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吴凡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机房，他又一次测定了小妹的智能，得分54。他记得最近这三个月来的智能测定的分值都差不多，他想，越往后面进步越慢，小妹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学习，这也符合人类的智力发展趋势。他留意到小妹今天变换了服装，一改往日的清纯少女风，她穿着一身浅色的职业套装，这也给她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小妹注意到他的异样的目光，轻松自如地转了一圈展示给他看，娇笑着说：“父亲，这是我新挑的衣服，好看吗？”他随口说：“好看倒是好看，就是穿在你身上略显成熟了些。”他猛地记起两天前和郑颖约会时，她也就是穿的这件一模一样的米色套装，小妹选的套装虽然不是米色，但也非常接近了。他立即沉下脸来：“”你是不是又在刺探我的活动和隐私？上次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这样做了吗？”小妹见他神色不悦，忙解释说：“我是从郑颖的社交平台上看到的，她穿着这身衣服，我觉得挺好看的，就给自己换了一身。”显示屏上同步出现了郑颖社交平台上的最新动态，里面有好几张生活照片，都是她正在吃日料的图片，还有窗外的城市夜景。

    吴凡缓和了语气说：“其他人的隐私也不能随意打探。”小妹微微颔首致歉说：“我知道了，父亲，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您在我面前两次提到过她，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吴凡扬扬眉毛说：“那你发现她是怎样的人呢？”小妹笑盈盈的说：“她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但她是个很注重物质享受的人，喜欢奢华的生活，我找到她以前的一些资料，您有没有兴趣看呢？”吴凡摆摆手不置可否。

    他坐在办公桌前无聊地转动着转椅，想起刚才和小妹的一番对话，心中始终感到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他仔细回想了一遍，渐渐抓住了思绪的关键，毫无疑问，小妹跟踪了他，她是完全有能力黑进那家日料店餐厅的摄像头监控系统的，他也正是从餐厅的摄像头里看到郑颖的，他所说的社交平台上的照片，纯粹是托词，她学会了说谎。他又细细地揣摩当时小妹说话的语气，她在嫉妒郑颖的美丽，所以她模仿了郑颖的穿着。嫉妒是高级而复杂的人类情感，机器真的可以复杂到产生这种情感吗？

    吴凡心下存疑，他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找出昨天给小妹做的智能测定记录，分数是57分，他摇摇头又继续翻，找出另外几页凌乱的纸张，那是这一个月来每周做的测定记录，他在桌上把几张纸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出来，他看到的分值是54, 59, 64, 55, 57, 他的眼睛落在64这个字样上面，那是20天前的记录。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时小妹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从此以后她就很小心地隐藏了这件事，后面的分值完全由她自己控制，就是她让智能测定的分值一直保持在60以下，其目的就是不引起他的警惕。计谋和欺骗，无疑是比嫉妒更高一级的人类智能的表现。

    一瞬间他的后背一阵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站起身在室内踱来踱去，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紧张地思索着应对之策。现在小妹的真实智能水平是怎样的，他无从知晓，他有一种冲动，要马上赶到机房去关掉小妹的电源，并切断她与互联网的连接。他马上想到，小妹很可能已经把自己的主函数隐藏在网络上的任何地方，“隐者”可以做到，毫无疑问，她更具有这种能力。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他养了一条狗，给他戴上头套，以免伤人，但这条狗却挣脱了绳子跑出去了。

    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此刻一定要冷静，更要小心谨慎。他拨通了郑颖的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饭，电话那头的郑颖很高兴，她现在正在参加电视台的一个节目，抽不出时间来赴午饭之约，他们约好下午2点在电视台门口见面。

    吴凡从电梯里出来，这里是大厦负一楼的停车场，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轿车，停车场里有不少摄像头，他抬头瞟一眼那些黑洞洞的摄像头镜头，微微一哆嗦，忙若无其事地前行。

    吴凡和郑颖下了车，他们现在是在江边。下午的天气正好，江边微风拂面，凉爽宜人，这里很安静，远方有几个人在钓鱼，还有一对情侣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面，看着明媚阳光下的波光粼粼的江面。他们俩在江堤边的长椅上坐下，郑颖甩了一下长发笑着说：“这里真是一个雅静的所在呀，想不到你骨子里还是懂得浪漫情调的一个人。”

    吴凡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纸盒递给她：“我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郑颖忙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只极其名贵的女士坤表，表盘上还镶嵌着一整圈粉色的碎钻，这是吴凡刚才在市中心商业广场那家奢侈品专卖店买下来的。她把表戴在手腕上，白皙的手臂配上这块华丽的手表更显得美丽非凡，她欣喜地叫：“好精致的腕表，华贵而又不失品味，谢谢你，吴凡！”

