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家里的一点事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一叶苇字数:6619更新时间:24/09/26 00:56:35
柳侠回来,是等待投标结果的。
栖浪水库这次的招投标,是测绘和建设工程同时进行。
栖浪工程建设指挥部通知,因为这次的招标项目包含多个工程,且工程全部分布在二百多公里内的深山峡谷河段,地质状况复杂,对测绘和建设单位的要求都非常高,评标委员会要对各投标单位进行非常严格的审核,这次投标单位又非常多,所以评标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大约两个月到两个半月。
柳侠得到这个消息后,和马千里几个人一起,当即就动身返回。
柳侠坐马千里的车,马千里一直把他送到望宁的布店。
他在家里呆了两天,柳长青说猫儿现在要复习功课还要锻炼,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催着让他赶紧回来了。
晓慧把荣泽高中现在正在使用的高三理科班的复习资料打包了一份,让柳侠给猫儿带了回来。
看着那厚厚的一大摞书,猫儿对考试的激情一下就高涨了起来。
现在正好进入四月,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时间,既然反对无效,猫儿参加高考已成定局,祁老先生和林培之也都认为猫儿的身体已经无大碍,柳侠决定为猫儿制订一个最合理的学习方案,保证他能有最高的学习效率,同时又不能对身体状况又任何负面影响。
柳凌、柳侠和猫儿一起制订了方案,制订前,猫儿声明,他决定暂时放弃玩电脑的福利,把多出来的两个小时用于复习功课。
猫儿的数理化和英语非常好,柳凌和柳侠觉得他只需要每天数理化和英语各用一节课时间,保持状态即可,其他的四节课全部用来学习语文、政治和生物,尤其是作文,猫儿还需要大量阅读各种类型的范文。
柳凌为猫儿制作了一张详细的作息时间表,猫儿每天的睡眠时间是九个小时。
猫儿抗议说:“我都这么大了,八个小时都用不了。”
柳侠说:“这是连你挺那儿折腾气人哩时间都算上了。”
猫儿扒着柳侠撒娇:“小叔,我以后睡觉时候不气人,挺那儿就睡,就八个小时呗。”
小萱趴在柳凌背上晃悠:“我气人,我吃爸爸哩咪咪,叫爸爸打我哩屁屁。”
柳凌反手在小萱的小屁//股上来了一巴掌:“越来越孬,再孬我就学您大伯,不叫你跟我睡了。”
小萱往上爬,趴柳凌脸上亲一下:“爸爸最好了,爸爸天天搂着我睡。”
柳凌和柳侠、猫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孬货越来越像小雲跟小雷那俩孬货。”
小雲和小雷在家气死人不偿命,但嘴巴甜得总能在最后时刻化险为夷。
柳侠回家前的十来天,柳牡丹因为男人跟个寡妇鬼混,带着儿子跑回娘家,柳福来让她回去离婚,柳牡丹不肯,天天在家里想起来就哭骂那个寡妇,闹得家里鬼哭狼嚎,天天跟出丧似的。
牛三妮儿嫌弃柳福来没本事,不肯到男方家给闺女撑腰做主,天天坐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柳福来,柳福来不胜其烦,一个人搬到柳淼那个院子的柴窑里去住。
结果牛三妮儿变本加厉,每天天不亮就开始骂,半夜想起来还能站在院子里再对着柳福来住的窑洞骂一阵。
孙嫦娥睡觉浅,隔壁家天天这么唱大戏似的闹,她白天晚上对睡不好,几天下来,开始头晕。
柳魁过去找牛三妮儿,牛三妮儿当时说以后黄昏不骂了,可到了半夜,她照样起来骂。
秀梅和玉芳又去找她说,牛三妮儿越来越糊涂柴,居然说她在自己家骂,谁也管不着。
秀梅和玉芳也顾不上柳福来的面子了,和牛三妮儿大吵了起来。
