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第一百九十章

    1999年12月1日, 这一天东京的天气到了下午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特别奇怪, 早上还很明亮，可是到了下午，天气就变得莫名地很阴沉，天空中的积云蔓延的速度快的有些异常，自从进入世纪末以来，东京的地理、天气就都变得很异常，频发的地震、变幻莫测的天气，为此全日本的气象学者、地理学者都快挠破了脑袋。

    日本的国会倒是有一些人知道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世界将要迎来末日, 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会被毁灭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的出口。政府宣传这种不靠谱的思想，是想要看到民众暴动吗？

    面对各式各样的**，日本政-府的上层人士还能在接到提前预警之后去想办法处理, 可是遇到这种种诸如池袋地震、天气异变这样的天灾，他们就无能为力了。这一年下来, 为了处理这种种难以解释的怪异现象，他们也是为此操碎了心。

    12月了, 距离传说中世界毁灭的日子越来越近, 国会议事堂下面的那位预言者公主还被人袭击致死, 这下失去了领航者，整个日本国会都显示出了难得的惴惴不安来。

    12月1日上午的时候，天气还挺不错，自从11月以来东京各地地震不断, 池袋的大地震造成的影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除，新兴而起的网络上、社交媒体上都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诺查丹玛斯的预言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反复提起。

    可是即使如此，日子也还是要过，东京都作为日本最繁华的城市，哪怕遭受了这样可怕的灾害，这里的住民们也都顽强地生存着，有不少人甚至都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池袋那边现在还是一片废墟，无数的伤者、无家可归者集中在附近的几处聚集点，也许是亲身经历过一次天灾，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灾害有着莫名的感应，自从下午以来，他们就觉得天空变得越发阴沉起来，不少人甚至忍不住地抱起膝盖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到了傍晚，那种沉重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哪怕不是那些聚集点的住民，就连普通的民众也能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

    冬天的太阳下山总是很早的，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地龙们出现在了CLAMP学园的外侧。

    地龙找上门来的时候，天龙们一点都不觉得疑惑，事实上他们有的仅仅只是对于来者实力强横的心惊和担忧。

    地龙的力量居然可以引动天象的异变，这种事情在切实看到之前，谁都只会以为是天方夜谭的。

    “居然做到这样的程度，难道说明天就是约定之日吗？”对于约定之日并没有明确的日期认知，只有模糊的感受这一点，所有人都觉得很不方便，可是同样正是因为这种模糊的感应，所有人对于未来的危机感也越是明显，那种仿佛有刀在不断逼近脖子的感觉让每一个天龙自从进入11月下旬之后就一直绷紧了神经。

    没有任何理由，仅仅只是一种明悟一般，天龙们就是察觉到了下午起开始异变的天象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一个地龙的脚踏入这个学园的大结界的瞬间，有洙川空汰便展开了自己的结界，果断地拉着所有人进入了结界之中。

    这一次的战斗，天龙一方有神威、猫依护刃、有洙川空汰、鬼咒岚、苍轨征一郎这几人，而地龙一方则是神威、皇昴流、麒饲游人、浅黄笙悟、志勇草薙、八头司飒姬。

    单纯从人数上来说，地龙要比天龙人数更多，可是八头司飒姬在离开了心爱的怪兽王之后，战斗力就直线下降，目前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战斗的能力。她会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因为这是神威所祈愿的。

    战斗开始的非常快，因为彼此都很清楚，这一战之后说不定就什么都没有了，因此他们彼此之间也不说什么废话，找好机会之后就各自捉对厮杀了起来。

    特别是神威和神威之间。

    “这次就真的是最后了吗？”彼此遥遥相对着，神威看着对面的封真，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另一个自己，握紧了拳头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这就是终末，也许其实一切都还早。”地龙神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们之间这一次，是真的要决出胜负来了啊。”

    “我等了你很久啊，神威！”地龙神威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样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可是他说的话却是如此的深情，仿佛在对着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说话一样，