    她还在欣赏着手表，吴凡顺手拿过她放在长椅上的手机，关了机，然后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厚厚的锡纸，把手机层层包裹起来。郑颖注意到他的动作，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刚要开口，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正色说：“你先别说话，我有事需要你帮忙。”聪明如郑颖，立马知道吴凡有正事找他，她没有出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吴凡说：“你应该知道商业间谍这种事吧，我们公司的一项技术就引来了商业间谍，我很可能已经被人监视和追踪，对方很厉害很专业，我们的手机也很有可能被他们监听，所以我才这么小心。”郑颖一挑眉说：“我的手机也可能被监听吗？”吴凡点点头：“他们知道最近你和我经常见面，所以很有可能你的手机也被监听了。”他拿出一叠钱交给她：“我现在受到监控不方便出面，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那些商业间谍不容易注意到你，所以我只能让你帮忙。这里是一万块钱，你马上去市里的电脑城，买一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就买那种已经使用两年到三年左右的电脑，千万不要买四方科技生产的产品。在现场你要试一试机，确保电脑正常运行就行。”

    郑颖接过钱点点头，吴凡又交给她一封信说：“你买好电脑，就去找四方科技制造工厂的杨晓华，你以前在我的办公室你见过他的，中午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说你下午会去找他做采访。到了工厂你找个没有视讯设备和电话分机的小会议室，然后你把这封信交给他。在工厂里，他一般不会带手机，他的手机应该会留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不过为了确保安全，你要查看一下他有没有带手机，如果带了手机，先用这个锡纸包起来，再让他看这封信。接下来你就说你的工作电脑有时候会死机，让他帮你处理，他会拿走这台电脑，大概会花上一个小时再回来还给你，然后你再把这电脑拿回来给我。你开我的车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他拿出车钥匙递给郑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让她感到很新奇，也很刺激，况且这是在帮吴凡的忙，她兴奋地问清了几个小细节，然后莞尔一笑道：“吴总，我保证完成任务。”吴凡站在原地看着她开着汽车绝尘而去。

    检测室的医师们纷纷换上便装回家了，检测中心只有张文武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他把台面上的资料收拢整理好，摘下眼镜，揉揉酸涩的双眼。现在已经快晚上8点了，他正准备关掉电脑，外面传来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棒球帽，拎着公文包，脸上有络腮胡，还架着一副黑黑的墨镜。张文武以为他是来做检测的病人，就说：“我们已经下班了，夜班值班的医生要到10点才开始检测，你晚些再来吧。”

    男人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去，他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张文武的胳膊，把嘴凑近他的耳朵，张文武大惊刚要挣扎和喊叫，对方在他耳边小声说：“文武别怕，我是吴凡，别出声。”熟悉的声音让他安静下来，这时对方把墨镜摘下来，他看清了确实是吴凡，他满脸惊愕，吴凡做了一个制止他出声的动作，看了一眼张文武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小声说：“你先带我去核磁共振室，我再和你细说。”

    张文武满腹疑团，但他没有再说话，带着吴凡走进核磁共振检测的房间，吴凡反手关上门。房间里除了那台大型的核磁共振设备，只有一个办公桌，桌上有电脑和电话分机，吴凡拔掉了电话分机的连线，又蹲在地上，从电脑主机背后拔掉了网线，做完这些吴凡摘下帽子和墨镜，撕掉脸上贴着的假络腮胡须，微微出了一口气。

    张文武忍不住问：“老同学，你乔装打扮来我这里，搞得神神秘秘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吴凡说：“有竞争对手的商业间谍意图窃取我们公司的机密，他们盯上我了，我可能已经被监控和监听，所以不得不这个样子来找你。”张文武放松了紧张的神经，说道：“那你赶紧去报警啊，让警察来处理。”吴凡摇摇头说：“先不要报警，你不了解那些商业间谍，他们的能力很强，警察也不容易追踪到他们的痕迹，以后再说吧。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给我做个全身的核磁扫描，现在就做。”张文武说：“全身的核磁扫描？那要两三个小时，要不明天白天来吧，我给你做。”吴凡摇摇头坚决地说：“我有很紧急的事情，必须今晚就做，这很重要，辛苦你一下，现在就开始吧。如果你把扫描的精度调低，大概要多久呢？”张文武无奈的说：“行，那就做吧，低分辨率下全身扫描一个小时差不多了，你脱下外衣躺到台面上去吧。”

