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不同的故事（2）

    爱情的根本愿望是：在陌生的人山人海中寻找一种自由的盟约。

    ——史铁生《务虚笔记》

    林木宸合上书，脑海里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句话。不由得从一个读者的角度来嘲讽道：“所谓的自由的盟约又何尝不是一种得不到的希望呢。”他知道，这次回来是要干什么，大概就是去过木偶的生活。那样的生活，爱情是压根不存在的。

    飞机就要降落了，林木宸看着窗外那漫漫长，夜下灯火通明的A市是那么的繁华。一直被称为不眠城的A市确实就是这番模样。但是，在那一条条被路灯照射地如此光亮的街道旁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小巷子。

    而此时，林木宸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漆黑的小巷里的老鼠一样，寻不得光明。

    飞机停了，林木宸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周围的乘客开始一个个的领着行李朝外走去。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到了，您该下飞机了。”空姐站在林木宸旁边礼貌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林木宸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先生.......”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闭上你的嘴好吗！”林木宸突然记得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瞪着空姐吼道。

    “不好意思.......”女人低头道歉道。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18：35了。飞机应该是18:05停的。原来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小时了。但是他还是感觉很烦躁，不是因为自己耽误了飞机上的工作人员而是因为那位空姐将自己吵醒而感到烦躁。

    “该死！明天你不用上班了。”林木宸瞪了那位空姐一眼低着嗓子说道。

    林木宸没有开玩笑，作为A市换天集团的少爷，这个机场本来就是他们家建设的。所以，在这方面，他还是有生杀大权的。

    而空姐则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她看来这位乘客可能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一个坐经济舱的人，怎么会有把自己开除的能力呢？而且，自己和人事部部长的关系可不一般，那可是自己的父亲。很明显这位乘客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开一个很无厘头的玩笑罢了。她也不觉得生气。毕竟干自己这一行的，会碰上各种各样的人也算是正常。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得到噩耗，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同被公司辞退了。她才知道昨天自己见到的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原来是换天集团董事长的孙子。那可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人，自己得罪了他，怕是在整个A市没法活下去了。因为在A市百分之九十一的企业还有些个体营业户都和换天集团有生意上的往来。自己昨天那一笑很明显已经断了自己的财路。

    现在已经是上午12:25了。她一直待着林家别墅的门口等待着林木宸的出现。如她所愿的，在20:20分的时候，那个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只见林木宸独自一人走出大门。她乘机扑了过去，抱住林木宸的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林木宸。

    林木宸看着这个女人跪在地上像是一条小狗一样地哀求着自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

    在女人看来他没有被自己的模样可怜到，反倒像是觉得很开心，很高兴，很兴奋。就像是一头饿虎捕捉到了一只兔子。他现在就像是那头用利齿紧紧地贴着狐狸的颈部的饿虎一样正在看着在自己嘴边垂死挣扎，拼命求饶的兔子。而自己正是那只死前做着无用功的兔子。

    林木宸缓缓地蹲下身，看着那个女人，抬起手，搂住女人的后脑将女人的脸挪到自己的面前低声说道：“弱者，只是强者的玩具罢了。”

    说完起身继续朝前走着。女人爬在他面前，想用手拉住他的裤脚。可是他微微一笑，故意将脚抬高，一脚下去狠狠地踩在了女人的手背上。

    女人发出了惨叫声。不过好在他穿的是运动鞋，女人的手只是被踩的有点红肿，并没有被踩坏。

    女人感到很绝望，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父亲没工作了，母亲早就去世了，现在的她也失去了工作，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这份工作还能干些什么。

    “求求您，求求您，求您......”女人爬在地上哀求道。

    “滚吧。你如此弱小，不配在这个地方活着的。”林木宸说道。

    五年后

    “多久了?”

    “嗯？”

    “天天在这里喝酒。”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是么？我挺喜欢这里的。”

    女人坐在林木宸的对面，手里拿着菜单认真地看着，点好了菜她抬起头看着林木宸问道：“还能喝吗？”

    “有什么不能？”林木宸喝完了瓶子里最后的啤酒笑道。

    菜和酒都上来了，林木宸看了眼女人点的菜笑了笑说道：“看起来你是老客户了。”

    “是啊，这家店我可是吃了有十年了。”女人喝了口酒自豪地说道。

    林木宸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现在可是A市的大人物了。第一个将自己家族给扔进警局的人。”女人说道。

    “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他们自己该接受惩罚。”林木宸说道。

    “那你有想过你自己吗？”女人问道。

    林木宸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一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现在，即使是死了也无妨。但是他又很享受现在，此时此刻坐在一个没有卫生合格的标志都没有的大排档的门口的大铁棚下面，外面还下着雨。周围的嘈杂声，醉酒后的谩骂声，还有那奇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他还记得以前母亲是怎么形容这种地方的。母亲说这就是那群又脏又臭见不得光的下水道老鼠聚集的地方。他还记得五年前自己回到A市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夜晚，一条条被路灯照射地如此光亮的街道旁还是有哪些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小巷子。

