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宝别别扭扭的,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因为受不了阴气,天一叔把我背出来时我看到楼后有个人的身影一闪不见了。
难道是于大宝?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楼里驱鬼?
我实在忍不住从屋里冲出来,指着他,嘴又说不出来,气得喹哇直叫。
姑姑见我像要扑过去咬他似的,忙拉住我,我比划了那天看到人影,和于虎拿DV到学校说我们是邪教组织全部讲了一遍。
这下,所有人都不高兴了。明摆着不可能是于虎做的这些事,肯定是于大宝,最可气的是于大宝竟然允许儿子把DV拿到学校到处宣传,散布谣言。
古老歪把药包拿下来,皱眉道,“我们是邪教的,我看于先生还是找别人吧。”
这次于大宝反常地没有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
“我听儿子说过学校的事,我承认这次我儿子淘过头了,那天我去拍你们也是碰运气,主要还是想要拍下来,就拿来威胁你们赔我点钱,二宝的事儿我不甘心啊,你们要真救他,他能活不下来吗?”
到现在,他还是感觉二宝的死是我们造成的。
“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于虎的事解决,别的一笔勾消。于宝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于大宝豪气地一挥手。
这种人没什么可理论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们当即立断,去鬼楼看看有线索没有。
到鬼楼时是大约下午五点钟,从楼前一过就能感觉到楼里依然很阴凉。
姑姑打头,推开门,走到楼梯处一看,叫了一声,楼梯口的销魂红线断了,松垮垮挂在楼梯两边的扶手上。
她拿起仔细看去,断的很整齐,一看就是剪子或刀子割开的。
我们又上到楼上,几扇楼后的窗子也都剪断,那面埋葬了老鬼妻儿的墙上贴的符,不见了。
姑姑回头问于虎,“你又来过?”
于虎捂住脖子哼哼道,“我哪还敢,从小雪掉下去后我再也没来过。”
于大宝也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正说着,于虎突然狂叫起来,跌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好疼,疼死我啦。”他的鼻涕眼泪顺着脸向下流。
古老歪撩开他的衣服看他后背,只见那个黑色手印在加深,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按着他的背,同时脖子上的伤口裂开,黑水夹着血一股脑向外涌。
一圈人开了天眼却看不到有阴魂做怪。
证明这个下狠手的是人,而且不在这周围,是个高手。
鬼屋里的老鬼已经跑了,就算没跑,再凶的鬼,也做不到远距离害人。
老歪伯伯让于虎先回去,不管能不能除根,先控制好阴气不扩散,不然他的脖子烂穿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回到小馆子,老歪开了一大包草药,把煎煮的方法告诉大宝,让于虎在家泡浴,特意交待每天要泡上一小时,而且水必须埋住脖子。
“这样可以治好?”于大宝满怀希望。老歪摇头,“只能延缓,你要能想起来得罪过谁,咱们就省力多了。”
“爸爸...我错了...如果不是我让人堵小雪,她也不会上那个鬼楼...”于虎哭着说。
“傻儿子,爸会想办法救你的。”于大宝眼圈红了,“她跳楼是鬼做怪怎么能怪你?别他妈瞎说了。”
送走奇葩于大宝,姑姑怎么也想不通谁会从背后下黑手。
蒋曼现在正春风得意不可能会染指这种事,一个凶鬼对她来说屁也不是,她才不会费这种劲掏力不落好。
找到做这件事的人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对于虎来说将是漫长的煎熬。
“是不是因为我做的那个诅咒?”我比划着问。
“也是,也不是。”姑姑看了我片刻,如实回答,“你的诅咒没有这么大效果,烧掉那张纸是不再解咒的意思。你法力没这么高能咒死于虎。”
“但你的诅咒等于给于虎加了个印记,有了这种印记,最起码会让老鬼很容易就找到他,也会吸引别的阴灵在他周围出现。”
“今天晚上我们去把他的诅咒去掉,刚好他泡过药浴,阴气最浅,那时动手...会略微好些。”
我一开始不懂姑姑这么说的意思,等晚上,姑姑拿了包我才开始害怕,包里全是刀具,不是打架用的那种。
全是精细、薄如蝉翼,闪着寒光,宽约一个小指的小刀具。
还有更莆更小的,以及长短银针。
乌鸦不敢带长刀,拿了把短柄宽刃刀别在后腰上。刀柄上全是手刻的符纹。
姑姑犹豫一下从成阁老送的符盒中,挑了一张带颜色的带在身上。
普通符都是朱砂画的黄裱符,带色是高阶的,按颜色不同,法力不同。
来到于虎家,这小子还在厕所泡浴,于大宝戴着个口罩出来给我们开的门。
“流出很多黑水,是不是快好了?”他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
姑姑将包放下,郑重对于大宝说,“我就是来和你商量给你儿子去诅咒的事。”
“诅咒?什么诅咒。”
“他身后那个手印就是个阴鬼诅咒,得去掉。”
“哪个天杀的...”于大宝破口大骂,我们等他骂够,姑姑接着说,“这个诅咒是落在他魂魄上了,我可以给他剔掉......”
“但是,非常,疼。”姑姑看着于大宝。他一口答应,于虎换了衣服站在他身后,一脸莫名,“爸,什么疼?”
当姑姑亮出一套刀具,点上蜡烛关上电灯时,这货彻底认怂了。
“不打麻药,直接挖我的肉?”他哭得像三岁的小孩儿,“不不不。我不挖。”
“挖掉就好了。”于大宝拼命说服儿子。
姑姑对大宝说,“这个小手术得你儿子全程配合,不能乱动,你说服他,我在外面等着。”
我们走到外面,里面于大宝一会温言细语一会大发雷霆,一会哀求.....不管怎么说出花儿来,于虎就一个字,“不。”
不打麻药就不做。
于大宝出来问我们,“能打麻药吗?”
姑姑摇头,“不能,你不觉得这孩子疼一次对他有好处吗?”
我家是有返魂香,那东西可以镇定魂魄,姑姑不愿意为这种人犯险。
于虎大叫,“你们不是来治病的,你们是害我!爸你带我去医院,让他们把这块肉给我挖掉。”
姑姑点上烟站在外面,不多说话,我们可以做的就这么多了。
商量到最后,于大宝还是拒绝了,说儿子死也不愿意做这种手术。
姑姑也不勉强,把避邪符给了于虎,交待他洗澡时去掉,泡完澡后擦干再戴上,切切不可弄湿,上面的朱砂一湿模糊了法力会变小。
于虎哼哼着答应一声,态度很不好,于大宝除了叫宝贝儿子的名字,连声起码的谢谢也不说。
于虎的眼睛下有黑圈,黑圈像两朵浮起的黑云,“年寿”也是一样的黑气,“坎宫”处有一块青。
他的面相不归于师父教习过的任何一种,但青和黑都不是好气色,坎和年寿两个位置都和健康性命相关。
我们拿工具包告辞。
半夜,睡得迷糊时我听到姑姑那屋里电话狂响,不死不休似的。
电话终于断了,接着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姑姑乌鸦好像起床一起出去了。我太困,又睡过去。
直到凌晨天擦亮,门响了,姑姑一脸疲惫被乌鸦抱回来的。
我一咕噜爬起来,去看她,她躺在床上,脸色灰白。
这次姑姑遇到了一个高手,没防备,给对方暗算了。
电话响的时候是二点左右,是于大宝打来的电话,一接起里面就传出于大宝的咆哮,里面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那种故意吼叫的声音倒像在给自己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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