    这样的话语和态度，一直以来都让神威在面对他的时候产生动摇，那样温柔的语调，那样仿佛怀念一样的眼神，每次开口的时候神威都会以为对他说话的人还是他的挚友封真，可是现在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封真确实还存在着，虽然是在那个人的内心，可是他还活着，并且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活着，只是为了拯救自己，拯救这个自己所深爱的世界。

    所以无需迷惘，无需犹豫，全力以赴地拔剑一战就足够了。

    “来吧，封真，这次我一定会拯救你的！”神威对着面前的另一个神威，神色坚定地说道。

    神威摒除了杂念之后，就开始全力地呼唤起自己的神剑来，另一边的神威看着他的神剑从胸口缓缓地冒出来之后，脸上露出了宛若鲜血般的温柔微笑。

    这实在不是一个多么高明的形容词，甚至说的上糟糕透顶也不为过，可是任谁看到他这样的笑容，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那样的东西，鲜血和死亡。

    神威并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当他握住了神剑之后，他发现对方也同他一样，手里握上了那柄代表着力量和未来的神剑，就连他们的身上，原本各自穿着的休闲装都变成黑色的制服，仿佛在预示着这一战不论结果如何，最后都只会是不详的未来一样。

    更奇妙的是，似乎知道了他们想要在这一战之中分出高下，就连他们战斗的地方，都从原本的CLAMP学园里转换到了东京塔之下。

    神威再不犹豫，起身展开自己的结界，他也是有结界的，但是一直以来无法展开的唯一原因就在于他内心的动摇。

    现在不一样了，神威神色肃穆地看着远处的男人，拔剑冲了上去。

    “神威不见了！？”原本在空汰的结界中战斗的诸人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天龙这边的普遍想法都是“神威不见了，必须过去帮他才行”，而地龙那边，谁都说不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古河轩带着小樱从CLAMP学园里出来的时候，天龙和地龙之间的战斗也已经陷入了白热化。

    这是一场提前到来的决战，没有人可以从中逃离，即使已经战斗的伤痕累累，即使只剩下了一口气，也要爬起来继续，不可以逃避，也没有能够让人逃避的地方。

    古河轩可以看得到这一切，可是他不可以插手，无论结界之中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作为一个绝对的旁观者，他都必须等待，直到最后。

    魔女想要看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为此她可以不断地将时间拉入轮回，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办法只有一个，在战斗结束的那一刻，以奇迹对抗奇迹。

    小樱他们刚穿过神威创造出来的结界，就看到东京塔上方两个男人正在激烈地交战，四处飞溅的羽毛和鲜血将这座本来就是红色的铁塔渲染的更加艳丽。

    “怎么会？这不是和梦境之中的一模一样吗？”小樱紧张地说道，“古河君，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一个都不会！”古河轩语气坚定地说道，“所以，小樱、小狼，你们赶紧进入我准备的施术场吧。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月君和可尔贝罗斯也一起进去。”他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东京塔那边，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很快就要分出胜负来了。

    小樱听到他的话，还想说什么，小狼已经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掌，“小樱，没关系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

    ““一定会没事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话音落下，以他们为中心，两人的脚下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的样子并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一种，正圆形的法阵之中，用花体的英文写着大片他们看不懂的文字，闪烁着蓝色光芒的魔法阵在将他们笼罩起来之后，从小樱的身体中流淌而出的魔力将这片蓝色的法阵染成了漂亮的樱粉色。

    “月君和可尔贝罗斯请站在两侧的防护法阵上。”古河轩抬手在小樱他们的法阵两旁制造出了两个同样是粉色的米德切尔达魔法阵来。

    “好的。”

    从魔法阵上只能感受到强大的魔力和威严的感觉，两个使魔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跟着站了进去，随即他们就看到古河轩的手背上，一个羽毛一样的痕迹闪烁出一道蓝色的光芒之后，一根巨大的、一端的造型有些像是翅膀的法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而他的身上也换上了一套冰蓝色的法师长袍。