三个人正吵的时候,柳福来从地里回来了,他按着牛三妮儿痛揍了一顿,然后夹起铺盖卷去饲养室住去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牛三妮儿躺在地上打着滚儿的哭骂,把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扯了一遍,说她每回挨打都是因为柳长青家的人挑拨。
还说她弄到现在这么惨,没一个孩儿在跟前伺候她,她五十多了瘸着腿还得下地干活,也是柳长青家给弄的。
对上这样的糊涂蛋邻居,柳家一大家子人都没了辙。
因为牛三妮儿还保持着一点本能的理智,他胡说八道柳长青家的时候,只敢吆喝,不敢骂,一个脏字她都不敢说,这让柳钰想过去揍她都找不到理由。
秀梅和玉芳跟她吵,结果她正中下怀,越吵越起劲,比上台子唱戏还兴奋,把秀梅和玉芳气得都没脾气了。
结果,柳侠从栖浪水库回家前,牛三妮儿家一下消停了两天,不单单是没人哭骂撒泼了,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嫦娥好好地补了个眠。
柳侠回去前的前一天晚上,小莘半夜突然想拉肚子,柳魁起来跟他一起上厕所,站着等小莘的时候,忽然听到柳福来家隐隐约约好像传来哭声和呼救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
柳魁开始以为是柳福来回家了,半夜因为什么又打了牛三妮儿,所以就没当回事,可他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
依着牛三妮儿的脾气和柳牡丹那缺心眼儿的劲头,柳福来打人的时候,这俩人铁定会跑到外面哭嚎,即便这次柳福来为了不惊动孙嫦娥,按着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不会老老实实在窑洞里呆着。
现在,不但哭嚎声很小,几乎被完全闷在窑洞里,哭嚎和呼救的内容也不对,不是平常无理取闹的“老天爷你救救我吧,柳福来想打死我咧”或“救命啊,打死人啦,柳福来杀人啦”那种,而是,而是像人陷入到某个人迹罕至的绝境时那种绝望的呼救。
柳魁跟小莘说了一声就跑到了柳福来家。
结果,是牛三妮儿和柳牡丹,还有柳牡丹一岁多点儿的儿子被困在窑洞里出不来了。
柳魁隔着窗户听到柳牡丹恐惧到发疯的哭嚎,却怎么都打不开屋门和窗户。
柳魁回家叫醒了柳长青和柳茂、柳钰,还叫上了秀梅,几个人拿着手电筒、起子、扳手、还有开石头用的大锤又来到柳福来家,结果发现,牛三妮儿和柳牡丹住的窑洞的门和窗户,被人在外面用透明胶带给粘上了。
几个人帮忙打开了门,牛三妮儿和柳牡丹跟恶鬼一样跑出来,哭得比鬼还吓人,柳牡丹哭着求秀梅帮忙给弄得热水,她两天多没吃没喝,奶水也没了,儿子都快给饿死了。
柳茂去饲养室喊柳福来,柳长青、柳魁他们回家。
几个人回到家越想这事越蹊跷。
牛三妮儿那嘴虽然不主贵,整天东加长西家短地胡说八道惹人嫌,但没有一点娱乐活动的山里这样的人多了,就为几句闲话,对声誉这种太过高雅的东西没什么概念的山里人生不出要把人往死里整的爱恨情仇来。
还有,就是粘门缝和窗缝的宽胶带,柳家岭除了少数人家,大部分都还是几十年前那种衣不蔽体的状况,三毛钱一卷的透明宽胶带也不是随便谁家都有的,至少就柳魁所知,有的就是自己家和三太爷家。
拉完屎跟着看了出热闹还没睡着的小莘被抱到堂屋询问,小莘盯着自己的脚背一言不发。
这情况就基本明了了,两个小阎王干的,至少两个小阎王参与了,要不小莘不会在柳长青和柳魁面前装傻。
两个小阎王每天从早上起来到晚上睡觉,上天入地惹是生非一刻都不肯安生,所以只要一睡下,就跟个小猪差不多,呼呼噜噜一觉到天亮,不到叫着吃早饭不睁眼。
吃过早饭,柳长青让萌萌正常去学校,顺带着给小莘和两个小阎王请个假。
