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宦海风云（一）

    京都。

    朝堂之上，诸位大臣正在与年轻皇帝商议关于拨款以修缮河堤建筑之事。这本是应该支付的款项，但是户部尚书坚称银子早已送到地方，当地的官员已有签收的公文，朝廷没有多余的预算再发放。

    “李尚书，虽然这是当地官吏没有尽到护卫之责。但是修缮河堤之事是刻不容缓的事，皇上，老臣恳求皇上下旨发放银两。至于失职之罪可以容后再行惩处。”说话的是先帝比较器重的一位老臣，工部尚书——王之文。

    “皇上，此事不可啊，皇上爱民如子这是天下皆知的，但是朝廷的每一项支出都有明确的分配，若要朝廷填补这个失误那势必需要挪用其他地方的费用，近年来为了减轻徭役赋税，国库实在是不富裕。请皇上三思。”李尚书的话说的很直白，国家没钱，要想填补这个漏洞只能自己掏腰包。

    小皇帝左右为难的样子，毕竟是年轻经验不足，这些个老狐狸几句话就把事情推到皇上身上，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同意吧，没钱，怎么办，只能皇帝自己來垫付。如果不同意，一旦发生洪水灾害，百姓首先就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粱皇叔，你怎么看这件事？”小皇帝也是没办法，向这位唯一的正统皇族求助。

    梁王是先帝的同母弟弟，也是最小的皇子，梁王生来胆小没有主见，而且为人不喜政治，寄情声色。虽然有个名头，但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实权，不过他也不需要，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衣食无忧，今日估计也是兴致上来才上了一回朝，却没想到被皇上逮住，估计以后都不想再上朝了。

    “额......皇上，臣以为......以为......”梁王嗫嚅着，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只是‘我以为’‘我以为’的重复着。

    罢了，小皇帝心想自己真是找罪受，梁王的为人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原来抱着一丝侥幸也许他是大智若愚，今日也是断了这念想，但是碍于皇家尊严也不能打脸，“皇叔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昨日没有休息好，要多注意身体。”

    “臣，多谢陛下。”那梁王也是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便放下。

    “对于拨款一事，兹事体大，朕要想想。众卿家还有什么建议吗？”小皇帝正襟危坐在龙椅上，俯视着那些唯唯诺诺的臣民不免有些不悦。

    终于在众多低着的头中，有一人站了出来，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臣，南弛有本启奏。“

    ”南山王不必多礼，有话请讲。“见到有人出头，皇帝的心情这才稍稍舒缓了些。

    “臣以为。拨款一事，虽刻不容缓但也不是火烧眉毛。所以......”

    “南山王，你这是什么意思？等到发生洪灾了再去修，还来得及吗？”王之文是个急性子，话没听完就急眼了。

    “王尚书，别动怒，听我说完嘛，这工程修缮当然是修的，所谓未雨绸缪嘛，但是也不需要杞人忧天，朝廷确确实实已经拨出了这笔银两，当地官吏失职被山匪抢夺，这是他们的责任。但是咱们的皇上心地善良，不忍百姓受苦，所以......但是想全部用国库里的银子是不太可能了，国库可以垫付部分，剩下的我们应该另寻渠道获得费用，另一方面派出军队全面缉拿山匪追回丢失的银两来填补国库。”不得不说，南弛为官数十载，虽然曾近做过武将，但是朝堂上的风云他还是能应付的。“皇上以为如何？”

    “南山王所言极是，不过不知道那笔银两能如数追回否？”

    “皇上放心，如此大数目的银两但凡在市面上大量流通一定会引起注视的，而且全部是官银，所以臣料定他们不敢花费这笔来历不明的银两，起码短期内不会。”南弛想了一会，开口答道。

    “既然如此，南山王，你是武将出身，此事便交给你了。”

    “皇上，臣幸得先皇器重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只是臣已年迈实难担当此重任，还望陛下见谅。”南弛今日前来本就打算告老还乡，想着皇上年轻有为，做事果断能够独挡一面，他也算不负先皇所托能够卸甲归田了，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今天这件事。

    “想来也是，南山王为我大周奉献一生也该到了享儿孙之乐的时候了，听闻南山王有儿子皆是人中豪杰，尤其是大儿不仅擅长医术曾受教于云适先生，而且武学造诣也颇深，这样的人才也该为我朝廷所用。”

    “臣多谢皇上厚爱，劣子确实识得几本医书，但是武学方面不过是兴趣所来随意练练，而且劣子性情不定恐有负皇上的信任。”南弛诚惶诚恐地说道，如果南珅有心入仕途何至于如今还在乡野，但是皇上把他调查的如此一清二楚，若是推脱反教他起疑。

    “南山王客气，南珅早已成年，男儿当报效祖国建功立业，就这样说定，你让他来京都，朕先见见再决定安排官职。”皇帝也是一再坚持。

    南珅作为两朝元老，手腕和能力都是有的，但是如果太有能力也不行，臣子太有能力不就显得皇帝没用了，所以作为一个臣子绝不可以风头盖过皇帝。

    “既是如此，皇上，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南山王直说。”

    “臣为官数十载，如今年迈体弱多病，特此乞求皇上赐臣骸骨，让臣告老还乡，臣的小儿南爵已成年，可以继承臣的王位，望皇上成全。”

    “如此……倒也好，不过还是等朕先安排南珅再处理你的事。”皇帝还是留了心眼，不敢就这样放他回去，他们南家必须留一个人在京都以作威慑。

    “臣，多谢皇上。”南珅说完又回到群臣队列当中。

    “那好，这件事先放一边。现在继续拨款的事，户部先从国库中支付百分之四十的银两，剩下的就由各位爱卿想想。”

    “皇上，老臣以为既然是民用建设，是不是可以通过集资的方式呢？”

    “孙大人，你有何高见那？”

    “这江林省也算是个富裕之地，我们可以让百姓也贡献自己的钱财，或者是参与建设过程，不管是出钱出力，来年都可给予适当的奖励。”

    “这倒是可行，不过百姓集资终究远不及所需银两，朕觉得官员们也可以出资，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百姓能有几个钱，跟需要的数目比起来就是九年一毛，可这些当官的就不一样了，那些贪官一年收的钱就抵上寻常百姓可能一辈子的钱。

    “皇叔，你带领大家表个态吧！”

    “额……这，臣……愿意出一年的俸禄，皇上觉得如何？”梁王今天真的是后悔死了，不过出点钱也没事，别让自己处理事务就行。

    “恩……皇叔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朕帮助啊，这心意没有多少，而是在于有没有。”

    “梁王爷真是体恤百姓，皇上又勤政爱民，是我大周之福啊。臣不才，更应该向梁王爷学习，愿意出两年的俸禄。”

    “臣等愿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当下，群臣也是齐齐叩倒打呼愿意。

    “好好好，一会儿户部李尚书写个花名册及款额，朕要好好看看诸位大臣对我大周的贡献，银两就直接交给工部。另外派些人去当地集资。”皇帝这会儿开心死了，自己的腰包一分没动还从这些老狐狸手中扣出了钱，事情也得以解决，只要到时候追回被山匪劫走的银子填补国库就完美了。“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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