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尚海（下）

    也许，格温心想，她应该把她父亲无意中犯的错误看作是一种意外的助推器，推动了她的时间表。如果她考虑到莫耶的错误给她带来的好处，那苦涩的药丸就更容易咽下去了。

    同样，与她父系家庭的会面也被视为一种恩惠。她不曾答应过她不会忽视她的新生活吗？她已经走了她前世少走的路——现在是时候走家族关系的老路了。

    “好吧，巴布利亚。”格温紧握着祖母的手。“我会尽我所能告诉你一切。”

    “真是个好孩子。”格温认出她的巴布丽娅眼里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狡猾的胜利的表情。

    她的祖父母是不是在耍坏警察，好警察？格温很疑惑。现在没关系了。如果她要坚持走在前面的道路上，就不会再有挥之不去的遗憾，至少不会像她祖父那只猎犬那样嗅到阴谋。

    当格温在脑子里玩弄着潜在的情景时，她被一个令人愉快的邪恶想法打动了。

    如果她把伊丽莎白的事告诉爷爷怎么办？

    知道真相——真正真相的人的数量，可以用一只手来计算。如果格温告诉他们伊丽莎白，她的力量，她在悉尼所做的一切，然后把她最坏的敌人卖掉，换取一些贡献学分呢？她不必告诉他们全部的真相，当然，她的主人的许多错误的仁慈行为都会被忽略，伊丽莎白温斯德索贝尔只是一个精神病的流氓法师，死而复生，对一个几乎摆脱了她的污点的人进行大破坏。给那个讨厌的女人发个漂亮的国际刑警搜查令不是很有趣吗？这也许会把她从藏身处冲出来，冈瑟和阿莱西亚会在那里等她。

    在同一个问题上，格温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一线城市对虚空元素有什么了解？当然，如果宋的血统实践了盐的力量，他们就会知道使用准负面元素的危险。如果她父亲帮不了她，也许她爷爷能帮上忙？她终于可以和别人分享她对卡利班力量的担忧和恐惧，或许可以在减轻其影响方面得到一些指导。

    即使他们拒绝收留她，也许他们可以帮她一把。

    她的祖父是个铁面无私的间谍，但她的巴布利亚呢？也许是君叔，甚至是她还没露面的姑姑？妈的，如果她父亲愿意回来，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乞丐不能挑三拣四，毕竟，格温准备咬紧牙关，如果这意味着她可以再见到她的朋友。

    她绝对可以在这里演出一出戏。

    正如他们在广州无意中说的，剥猫皮的方法不止一种。

    “格温？“当这个可怜的女孩在宣布郭晶晶即将到来后，似乎已经飘进了太空，她的巴布丽娅轻拍了一下格温的手。“别担心你爷爷，他是个老太软了，一旦你过了尖刺的外表，就把他当成一只鬃毛背的穿山甲，没什么好怕的。”

    “当然，巴布利亚，我只是在想，就这样。”

    “亲爱的，我相信你是这样的。”巴布利亚望着院子的另一边，朝大门望去。“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去换衣服，给他一个全新的印象。我在客房里准备了适合你的东西。你们俩最好别让他想起天空监狱。”

    “我会的，巴布利亚，”格温回答，转过身来看着小君。

    “这边。”小君领着她走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格温在嘴里仔细地咀嚼着这些词。看来她是长期的。如果他们能让她联系艾薇娅或岳，甚至是冈瑟就好了。

    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房间”并不是在四合院的那一边，而是在东翼的训练馆旁边。这是一间半独立的单人房，有一个小衣橱、一张床和一张床头柜。房间里没有套间，因为浴室是相邻的，就在相邻的培训大厅内。这些都是公共浴室，但只要大楼没有人住，格温就会有她的隐私。从外观上看，这所房子是教师留下来辅导家庭成员时的住所。

    在格温看来，她自己正处在一个显赫的位置。不太在家里，也不太在外面——离得很近，手够得着，但离得足够远，可以一次性使用。她的祖母可能会扮演傻笑的巴布利亚，但她的意图是有节制和精确的。她显然是一个想了十几步的女人，一个尖锐的建议比格温更可取，而不是盲目的爱。

    参观完她的新家后，格温放松了。既然他们各自的立场是透明的，这使她的处境更加明显。

    “很快就出来。”

    君把格温留在门口，去监督宴会。

    在壁橱里，格温发现了一件东西方混搭的套装，一件连体连衣裙，一条打褶的及膝蓝色短裙，上身穿一件优雅的旗袍上衣，上面绣着一个明代花瓶的花丝。这是一个不和谐的组合，有一个复杂的时尚，适合格温的长脚身材。

    格温把裙子套在头上，扣上蝴蝶结的纽扣。正当她开始觉得衣服太大时，衣服变了。这个效果太惊人了，当布料逐渐变细到她的躯干时，格温尖叫起来。

    她不得不对着镜子照了两下，以确认这件衣服确实调整了尺寸。

    这件华服真是个奇迹。不用担心腰围与胸围的比例，也不用担心不合身的裙子长度！多么奇妙的魔力啊！啊，勇敢的新世界，啊，神奇的世界，它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她用刷子梳头，用一把干洗香波把头发弄平，找不到时间把她凌乱的、反叛的卷发梳成笔直、体面的发型。取而代之的是，她把自己的鬃毛编成一个东方式的发髻，一个可爱的小鬓角，她用几根金属线夹固定住。