两个小阎王一看这架势,就意识到是东窗事发了,两个人在柳长青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人钻进柳魁怀里,一个人钻进孙嫦娥怀里,任柳长青怎么喊,坚决不出来。
柳长青一看俩小阎王的反应,啥都清楚了,也不问是不是他们干的了,直接问:“孩儿,您俩知不知,咱这窑洞不透气,您要是给门缝和窗户缝儿都粘严,时间长了,里头哩人会叫闷死。”
小雷愤愤不平:“牛三妮儿恁孬孙,叫俺奶奶成天都不能睡,闷死她不亏。”
小雲振振有词:“我看俺大哥哩书了,只要有空气对流,就不会缺氧,不缺氧就闷不死,俺粘她哩门儿哩时候,是横着一道一道粘哩,留哩有缝儿。”
柳长青停了半天才又接着说:“那,屋里头还有您牡丹姐哩孩儿哩,他恁小,要是再搁里头等两天,别哩不说,没水,孩儿就叫渴死了。”
小雷说:“俺才不喊柳牡丹姐咧,恁恶心人,要是有个那姐,丢死人。”
小雲说:“俺就打算关她们三天,叫俺奶奶睡好了,不头晕了,俺就给她们放出来。”
小雷说:“俺,俺去粘她家哩门儿哩时候,她们还没睡醒哩,俺就给那孩儿忘了,反正,反正他妈恁孬孙,他受点罪也不亏。”
孙嫦娥拍小雷哩屁股:“他妈孬孙是他妈孬孙,孩儿还恁小,能怨他?”
小雲说:“谁家他遇见个孬孙妈咧,不怨他怨谁?”
小莘在旁边无语:这俩傻子,装孬哩时候恁聪明,这咋爷爷一句话,就给啥都交待了咧?
他夜儿黑可是跟地下党样,可坚强,到底没说一个字。
柳魁心里恨不得亲俩小阎王两口。
但这次的事儿真大,窑洞密闭性好,弄不好真敢出人命,所以,柳魁黑着脸把小雲给拉出来:“牛三妮儿跟柳牡丹是不好,不过您俩,还有小莘,您仨,连恁大儿哩孩儿都不管就给人家哩门儿给粘上,就该挨打。”
小莘站在柳长青跟前:“是我叫粘哩,孩儿就是帮忙撕了一下胶布,别打孩儿,打我吧。”
俩小阎王异口同声:“不是,是俺俩独个儿粘哩,俺三哥不知,俺三哥就是夜儿晌午放学哩时候听见她俩叫了,问俺俩了一下,俺俩不叫他管,说他要是敢跟您说,俺俩就不理他,不喊他哥了。”
柳魁舍不得打俩小阎王,柳长青也舍不得打小莘,可这么大的事,不给的惩罚又不行,最后,柳魁黑着脸说:“您仨都老能,敢背着大伯去暗杀人了,大伯可不敢再跟您搁一块睡了,以后,您都自个儿睡吧。”
柳侠回到家那天,在柳长春家的坡口碰到俩小阎王。
俩小阎王是去寻找外援的。
被大伯冷落了两天,晚上也不能跟着大伯睡了,俩小阎王觉得生活比较暗无天日,跟奶奶和大娘、四婶儿求救无效后,俩人决定去找柳长春和柳茂曲线救国,二爷爷和二伯在大伯面前说话还是比较管用的,俩小阎王表示,哪怕他们能说动大伯吃饭的时候不理他们,只要黄昏让回大伯屋里睡就行。
柳侠在家的两天,柳魁没去望宁,柳侠和柳长春、柳茂一起,当着俩小阎王的面装模作样替他们求了好几次情,柳侠回来那天,柳魁才“非常勉强”地答应晚上继续搂着俩小阎王睡。
俩小家伙简直高兴懵了,这是大伯惩罚他们最严厉的一次,俩人以为还得些日子大伯才会消气呢。
猫儿听完柳侠说俩小阎王的英雄事迹,说:“这俩孬货具备汪洋大盗哩天赋。”
小萱说:“俺哥哥可好,牛三妮儿是孬孙货,打死她都不亏。”
柳凌说:“命运这东西真是……没法说,福来哥那人,如果生到好地方,至少比一般人强,可他搁咱那儿,就只能娶个牛三妮儿,自己一辈子过成那样。”
柳侠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在心里称赞几个小家伙能干,第二,和柳凌一样,感叹柳福来命不好。
牛三妮儿不是多坏心眼儿的人,但她无事生非的性格与生俱来,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能改变她,这种性格给家人带来的痛苦,她是永远不会想到的。
柳侠想起什么,十分兴奋地说:“我给您说,其实,萌萌那小妮子也参与这事儿了。”
柳凌和猫儿都盯着柳侠:“你咋知?”