    一个小时后扫描结束了，吴凡拿出一个小存储器，他把扫描的数据都拷贝到存储器里，然后熟练的拆开电脑机箱，把硬盘拆下来放进包里。张文武在旁边目瞪口呆，刚想制止已然来不及，吴凡看着他，递给他一叠钱说：“我不能留下任何资料和数据，你明天去找你们负责设备售后的技术支持人员，让他们重新配置硬盘和系统，这些钱足够了。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今晚我没有来过这里，你记住了！”

    张文武借过钱，低头沉默一会儿才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吴凡，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认识你也有十几年了，你很少这么紧张兮兮的。”吴凡叹口气道：“你别担心，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以后也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谁知道呢？”

    工业园区的道路上很安静，现在已经是半夜，寂寥的路灯下面没有汽车和行人。吴凡坐在车里，这里距四方科技的厂房只隔着两条马路，他委托郑颖下午通知杨晓华，让他在半夜12点在这个路口与自己碰面。现在吴凡早到了半个小时，今天的事情比他所计划的要进行得快，下午郑颖见到杨晓华，把那台刚买的旧笔记本电脑和那封信交给他，按照吴凡在信里的具体指示，杨晓华在网络上用特殊指令定位了“隐者”代码，并下载到笔记本电脑里，同时他还在电脑里装好了常用的编程工具和软件，这都是完全按照吴凡的要求做的。郑颖不辱使命，顺利地把电脑交还给吴凡。

    杨晓华出现了，他从街道的另一边快步走来，边走边四处张望，吴凡闪了一下车头大灯，他马上跑上前来，拉开车门坐进来。吴凡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他会意的说：“吴总，我没带手机。”吴凡把公文包递给他说：“这里面还是那台电脑，桌面上有一个已经编译好的主函数代码，名称是brave。你们厂里的电脑上的固件，在出厂前都要烧录启动引导软件，你把brave导入数据库里，这样以后生产的每台电脑的固件里都会有brave。”

    杨晓华接过公文包，有些踌躇，他吞吞吐吐地说：“吴总，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吴凡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也不瞒你，我刚在服务器上发现一种病毒代码，我怀疑是商业间谍在窃取我们公司的一些技术机密。我还在继续查，但目前只能先用brave来阻止，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和糟糕，但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只能小心从事。”杨晓华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又说：“那其他几位老总知道吗？”他知道吴凡是四方科技的四位创始人之一，在技术上是权威，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他在吴总手下工作刚一年，他敬佩吴总的人品和能力，他愿意听吴总的话，去帮他处理这些私密的任务。

    吴凡说：“我今天尝试联系了另外几位老总，白天他们都在外面应酬，等会儿我就去找他们。时间不能再等了，必须先行动起来，你把brave植入你们厂里电脑组装线的数据库时一定要小心，现在病毒蔓延到哪个层级我也不知道，厂里的监控摄像头和手机都有可能被监控了，所以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去悄无声息地处理。对了，今天你下载“隐者”是在哪里做的？”杨晓华说：“我在厂里的宿舍区的娱乐电脑上做的，那里的电脑上文件和程序乱糟糟的，各种游戏和娱乐软件又多又复杂，不容易引人注意，再说我还用了三层的代理服务器，应该很难找到痕迹的，放心吧，吴总。”分手时吴凡再三嘱咐杨晓华，事情处理完后，把这台笔记本电脑销毁处理，绝对不能留存。

    海天夜总会是市里最高档的夜总会，坐落在市区商业中心的边缘，吴凡来到这里的时候已过半夜，但是夜总会里依然是灯火灿烂，人来人往。他走进大堂，楼面部长立刻迎上前来：“先生，你有订房间吗？”他说：“我是来找四方科技的张总和雷总的。”部长立刻满脸带笑，四方科技是这里的VIP客户，他们公司的很多商务招待和私人娱乐都定在这里，部长说：“张总和雷总在305房间，我带您上去。”

    来到305门口，吴凡没有直接推门进去，他从门上的玻璃视窗往里张望，305房是一个超大的KTV包间，房间人声鼎沸，雷总正搂着一个陪酒的女公关在唱歌，张总陪着三个客户在喝酒掷骰子，旁边还有五六个陪酒的女孩。吴凡认识这几个客户，他们是国内一家大型企业，前来洽谈集体采购电脑和服务器的合同，今天雷总和张总陪他们去郊外打了一天的高尔夫球，晚上又在这里招待。吴凡不想进去，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他嫌太吵闹，他让部长去叫雷总和张总出来，部长刚才一直在旁边暗暗打量他，她大概也猜出来他的身份，马上答应着就推门进去。她在雷总和张总耳边耳语了几句，又指指门口，那两人和客户交代了几句，走出来门口。