    为了买鞋子，她拿出了她那幸运的老手玛丽·詹妮斯。格温向自己保证，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让她们陶醉在自我清洁、自我擦亮的效果中，因为她在情感上已经对她们产生了依恋，她不愿意看到两人被打得支离破碎，一片狼藉的昔日辉煌。

    总体效果比她预料的要好。

    这身合身的旗袍很适合她，即使她的肩膀有点太宽，不可能完全是女性化的。同样，这条裙子的长度正好符合设计师的预期，刚好在膝盖以上，露出了她匀称的小腿和又长又细的脚踝。

    她那自编的头发紧紧地扎在一起，她的脸几乎和她所没有的至少半个小时一样漂亮。

    正确的。格温心里想。第二轮。

    “爸爸？！”

    令她吃惊的是，她父亲在这里。

    他痊愈了，穿着一件军夹克，配以一条橄榄色的裤子。这真是难得一见。这套军装很适合他。这让莫耶看起来几乎是体面的。

    “哇，你已经出去了？“她父亲看到她也很惊讶。“我想我们都应该感谢你奶奶，嗯？巴布利亚！”

    巴布利亚向他射出一副既烫又嫩的表情。

    “你……还好吧？“格温走近她父亲，摸了摸他以前被打过的脸。

    “嘿，嘿！那很痒，不要！”他大声抗议，在家人面前被女儿大惊小怪，很尴尬。格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父亲这样，如此不安分，如此激动和不安。很有趣。

    一阵咳嗽。

    宗主郭嵩，一身清爽的军装，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爷爷。”格温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君早前把她带到一边，教她如何正确地打招呼。

    “嗯，”她的祖父咕哝着，目光敏锐地看着格温，承认他对她现在的着装、举止和行为举止远没有那么挑剔。“我们开始吧。我饿死了。”

    “不是在等陶和米娜吗？”小君问道。“我们也要等宁，她很可能想和他们吵架。”

    “他们可能会迟到！她的祖父从鼻孔里吹出两股不满的空气，开始移动。

    “好吧，我们走吧，进去吧！”郭某一脸酸溜溜，小君就改变了语气。他朝格温瞥了一眼，叫她进去。

    在大院内，在为庆祝活动而腾出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巨大的宴会桌，可容纳八个人。

    她的祖父，郭。

    她的宝贝，克拉夫迪亚

    她的叔叔，小君。

    她的父亲，海。

    格温。

    还有三把空椅子。

    诺姆仆人来来往往，就像一群蜜蜂，尽管格温看到他们中的许多人穿着军装，却很慌乱。

    这是NoMs在一线城市生活的另一个方面，还是特有的东西？他们中有那么多人，这些仆人，一共有十几个人，在他们各自就座时，都站在家人的后面。

    格温等到其他人都坐好了才自己坐下。

    摆在她面前的食物显然超出了她有限的词汇量。在所有的菜中，总共有十几道菜，她只能认出鸭片和它的那一面是著名的北京烤鸭。至于其他人，她无法开始猜测。

    在她旁边，莫耶痛苦地坐着，渴望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希望他能在别的地方，很远的地方。

    小君坐在桌子对面，满脸热情洋溢地对哥哥咧嘴笑着，在莫耶的痛苦中沐浴着无掩饰的幸灾乐祸的证据。

    爷爷闭着眼睛坐着，好像在冥想，奶奶则在茶水的温度上大惊小怪，一个仆人道歉，答应把乌龙叶的温度控制在85度左右。

    “饿了吗？她叔叔看着格温的嘴唇湿淋淋地流着口水，问道。他知道她一定饿坏了，但是没有人敢在她祖父不碰第一道菜的情况下吃饭。

    格温摇摇头，但她那双聪明的淡褐色眼睛是个可怕的骗子。

    “那是什么？“格温斜着下巴表示。

    “啊，一个古老的宠儿——雪熊的手掌，和龙鲟的鱼子一起煮。”

    “…”

    “哦，那个？是的，这就是燃烧的大脑。”

    “再来一次？“格温结巴”的大脑？”

    “不！你这傻鹅，不是‘脑’，它是用豆腐在野鸡汤、王鸭杂碎和钩爪杜鹃炖成的。”

    “…”

    “别担心，如果你对没有大脑感到失望，那就在那儿吧。”她的叔叔用下巴指着坐在奶油汤里的一个灰色的肿块。“长臂鲨的大脑，用阴阳两道汤熬制。以后一定要吃大碗。”

    “呃……”格温不再需要撒谎说她不饿了。她在找别的东西。

    哦，那个？”

    格温的眼睛落在一个结了厚厚一层皮的黄色布丁上，上面有一些黑色的微粒，像青蛙爪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所有这些盘子里都装满了她从没见过的东西？一大块烤野猪配土豆泥怎么了？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蛋挞；今年的野生香草种子相当大，我想在生长附魔系有点热心。”

