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跟我聊聊。”张涛坐到了餐桌前,一脸哀怨的看着初一,刚刚精明强干的小张总没有了,只有一个像没人要小狗。
“聊什么?”倩倩笑了,轻轻的扒一下张涛的头。真的是看着他长大的,就跟自己的弟弟一样。
初一抬头看看张涛,也抿嘴笑了。她虽说挺理解这位的心情的,不过看他这样,还是觉得好笑。
中学时,他的脸总跟没洗干净一样。后来是到了他们家,在老伍爹和老吴同志的审美之下,强力改造出来的正版小帅哥。这会夹个小皮包,走出去绝对能冒充一下便衣的。这会就算被打击了,但身板造就了,再哭丧着脸,感觉有种违和的喜感。
“笑什么?”张涛瞪着她,自己这么痛苦了,结果这位还在笑。
“没有,我就觉得我爸真把你当儿子,你很多习惯好像是在我们家学的。跟我爸妈说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现在你想回到初中,把书包挂脖子上的时候都不成了。当泥变成瓷器,想变回泥,真不太可能了。”初一含笑说道。
“还真是,所以人家也说你们挺像的。”倩倩坐下,看看张涛点点头。她差点忘记张涛最早时的样子了。笑着轻轻揉了一下张涛的小平头,张涛理发的师傅都是老伍爹惯长的那位,所以,此时这位真的很像老伍爹。
“所以我这亲生的还不如他这个表侄子像,说出去都没天理了。”初一点点头,慢慢喝着汤煮的粥。虽说没什么味道,不过她知道,她的味觉其实出了问题,所以她根本不想再找刺激的味道了。
“所以你们想说什么?”张涛果然十分敏感了,立刻瞪着他们。这时说什么亲生的,这是啥意思?
“哥!”初一无语了,看来这位真的受刺激太大了,自己再顾左而言右,好像也不太好,轻轻按了一下嘴,坐好看着他,“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这样我才能真的开导你不是。”
“你呢,知道多少?”张涛瞪着初一。
“实话是一点也不知道,都是猜的。我昨天才知道你两个哥哥的真实情况,然后就想到你了。你能跟上我的进度,就算后来没我,一心二用,一边工作一边上学的情况下,还能顺利毕业,这都说明,你的智商没问题;身体残缺这部分,这些年看下来,明显比我强!所以我就有了大胆的猜测,不过没经证实罢了。”初一实话实话,但没说前因,毕竟这个也不好说。模糊时间,让他以为是他们闹腾之后也可以。
“这些年你都没想过有问题?”张涛瞪着初一。
“也许太近了,忘了。”初一手一摊,“一般相处两年以上,对方的长相,还有贫富之类的,都不是重点了,你是我哥,其它的都不重要。”
张涛转向倩倩,倩倩点头:“真的,我们就没想过,你们家有什么问题。对我们来说,你、大伯、大伯妈就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至于说别的,谁没事去想那些?”
“我叔我婶也都不知道?”
“你出生时,我妈住娘家呢,我爸在部队。真的跟你们家不熟。我估计以我大伯的性子,估计连我姑父都不知道。”初一实话实说,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真的没有隐瞒,绝对的不是帮凶。想想,“要不,你去看看户口本,看看有没改过的痕迹?”
“我不想看。”张涛坐在那儿发着呆。
初一明白这种感觉,有时,也许装不知道最好。但马上,“所以他们都没告诉你,你只是偷听到了一丁点?然后他们也没跟你解释,你也不敢问?”
张涛点头。
初一点点头,歪着头想想,“不管你啥时候能想明白,但怨谁也别怨你妈,这里面,最可怜的不是你,是她。”
“我说我出来上班。”张涛撑着自己的头。
“真是我们从小就被老妈说是捡来的,初一喜欢吃面,我妈就说,她是在河南捡的,说我和你二姐是我们家楼下垃圾箱里捡的。”倩倩笑了,轻轻的摸摸张涛的头,“小时候你二姐犟,生气了背上包,还一甩,对我妈说,我去找我亲妈去。”
“可你们不是!”张涛觉得倩倩这个比方打得不恰当,他明白倩倩的意思,但心里的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那又怎么样?我也不是大伯妈亲生的,在京城四年,谁说她不是我妈?你不养她我养,我给她养老送终,披麻戴孝好了。”初一摇摇头,虽说她理解张涛,但是她真站张涛妈那头。
“去,指着你,你爸妈还指不上你呢!”张涛哼了一声,准备起身了。
“那这回我回京把大伯妈带上?”初一看着张涛,还是做着进一步的试探。
“去,哪哪都有你。”张涛出去了。
“初一,张涛真是捡的?”倩倩看张涛走远了,才小声的问道。
“我更怀疑是大伯外头生的了。”初一摇头,她刚提到了大伯妈,就是故意的。其实就是排除法了,若是那时张涛说‘他们骗了我。’带上张主任,那就是说是捡来的。想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现在想想看,过年时,涛很少去外婆家。他常说外婆家人不喜欢他。若是捡来的,外婆家的人怎么会把不喜欢放在面上。只能是大伯亲生的,于是娘家人才会这么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怨气放在面上。所以我才说,我带大伯妈回京城,我养她。”
“真没意思!”倩倩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昨天我问爸,说若是重来,他还会选我妈吗?你猜他怎么说。”
“当然选老妈?虽说矫情一点,但能干,啥事让他操过心?”
“他是选了妈,但是是因为没妈哪来我们!这就是男人的想法,啥时候他自己的娃才是最重要的。”初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倩倩噗的笑了,想想忙点头,“就是,没妈哪来我们。”
“完了,张涛跑了,谁送我上去?”初一摇头,推着轮椅到楼梯口,看着那楼梯,就想骂人了。张涛要跑也得先把自己送上去啊。现在怎么办?让她爬上去,她真没那个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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