的笔盯着小琦。
他嘴角向下,面目阴狠,普通人看了都会害怕,小琦却跳起来,乌鸦是蹲着的,小琦拍了拍乌鸦的肩膀,“谢谢你了大叔。”
乌鸦拉过他,给他也画了封身法符。
“可是叔叔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你们在神庙里的情况啊。”小琦有些担心。
乌鸦拉开大包,拿出夜视望远镜挂在小琦脖子上,小琦拿在手中惊叹起来,“哇,74式7X50望远镜。”
他爱惜地用手抚摸着镜身,乌鸦有些意外,“小家伙知道得不少。”
“我喜欢这东西,我妈不愿意我接触这些。”小琦有些遗憾。
“现在怎么跟你妈说,她才会同意你跟我们去那么诡异的地方?”我比划着,小琦妈妈对鬼怪这么敏感,战胜她比战胜鬼还难。
小琦转身出去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果然,不出一分钟,旁边屋子里传出惊动地的尖叫,简直歇斯底里。
分贝之高连乌鸦也停下手中的事情,愣住了。
那边的动静由尖叫演变为哭喊,乌鸦忍不住抬腿向正房里走去。
正房里的情景要让不相识的人看到还以为小琦的爸爸死了呢,孙静阿姨跪在地上搂着儿子哭得叫一个惨。
“你知道你舅舅当年是怎么死的?咱们躲还躲不及,你怎么还向前凑啊。”
“这位大姐,您先收收声儿。”乌鸦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冷峻的眼神很有震慑力,孙静马上安静一半,还抽抽嗒嗒。
“你希望儿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安分守已,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还是路见不平,冷漠以视?当个胆小鬼?如果你希望的儿子的模样放在当年逍遥身上,你会爱上他吗?”
“当年逍遥的事我知道一些,你爱上逍遥不就为他这份担当和一往无前的勇敢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孙静彻底无语,她瘫坐在地上低着头。
乌鸦继续说,“也许你儿子注定只能做个普通人,人一生里能说明他的人格是高尚还是低贱的事件也许只会发生一两次,这次就得算一次,你想让儿子终身想起这件事都无地自容?”
“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命哪来的回忆。”孙静喃喃分辨。
“你错了女士,尊严才是最重要的,纵然是死去,回忆也可以留给深爱的亲人。”
“更何况,你以为儿子不去就躲得开一死?这村子里阴气重得离十里都感觉得到,阴灵出来整村都逃不掉。”
乌鸦转身出去,小琦严肃地看着妈妈,那目光跟本不像个十三岁的男孩子。
孙静慢慢趴在床上,无力地挥挥手,“你们公孙家的人,都一样,表面温顺内心倔得像驴。”
小琦跳了起来,过去亲了他妈妈的头发一下,拉着我风一样旋出门去。
乌鸦开车带着我们向神庙进发。
越向前阴气越重,温度越低,“怎么这样?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它发怒了。”乌鸦深邃的眼睛看向前方。
穿过这片雾气从生的树林就到神庙,前方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那人就挡在车前,身形很高。
乌鸦踩下刹车,提刀下车,两人相隔三米相对而立。
“你们不应该来。”那人缓缓开口,正是在饲料室里取皮的男人。
“你们以为知道一切,其实你们不知道,你们以为你们在救人,其实你们在害人。”他有些激动。
“现在能维护这个村子安全的人只有老族长。”
“怎么维护?用大批祭祀品平息它的贪念和欲望?是你们把它养大的,现在它要吃掉全村人的性命。”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叔爷说了,只要按时献祭,它就能保我们村子发财人丁兴旺,大家都可以安居乐业。”
“死了九个人了,还安居乐业?”
“那九个人是为了......不是祭品。”
乌鸦皱眉,“什么意思?”
“那些人死是为了,为了给族长续命。”
乌鸦怒极,用刀点地,“要么你让开,要么试试挡不挡得住我!”话完,不等对方回答,一个跃起,刀背向外挥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向男人砍去。
那男人向一边闪,可挡不住乌鸦速度快,刀又长笼罩范围大,他不及躲闪,被刀背砍中,同时乌鸦铁拳送到,打在他脸上,他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乌鸦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带我们去找族长。”
那人一嘴的血,乌鸦那一拳,将他牙打掉了。
他呻吟着,“不是我不带你们去,他现在谁也见不到,他死了。”
我气得从在车里直跳,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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