    现在想来，自己也许真如那时候所想的一样，自己就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

    不过他不否认自己是个人人喊打的老鼠，不对，说是老鼠都有些夸奖的成分了。在曾经那个圈子里，他已经成了各个家族用来饭后闲谈的娱乐对象以及在和小孩子讲道理时的反面教材。

    就在两个月前，他已经将自己用了十几年时间收集到的家族所有涉黄，涉黑，等一系列的非法交易的证据全部地交给了警察。警方用这些充足的证据将他的父亲，母亲，爷爷等亲戚全部抓了起来依法处置。

    他还记得那天警察来自己家，自己和家里的亲人们进行最后的午餐的时的场景。自己母亲含泪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许是因为曾经见到的那群被父母关在笼子里装进游轮被买走的小孩吧。

    “有兴趣来和我一块工作吗？”女人看着愣神的林木宸问道。

    “你不应该回来找我的。”林木宸说道。

    “我已经不是你家公司的员工了，你也管不到我了。”女人微微一笑说道。

    “你......”

    女人伸出左手，捂住林木宸说道：“爱情的根本愿望是：在陌生的人山人海中寻找一种自由的盟约。我想，我早已找到了和我定下盟约的人。”

    “可是我一无所有。”

    “没关系，你就是我的唯一。”女人微微一笑说道。

    女人正是五年前那个恳求过林木宸的空姐。那天晚上，她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给她寄了东西。她回家一看是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信和一张银行卡。信上只是短短地写着：弱者不该活在这里，夹起尾巴去别的地方苟活吧。

    那卡里有100万。几天后她才知道，自己之前上班的那个机场的高层被举报涉嫌贪污了。整个机场开始大裁员。之后又是很多和换天企业有关的企业接连出现问题。五年后，换天集团的创建者，整个林氏家族被查封。而这一切的幕后主谋正是林木宸。

    这五年里，她开了一家孤儿院，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慢慢地孤儿院做大了，有很多有爱心的人都来资助孤儿院。而且这五年来一直有一笔匿名的钱打入她的账户。

    她知道，他一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帮助着自己。

    雨停了。她看着林木宸说道：“我爱你。”

    两人的地位一直处于一个断层。可是，差值再大的断层也会被名为爱情的风填满。

    我常常这样想过，架舟在一片大泽上，将手中的纸鸢抛向天空，在它飞过湖面的那一刹那，飞鱼与其共舞。飞鱼跃起的浪花掀起那一点点微观的波涛倒也是有些意思。皓月落下之际，曦微浮上眉间。时间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一壶清酒，不染凡尘却又配上几分红尘之醉。再已朽木为笔，提笔作画。倒也是一番风景。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将迎迎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第21个证据。回顾这21年，我发现我还能清楚地记着那一张张脸。我还记得那一幕幕的往事。

    人们常说少年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但也是那么的短暂。少年式的爱情，少年式的友情，少年式的亲情都是那么的短暂，但又那么的值得去回忆。年轻气盛的我们总是将自己世界的不可一世带到大众的世界，等到碰了灰，我们也不曾放弃。

    不得不承认，少年的时光现在想来是美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当初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化。从孩童时代到少年时代再到现在的青年时代，走过了20年的路程不算长也不算短。虽然还没能去体会“大人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早已明白了孩子的时代已经离我远去。但是话又说回来，时代虽然离去了但也不是什么都未给我留下。

    留下了什么？我想，它给我留下了一群不离不弃的人。

    年少的不珍惜也许是因为留给我在这人世间行走的时间还很多。不懂得去珍惜，珍惜所谓的朋友。总是在跟着用那小小的脑袋承载着幼稚的心思来欺骗更幼稚的人一起玩耍。甚至年少无知的夸下豪言：“我没了他们照样逍遥自在。”

    可是在自己被欺骗以后，在受到四面八方的白眼的时候，在我以为我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背后居然还有人在等着我。在我们之间，时间好像变得无效。不论我们曾经怎样争执，怎样不合，我们却从未走散。

    就是这样，我明白了何为友谊，也明白了那些是我要珍惜的人。

    不离不弃，也许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吧。

    回头想想，即便自己现在依旧孤身一人，但是，我从未孤独。即便我们相离甚远但是我们依旧不离不弃。

    我还记得那几句话，我还记得我的承诺。

    “如果这个世界都孤立了你，我也会成为你身边最后一个人。”

    “你是我大哥，这一点从小学开始就未变过”

    “你放心，我陪你到死。”

    “高中三年，认识你是我最做过最值的事情。你是我永远的兄弟。”

    “我说过，我会像影子一样陪伴着你。即便有一天你将我忘记。”

    “你第六个人啊。我这辈子不会放手的人。”

    “以后会不会相见不好说的。”

    “这是最后答应你的事情了。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们还会再见。”

    也许有一天我会失忆，也许有一天我会先离开，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突然消失了。但是你们放心，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们。我的朋友们，我的挚友们，我们从未相离也从未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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