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指向北方

    再说亮哥，通过bp机（2000年左右的时髦物件）接收到了老刘完满完成任务的信息，就自顾去准备他的东西去了。而老刘呢，也是个办事比较周全的人，不但请了这个学校的主任，请了两个当事人，并通过他们的关系，又请到了当年服装设计班的班主任，也就是那个说小莲上课不听讲的周老师。

    周老师也已经退休了，听了我们的来意后，就掉了眼泪，边哭边说着，她自己这一辈子当老师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小莲那孩子，对孩子关心不够啊，要是小莲活着，也该结婚有自己的孩子了，可时光不能倒回啊，周老师也一直有这个心结，觉得自己虽然桃李天下，可终是因自己而让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抱着怨去到了那个世界。

    主任和那个男生就一直劝着周老师。还是老刘会说话，他就向周老师说，也不能全怪您哪，您也不知道小莲的心理发生了什么变化，要说这也都是命啊，所以您也别太自责了，晚上呢，您就带着这两个学生，咱们一起去给小莲超度一下，这么多年了，这怨气也应该化解了。

    在这三个人答应的同时，主任也提出要去，一是呢有个照应，再一个这么多年了，她也想回去看看曾经生活工作过的校园。就这样，我们约定在傍晚七点的时候到厂校门口集合。

    老刘带着我俩圆满完成了任务，自然是高兴，就带着我们一同回他的宿舍。我们进门看到亮哥还没回来，心说，这是准备什么东西去了呢？还挺复杂。

    老刘打开灶具，准备给我俩做饭，小孙就说：“刘哥啊，不是我们不给您面子啊，多前儿您也会做饭了，您是敢做，我们不敢吃啊！”随即这小子就是一阵坏笑。

    “呵，还挑三拣四的，行，不做就不做，大家就都饿肚子吧！”说着就用脚踢了小孙一脚，大家就都乐了。

    正说着，宿舍的门一响，亮哥回来了。

    亮哥不但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另一手里还拎着一些买来的吃的，大家一看就又兴奋了，亮哥也真是够掏本儿的，竟买了一只桃木烤鸭，还买了一支烧鸡，呵，这是要庆祝一番吗？

    亮哥说，大家都吃的饱饱的，晚上就不吃了，直接去厂校干活。

    大伙一听亮哥这话，就不敢再开玩笑了，因为亮哥的表情是严肃的，我们心想看来这事并不是像我们相像的那样简单哪，于是就照着亮哥的吩咐，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

    小孙边吃边盯着亮哥放在床上的那个袋子，亮哥就说，别猜了，一会你们就知道有什么用了，快吃饭吧。

    吃过饭，时间已下午三点多了，亮哥让我们三个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自己就又去外面采购什么东西去了。我心想，看来这做法事也是挺麻烦的事啊。

    吃饱就睡也真是一件美事，我们三个人就各自找了个地方睡起了觉。这冬天啊，天黑得早，也不知亮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把我们叫醒的时候，外面的路灯都已经亮了。亮哥说还有一个小时，大家准备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

    亮哥从那个大袋子里掏出三袋东西，我一看，“这不是石灰吗？”

    “行，眼力不错，就是石灰，一会你到那后，拿着这石灰，我让你往哪洒你就往哪洒”亮哥冲我说道，我赶忙点头说是。

    说着，亮哥又拿出三个袋子，里面盛满了香灰，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小孙，这个你拿着，一会到那后，听我的安排，我让你把这香灰放哪你就放哪！”小孙连忙答应。

    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后，袋子里明显就瘪了下去。老刘一看我俩都有任务了，就一个劲儿盯着亮哥，心说，这俩小子都有事可做，我这需要干点什么呢，不能白吃饭吧。

    亮哥仿佛看出了老刘的心思，说老刘你过来，然后从随身的布包里就扯出了一个线头。

    “和你给我的护身符一样，你是要去卖护身符吗？我可不会吆喝！”老刘边说边摆着手，样子滑稽得很。

    “谁让你去卖符了，你把这红绳剪出六段来，一会给大家一人一段，剩下的这段长的你拿在手上，听我的安排行事！”亮哥说完就把这红绳给了老刘。

    这分配完任务，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向厂校进发。因为本来电池厂的宿舍离电池厂就不远，所以离那厂校也并不远，步行个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亮哥带我们绕过我们自己的厂子，毕竟让厂子里的人看到不好，我们也能理解，再说也远不了多少路。

    我们马上就要到的时候，发现厂校的门口停着一辆夏利出租车，原来是那个男学生开来的，他毕业后并没有做与服装有关的工作，而是跑起了出租，这回他一并把主任和周老师都用车拉了来，而他媳妇坐在副驾驶上迟迟不想下来，看来是有点害怕啊。

    在老刘的介绍下，大家彼此认识了一下，然后亮哥让老刘把红绳给大家收好。我们各自把红绳放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老师们往自己身上放红绳的样子，我就不禁想，老师会把这个看成科学呢？还是看成什么呢？想起来也真有意思。