柳侠说:“我一看小妮子跟小莘跟俩孬货哩眼神儿就知,绝对是小莘跟她商量好了,不管出啥事,她都装着不知,保住她一个。”
猫儿说:“你都能看出来,大爷爷跟俺大伯能看不出来?”
柳侠说:“他们当然能看出来,但他们装着看不出来。”
猫儿问:“为啥?”
柳凌说:“要是给萌萌也揭穿了,谁给您那仨孬货弟弟偷运东西吃?”
猫儿恍然大悟:“哦——,这几个货,分工合作,团伙作案,居然配合这么默契,连东窗事发后哩后招儿都算计好了。”
柳侠说:“五哥,是不是跟咱小时候一样?”
柳凌说:“嗯,差不多。”
他们几个小的时候,如果闯了比较严重的祸,会在被大人发现前就商量好,万一事发,保哪一个,这样至少有一个人通风报信,知道大人下一步打算咋修理他们,好提前做准备,还有,万一被罚不准吃饭,得有人往外偷运东西。
他们那时候最常保的是柳钰。
因为柳钰不光说瞎话水平差,心理素质还差,三句话就被能被柳长青给诈个底朝天,所以干脆把他踢出去,省得被审讯的时候他说错话,把大家提前苦心编排的瞎话给捅个七零八落。
再一个,柳钰偷运东西的时候特别有干劲,他干出过把一大锅包子全部给偷运出来、结果到了吃饭的时候柳长青连一个馍疙瘩都没找到的事。
那次的结果是他们被罚上加罚,不但星期天都不准出窑洞耍,还被罚一星期不准吃好东西,往常吃面条的时候,大人们都是把碗里仅有的几块豆腐或其他稀罕点的东西都挑给他们,那一星期,他们连个豆腐的毛都没吃到。
从来没被保过的是柳凌,因为柳凌看着瓤,即便闯了天大的祸,柳长青也下不去手打他,所以,每次祸闯大了,柳凌都会主动承担责任。
还有就是柳凌说瞎话的水平高,逻辑严谨,理由还特别有说服力,有时候能让大家的惩罚级别降低好几格。
当然,他们的策略也有很多没发挥作用的时候,像拿火烧驴尾巴这种事,一看就不是柳凌会干的,他的瞎话编的再严谨也没用,柳侠照样得被揍得趴着吃饭睡觉。
柳侠说:“咱妈跟我说,萌萌那小妮子心里可有谱儿,俩孬货要是搁学校闯祸,跟人家打架了,她每回都是可快跑回家,恶人先告状,给俩孬货说哩再没恁无辜了,咱伯跟咱大哥每回一听她说就心瓤了,本来准备打那俩货一顿咧,就改成嚷一顿,罚他们不准吃好东西就算完了。”
柳凌说:“然后,她再想法给他们偷运,俩孬货一点不少吃。”
柳侠说:“嗯,等时过境迁,她还能白话哩叫咱妈觉得那俩货叫冤枉了,受委屈了,再补偿那俩孬货点。”
柳凌忍不住笑起来,这简直跟当初他们几个闯祸,云芝和玉芝的招数一模一样,只不过,云芝和玉芝那时候都比较大了,想起这主意很正常,萌萌可是还不满九岁。
柳凌和柳侠都觉得,猫儿和二哥之间虽然现在能彼此理解体谅对方了,但想建立起平常父子那样亲密无间的感觉却不太容易,如果萌萌是个聪明又有主见的孩子,对二哥来说以后的生活会不那么孤单。
柳凌和柳侠现在对柳茂的感觉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柳侠就是因为柳茂是自己的亲人,一旦心结解除,他就希望自己的二哥幸福。
柳凌现在多了对柳茂当初那种疯狂的理解,所以对二哥除了亲人之间最本能的祝福,他还非常心疼柳茂。
至死都无法忘却的爱恋,那人却永远都不可触摸。
那种绝望,生不如死。
猫儿最终没能把柳侠磨得心软,每天还是九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猫儿一点没有挤掉练习太极拳的时间来复习的打算,事实上,在实际操作中,他如果能从吃饭时间里节省下一些时间,他都用在了锻炼上。