    她可以吃这个。格温心里想。她的眼睛转向一碗透明的果冻。

    “不错的选择。这是一个家庭的最爱！”

    “是椰子果冻吗？”格温无伤大雅地问道。

    “什么，不！那是四翼燕子的巢穴，刚从沿海黑色地带收获！”

    什么！一个巢？一个真正的巢穴？为什么巢是透明的？格温惊恐地盯着面前的盘子。巢内的卵或雏鸟会怎么样？

    “这不是窝，”她父亲替她回答。“这主要是燕子的一部分。”

    “哪一部分？”

    “吐口水。”她父亲对她咧嘴笑了。

    格温转过身来看着她的叔叔，他肯定地点点头。她把眼睛转向桌子。

    是蛋挞。

    他们又等了几分钟，终于，越来越大的喧哗声预示着他们最后一位客人的到来。

    嫩先进门来，深深地鞠躬，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不难认出她的姑姑，因为她长得很像克拉夫迪亚，有着同样的面孔和同样的举止。尽管它们相似，但它们之间仍有明显的区别。内恩缺乏克拉夫迪亚所拥有的风度、风度、举止和高贵的神态。事实上，看着嫩开心地笑着，她的祖父沸腾着，牙齿磨得很响，这给格温的印象是，她的姑妈可能有点傻乎乎的。

    下一个从门进来的人影使房间充满了芳香的空气，弥漫在每个角落和缝隙里。桂花的香气中带着一丝桃花的味道，这是一种让格温鼻子起皱纹的令人费解的异类气味。当她终于从香气袭人的攻击中恢复过来，把目光转向正在大步走向餐桌的女孩时，她看到了克拉夫迪亚的另一张脸，这一次更明显是亚洲人，浅棕色头发上有点胭脂红。巴布利亚有着东欧人琥珀色、杏仁色的眼睛，而这个女孩，格温会认为她是“米娜”，有着黑曜石般的球体，就像他们的祖父一样，给了她一个洋娃娃般的外表，很适合她昂贵的工装。他们的目光相遇，格温立刻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敌意。她紧盯着米娜的目光，一直盯着格温的下巴，然后意识到米娜对自己穿的衣服很生气。

    啊。格温立刻明白了，她在阅读男人和女人的艺术方面学得很好。米娜一定以为这件衣服是她的，现在他们对巴布利亚的感情产生了一种可爱的误解。至于米娜的年龄，格温不能说，如果能从嫩阿姨和巴布丽娅身上查到什么，米娜可能在14岁到24岁之间。天哪，格温心想。在这个世界上，对于那些想向医生求爱的男人和女人们来说，一定是多么的困惑啊！

    然后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成员；她听到他走进隔壁的房间。

    但是没有人进门。

    在那一刻的喧嚣中，寂静是一种刺耳的平静，就在一秒钟前，两个女人从门口冲了进来。

    “道！”郭声琨的话像一根牛鞭似的从空中呼啸而过。

    慢慢地，陶从隔着的门走了进来。

    格温的眼睛几乎从眼窝里露出来。

    如果她在吃东西，她会吐出嘴里的食物，像四翼燕子的唾沫一样喷在桌子上。

    陶行知走过双柱门槛，一条腿举过另一条腿，动作非常隆重。

    那些是垂裆低腰牛仔裤吗？这一奇观袭击了她，仿佛有人施了一个弹弓咒语，国王用拳头打了她的大脑。刺痛她的眼睛的视觉刺激使她感到气喘吁吁。

    她必须仔细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以确定她还在。

    但是没有。

    她留在尚海，坐在她****的祖父和她的巴布什卡祖母旁边，眼睛像一条古老的龙，然后她的表妹陶，就像一个2010年嘻哈视频里的人一样走进来，很可能是一个叫“李”的人。他有一双齐踝高的耐克运动鞋，白色的阴影让人眼花缭乱，搭配了两件T恤衫，一件是白色的，另一件是黑色的，华丽的喇叭领遮住了半张脸，顶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戴得稍微歪斜。

    他还有一只黑眼睛。

    格温所有的焦虑和恐惧都消失了。没有任何事情，没有绑架，没有101房间的威胁，这是最荒谬的时刻。

    这是真实的生活吗？

    或者这是幻想？

    陷入山体滑坡，无法逃避现实？

    从门口，陶抬起头来。

    一定有一系列基因在某个地方缺失了，在几代人的翻译过程中丢失了。陶的脸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和一只惊讶的松鼠交配过，形成了一个憔悴的头骨形状，有深深凹陷的窝，里面有两个看起来很吓人的琥珀球体。

    令格温惊讶的是，陶的眼睛并没有注意到他失散多年的叔叔莫耶，而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陶的脸像一个突然发现火的人。

    “哟，糟透了，”他说，来回摆动着头，朝着格温的大方向摆动。“大户是谁？她看上去精神饱满。”

    格温觉得自己的思想很混乱。

    太过分了。

    她忍不住了。

    如果她现在忍住笑，她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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