    两人刚一近身，吴凡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和烟味，看来两人今晚都喝了不少酒。张志辰走路都有些摇晃，他一把挎住吴凡的脖子说：“吴凡，叫你过来你也不来，现在都快散场了，你倒是自己跑过来了？”雷江华打了个酒嗝，他用手掩住嘴，然后说：“吴凡，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回家睡觉，急着要找我们，有什么急事吗？”吴凡仰头看着走廊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他说：“这里太吵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他一手一个拽着两人走到楼梯出口处，推开厚重的防火门，来到步行楼梯间里，这里很少有人来，门一关上所有的噪音马上都被隔绝了。吴凡没有啰嗦，他简明扼要地给二人讲了小妹假造智能测定数据，还有她追踪他和郑颖约会的事情，两人听完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张志辰扑哧一声笑出来：“吴凡，你的意思是说，小妹会玩骗人的把戏，还会嫉妒郑颖？哈哈哈，我看你是最近忙于小妹这个项目，工作太紧张劳累，精神压力太大，接下来你放个假，好好休养两周就好了。”

    吴凡拿出智能测定的记录给他们看，又提到了几点关键的迹象，雷江华说：“小妹是你独自开发的人工智能项目，如果你觉得现在她有问题，那很简单，停机断开网络，然后你再想办法修复啊。”吴凡的脸色很严肃，他说：“我担心的是小妹学会了隐藏和欺骗，她很可能已经把她的代码函数隐藏在互联网上的任何地方，甚至在我们四方科技生产的电脑和服务器里。”听说会涉及到四方科技生产的电脑，雷江华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他说：“你确定我们生产的电脑已经被感染了吗？”吴凡说：“说实话我不确定，所以我和你们商量，就是想把工厂停工两周，仔细检查，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小妹的代码所涉及的范围。”

    听到他要让工厂停工两周，张志辰就像被蛇咬了一口，立马跳起来：“停工两周？你可知道我们要损失多少钱吗？还有向客户已经承诺的交货怎么办？”吴凡坚持说：“至少停工一周！我们一定要检查确认清楚以后再开工生产，如果不管不顾，要是我们出厂的电脑系统中确实有问题，那以后的售后召回，甚至是索赔，那可是天文数字啊！”雷江华和张志辰对视了一眼，雷江华无奈的说：“好吧，就一周，多一天都不行！”张志辰也点头同意，他们两人的手机都落在了KTV房间里，三人回到KTV门口，雷江华拿出手机，当着两人的面打给工厂夜班的最高主管，让他开始清理产线，从明天的白天开始停工检修设备。”张志辰挽起吴凡的胳膊说：“好了，这事谈好了，你进来和我们喝两杯吧。”吴凡轻轻挣脱他的手：“你们进去陪客户吧，我还要回办公室一趟，你们都喝了不少酒，等会儿不要开车，叫公司的司机过来给你们开。”

    吴凡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办公室，整栋大楼里一片黑暗，只有入口处还有零星的灯光，门口的门卫和另一个保安看到他有些吃惊，门卫打开闸门放他进去，打招呼说：“吴总，这么晚您还要上去办公室吗？”吴凡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是的，让保安陪我上去一趟。”那个保安赶忙拿上手电筒，同他一起上了四楼，吴凡径直走向机房外面的走廊，保安打开了走廊的灯，吴凡拉开墙壁上的弱电箱，找到了网络开关，他断开了开关，这下彻底断开了小妹和互联网的连接。

    他让保安在门口守候，他自己则进了机房，里面的灯光自动亮起，小妹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父亲，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有什么事吗？”吴凡站定看着小妹说：“小妹你先关机，明天我再详细的跟你解释。”小妹说：“好的，父亲，晚安。”她消失了，显示屏上显示着正在关机的进程。吴凡走到大型机后面的强电控制箱前，他想要彻底断开机器的电源，还要把后备电源线路也关闭，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为了避免误操作，强电箱需要专用工具才能操作，他想，干脆明天再让电工来处理吧。

    吴凡回到自己住的公寓，他澡也不洗，疲惫地躺在床上，虽然很累，他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到凌晨，他才迷迷糊糊睡去。他做梦了，模模糊糊的梦境中，小妹的图像出现了，她走出了大厦，走在大街上，不时回头望着他微笑，她的脸一会变成郑颖，一会又变成林小月。她走得很快，吴凡在后面努力想要跟上她，但他自己的两条腿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