柳凌现在在家的时间远比柳侠多,他看着猫儿,十分心疼。
他能看出猫儿珍惜和柳侠呆在一起的一分一秒,猫儿随时都在担心失去生命,失去小叔,所以,尽管他无比渴望能上个好的大学早点替小叔分担压力,但他对健康的重视依然超过对学习的,他现在每周三四次和小蕤的通话中,尤其能显现出这一点。
猫儿每次和小蕤通电话,必然有一句话是:“反正我跟你说小蕤哥,就是学习倒数第一,你也不能给身体弄坏,你要是身体不好了,你得后悔死。
学习不好没事,大不了不考大学,不上大学还可有本事、挣大钱哩人多了。”
每次听到猫儿跟小蕤这么说,柳凌都会把手捂在自己胸口的护身佛上,在心里祈求菩萨,让猫儿彻底痊愈,恢复健康。
柳侠这次回来说,小蕤的状态依然不好,他非常努力地想收回自己一度散乱的心来好好学习,却做不到,他对此的烦恼现在已经超过了对学习知识这件事本身的烦恼。
柳长青发了话,不准逼迫小蕤,不准拿他跟别的学习好或浪子回头的孩子跟他比,柳川和晓慧现在对小蕤的学习成绩抱着非常宽容的态度,可大家越是这样,小蕤的压力越大,家人都不怪他,对他好,他的成绩却进步甚微。
柳川四月中旬还要考四门功课,他现在每天晚上和小蕤一起学习。
柳凌现在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现在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大半是陪小萱玩,其他的时间是做家务,解除柳侠的后顾之忧。
这三件事之外,也就是小萱每天晚上睡觉后,他开始选择自己喜欢的书
柳侠现在在外人眼里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事业终于上了轨道,打开了局面;在京都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不用担心今天不挣钱,明天就流离失所。
可柳侠的压力有多大,只有柳侠身边的几个人知道。
春节前为了买仪器,他已经花光了除给猫儿留的治疗备用金以外所有的钱,签下盛世京华的桩基工程和公路工程后,他和黑、德清通过电话后,把那二十万块钱也全部花了出去。
这还不够,公路工程是招标工程,他从曾广同那里借了五万块钱存入银行,作为履约保证金。
如果栖浪工程投标成功,他还需要一笔钱做保证金,同时,他还需要再添置一批设备。
柳侠的计划是拿到合同后,申请银行贷款。
他说起银行贷款时,好像非常轻松:“只要把合同给银行一评估,贷款马上到手,用银行的钱当老母鸡,给咱下一大窝蛋,以后,咱自己就有一大群下蛋哩母鸡了。”
可柳凌和猫儿都清楚,他们家的人对欠钱这种事有着来自骨子里的抗拒和恐惧。
何况,银行是什么地方,你存钱给银行用的时候,那利息少的可怜,你用银行的钱的时候,利息可是很吓人的。
柳凌和猫儿很多时候都忍不住地希望柳侠这次不要中标。
他们不知道,柳侠心底其实也经常这么希望,只是,他这样想的原因不一样。
柳侠想:不中标,我就能搁京都陪着大乖猫了,虽然白天不搁家,至少黄昏睡觉时候能看见孩儿。
至于队长那儿,反正我已经投过标了,不中标又不怨我,队长他再生气也没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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