    “真是还好苍天之青玉还能使用，不然的话就算是我，要我以现在的这样子构建这样的魔法阵，没有个十几天不眠不休也是做不到的吧。”古河轩看着手中的法杖，“多谢你了系统，愿意在这种时候将本来就不多的精神力反馈给我。”

    系统并没有回答他，但是古河轩却忍不住地笑了笑，握住手中的法杖抬头看向天空，很快，很快就会迎来结束了。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的。

    另一边的战斗确实已经快要走到尾声，在这个东京塔所在的神威的结界之中，并不只有两个神威在激烈地战斗着，小樱看不到的地方，天龙和地龙们也在拼死争斗。

    在神威们从空汰的结界中消失之后，天龙们就下意识地朝着神威的方向移动，地龙们也追了过去。两个神威都不是什么剑术强大的类型，所以当他们举起剑互相攻击的时候，更多的只是用神剑互砍，用彼此的能力互相攻击。

    神剑比任何一种武器都要更适合他们，因为那是名正言顺的神威的武器。他们的攻击范围巨大，引起的动静 也要比其他人想象的都要多。

    天龙们这才恍然地发现，他们根本插不进这两人的战斗之中，只能对着追赶过来的地龙，再次开始先前被打断的战斗。

    这其中又以皇昴流和鬼咒岚之间的战斗最为激烈，御使神体的巫女和使用阴阳术的阴阳师之间的战斗让其他人完全插不进手去，那一侧他们之间的战斗单纯从规模上来看甚至都不输给那边激斗正酣的两个神威。

    “这就是最后了，神威！”伴随着一阵从天空坠落的声音，地龙神威大笑着刺穿了神威的腹部，将他一路压着向地面冲过去。

    神威怎么也想不到，战斗之后的地龙神威力量居然可以变得如此巨大，那是他甚至都不曾想到过的力量，地龙的神威就像是从别的地方夺取到了新的力量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实力居然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力量最后变成了完全压倒性的强大，那绝对不是神威所能够抵挡的了的。

    “可恶……这到底是……”神威顽强地抵抗着，他的力量也被他压榨到了极限，与对方作战到了这样的程度，他甚至都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机械来运算，强行忽视掉身体上的疼痛，只是一心想要击败对方，却还是做不到。

    地龙的神威为什么会强到这样的地步？

    神威不甘心地看着几乎快贴到自己身前来的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就在下一秒，地龙神威脸上的笑容被冻结住了，他身上本来强大无比的力量就像是退潮下去的潮水一样，瞬息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后一处激战中的战场。

    另一侧，神威就发现自己下坠的趋势被阻挡住了，他有点艰难地侧过头去，就看到猫依护刃的犬鬼正全力叼着自己的衣领，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抱住了。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所以去吧，天龙的神威啊，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接住他的人，竟然是地龙一员的志勇草薙，他说完，抬手用力一掷，将神威整个人向天空抛了上去，“去吧！”

    虽然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神威很清楚，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击败地龙的神威，哪怕他的手臂已经酸软无力，哪怕双腿已经快要连站立都做不到，他想要夺回自己的朋友，想要保护这个世界！

    “皇昴流！”地龙神威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在照顾自己身体，甚至将地脉的灵力导入自己躯体里的皇昴流，居然会在他的身上留了一手，在这种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居然将自己身体里本来的灵力和地脉之中的力量一口气全部流了出去，一丁点都没有给他留下。

    这本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覆盖在名为桃生封真的少年身上的盖亚意识本来就是地球的一部分，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他可以轻松地就做到将地脉的力量也吸收进来。可是皇昴流在他昏睡的时候，不知道在他的身体上做了什么手脚，居然以阴阳术混淆了他和自然之间的联系。