    大家把红绳放好后，亮哥就把厂校的门打开了，这时候，大家的感情也是别有一番不同的，主任看到了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周老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讲台，而这开出租的男生会想到小莲曾经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么？他媳妇会想到曾经借过的尺子么？

    大家各怀心思向校园的南楼走来。亮哥在最前面，主任和周老师紧随其后，那两口子在老师的后面，老刘在最后面押阵，我和小孙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随时听亮哥的调遣。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南楼的大门前，这时候，亮哥让大家先停下脚步，然后让我沿着南楼的大门，洒下石灰，就洒得像一个跑道似的，直通向校园的西方。石灰有的是，可我洒得也小心，这玩意儿烧手应该大家是知道的。

    洒完后，亮哥轻轻把南楼的玻璃门推开，然后，又让我沿着镜子继续洒石灰，并和门外的石灰跑道连起来，最后，让我把剩下的石灰洒在各个楼道的开口处，意思好像是在用石灰把那些其它的路都封上似的。

    石灰用完了，这完美的石灰阵也展现在大家面前，一直从镜子到厂校的西面，可以说是做了一个密封的道路，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石灰还闪着银色的光呢，也不知道亮哥在石灰里放了什么，反正和正常的石灰好像是有些不同呢。

    接着，亮哥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碗，放在了镜子的前面，并吩咐小孙把碗里放上香灰，但不要放满，要留下三分之一的量。

    亮哥又拿出两个同样的碗，仍然让小孙放香灰，但这次要放得满满的，然后把另两个盛满香灰的碗一个放在南楼的大门处，并用砖头把玻璃门敞开着，一个放在石灰道的最尽头，也就是朝西的方向。

    做完这些后，亮哥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在镜子前的碗里倒上了清水，又掏出另一个红色的瓶子，往另两个碗的香灰上洒了些像血似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后，亮哥才徐徐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沓黄纸来，我们一看，这黄纸上有的还画着画一样的东西呢，不过都是鲜红、鲜红的颜色。

    亮哥看着时间一点点地到了晚上的七点四十九分的时候，就把大家聚到一起，让我和小孙一个站在上楼的楼道口，一个站在一楼教室的门口，老刘和亮哥一左在右在镜子的两边，而让其余四个人全到镜子的前面，也就刚才放碗的地方。

    亮哥看大家都各司其位，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整支香来，插在碗的正中央，先是点燃靠近镜子的，然后又让老刘在外面的两个碗里插上香并依次点燃。并让老刘用最长的那段红绳把镜子从后面绕过来，只敞开个口对着石灰道。

    紧接着就让那四个人在镜子前烧那些黄纸，并格外嘱咐，只有一柱香的时间，香一灭必须头也不回地就向外走。于是那四个人就在镜子前开始烧黄纸。

    那碗里的香一点点地燃着，地上的黄纸一点点地着着，首先是周老师就掉了泪，说着当年没有照看好小莲的自责的话，说着说着，那个男生就跪了下来，说是当年自己太粗心了，忘记了还尺子，请小莲忘掉这个事快去往生吧，而那个女生就说是自己不好，借了尺子忘还，造成小莲误会了大家，让她受委屈了。

    刚开始说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可越说越发现那镜子就起了变化了，先是从远处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女学生的身影，手里还拿着一把粉色的尺子，然后就见那影子一点点变小变小，就一下子映入了盛香灰的水碗里，几个人偷眼看，那清水里分明就是小莲的样子么，活灵活现的，而且一点点地就展开了笑脸，并慢慢转身，拿着尺子向远处走去。

    眼看那第一柱香就要灭了，亮哥指挥大家注意，就在那香熄灭的瞬间，大家一个动作地离身向外走去。大家仍然按照来时的队形离开南楼，向外面走着，而楼外面的那两个香碗的香也快燃尽了，那个女班长抬了下头，对大伙说：“她看到在最后那只香碗的上面，小莲正在半空中和大家挥手告别呢！”

    我们抬头却都没有看到，亮哥说是女生的阴阴相吸啊，又是在夜里，所以她能看到也实属正常。那两个老师听到也是又一阵抹眼泪呢。

    大家相继出了大门，又扶主任和周老师上了夏利车，就留下开出租的男生在下面的时候，亮哥对他说：“小莲虽然超度了，可事情毕竟是因你而起啊，每年的七月十五什么的给小莲烧些纸钱吧，一个女孩子喜欢了你一场，什么都没得到，也是前缘难却啊，你以后不要辜负了这感情的债啊”一个大男人在亮哥这番话下，也是泣不成声了，让人看了也真是觉得造化弄人啊。

    那出租男生临走的时候从身上掏了一把钱出来，说要感谢亮哥，可亮哥执意不收，最后拗不过，只收了点成本费，这让那出租男就又是一阵感动。

    看着出租车驶向远方，我们四个人也向我们自己的厂院走去。我问亮哥：“上回咱们好像是说到‘精变’了，太姥姥是怎么治服那老鼠精的呢？”

    亮哥没有答话，把手指向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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