    哪怕只有一瞬，不，应该说的确是只需要一瞬间，地龙神威的身上，全部的力量都消失殆尽了，他背后巨大的羽翅瞬间崩散开来。

    在纷飞的羽毛之中，司狼神威的神剑刺穿了名为桃生封真的少年的身体，少年人脸上本来震惊的神情瞬间化作了愤怒和不甘，然后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后，这种种表情都变成了释然的微笑。少年的手松开了紧握的神剑，像是终于可以休息了一样闭上了眼睛。

    “封真！”神威想要伸手去接对方，却只是两个人一起从东京铁塔上一起往下掉了下去。

    “就是现在！”古河轩本来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他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法杖，“奇迹的魔女啊，契约已经结束了，请你离开此地吧！”

    小樱和小狼身上的力量瞬间就将整个魔法阵都变成了彻底的粉色，然后从中放出的光芒拔地而起，向着天空之中某个不知名的方向直冲过去。

    某个奇特的空间里，一个蓝色头发，体型娇小宛若幼童的少女放下了手里盛着梅子红茶的茶杯，她身边的茶壶忽然裂开了数道裂缝，随即精致的瓷器整个裂了开来，颜色清亮的红茶顿时流淌了一地。

    “真是乱来的家伙……在次元海之中居然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旅行者，世界果然很大。”魔女看着碎了一地的茶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已经有两百多回了，我也看的差不多了，而且一直没有对手的感觉也很无聊。虽然对于被人请着离开这一点有些不爽，不过那家伙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到底谁才是奇迹的魔女啊。那个家伙居然将所有的未来都收束修正到了这个方向。”

    奇迹的魔女芙蕾德莉卡·贝伦卡斯泰露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她身上穿着黑色为主的可爱洋装，随手一翻便在手中冒出来了一顶满是蕾丝的帽子和一个有些陈旧的行李箱来，“差不多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只不过，这个星球在这样的发展之下，星球上的自然生命还能存在多久呢？”

    “不过这也与我无关了，去寻找下一个契约者吧。”戴上帽子的魔女这样说着，慢悠悠地朝前走去，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被粉色光芒充斥的魔女庭院之中。

    时间就像是卡了一下一样又开始走动起来，古河轩看到魔女离开，立刻便抬起手来，符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变成了灵鸟托住了因为脱力而下坠的神威和封真。

    “封真！”神威有些虚弱地喊道，他看着身上满是鲜血的少年，唯恐他会离自己而去。

    “已经没事了，他不会死的。”从地面上飞起来来到他们身边，陪着他们一起落到地面上的古河轩朝着他笑了笑，抬手召唤出了花鸟卷，“治疗大家吧，一切都结束了，约定之日已经不会再出现了，轮回也会就此终结。”

    飘浮在半空中的花鸟卷睁开双眼，抬起手来，强大的灵力飞鸟从她的手掌之中飞出，落到受伤的众人身上。

    “昴流君，昴流君！”鬼咒岚有些惊慌地看着故意不避开自己长剑的皇昴流，本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随即就感知到了地龙神威的古怪情况，再看着眼前露出个真心微笑的皇昴流，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在这时候，一只带着绿色光芒的灵鸟飞了过来，落到了皇昴流的身上。

    “已经结束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鬼咒岚这才脱力般地坐到地上，她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不见了，而本来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始终悬在他们心头的约定之日也消失了，顿时有种轻松了的感觉。

    当又一只灵鸟飞过来落到她的身上时，鬼咒岚已经昏睡了过去，急匆匆地丢下没有了战意的浅黄笙悟跑过来的有洙川空汰先是被他们俩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随即就发现两人都只是昏睡了过去而已，顿时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抬起头，看着逐渐消失的结界，放声大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地说，古河轩利用小樱、小狼的力量，将所有的未来都导向了“肯定不会有事的”这个可能性，将所有“有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未来都堵死了，因此奇迹的魔女放弃了继续留下来，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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