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生死幻灭，抉择

    浩瀚寰宇，苍茫天地，远不及这里神秘。万千魂灵组成飘飞的银河，在这片虚无空间里飞流而过，熠熠生辉间，千万人的记忆也随之慢慢串联，一齐汇入四颗珠玉的正中。

    横向是两只巨眼，眼中散发出万千丝线将诸多灵魂绑束其中，灵魂中滋生的黑暗又沿着丝线传回巨眼之中。

    纵向是一金一白两颗珠玉，两颗之间蛇。金色那颗生出诸多纽带，将几颗灵魂牢牢锁住，以防止他们在那洪流里走失，迷失方向。白色的珠玉里，却是沉睡着一名少女，一身的白裙上抹着几处血渍，在其周边飘度着密密麻麻的魂灵，环绕身旁，不时亲昵她的脸颊。

    这四颗珠玉里，都存在着苍凛的惊魂，不过除了司徒朗等人手中的那颗，其余的都被吗梦魔一一封印成了一颗黑卵，以绝后患。

    在这虚无的天地里，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司徒朗等人的前方是一颗怒睁的巨眼，犹如一个填不满的黑洞，吞噬着进入的灵魂。

    而在后面，另一颗巨眼却如泉眼一般，不断的将魂灵喷涌而出，这一条灵魂的河流呈现一个圆形，两颗珠玉在圆的两级对立，成了一个永久的循环。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梦境人生，在这里不断的往复着，生即开始，死则往复，生前的悲欢离别，喜怒哀乐都在这里无数次上演，可这乱世的亡灵又有多少喜事可想呢！

    梦魔静坐在这黑莲的正中，手中捧着一颗渺小的灵魂，正熟睡在梦魔的掌心。

    “呼！”

    欲王口中喷出一口浊气，那灵魂飘然张大，成了一白衣男子躺卧掌心，正是那欲王！欲王慢慢苏醒，当看见眼前那张干枯的老脸时，却是淡然的道:“看来，我终究是死了么？”

    梦魔脸上带笑，说道“神龟虽寿，犹有尽时，你作孽颇多，应该早就预料到今天了吧！”

    欲王低头不语，在杀了韩氏一门，自己才发现已经无法回头了，权利的屠刀已不允许他生怜悯。

    “今天是最后一天，所有亡魂都将进入梦境轮回，你可愿意做那枚梦眼么？毕竟很多人的命运都与你有关联………”梦魔看着那不断流动的亡灵，想要为他们创造“新的记忆”来衍生仇恨，欲王这颗棋子必不可少。

    欲王站起，看了看周天寰宇的无数亡灵，比那繁星还要密集，他叹道:“我既然已死，就该去赎罪了吧！我不想再做这个王了！”脑海中激荡起天歌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来，他唯一爱的女人却也是最恨自己的仇人啊！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梦魔听罢，脸上变得阴冷邪煞，他必须确保这颗棋子能随时听他号令。只见梦魔右手慢慢增大，指尖钻出数根丝线，将那流河中的亡灵拉扯而出放于掌心。

    望着那一脸释然的欲王冷笑道:“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么，不，死亡也洗刷不了你的罪孽，看看吧！这些被你屠戮而生的冤魂！”

    右手紧握，将诸多灵魂和那欲王一起死死攥住，情丝相连，欲王眼前出现一张张熟悉而令他惊恐的脸来。

    王侍郎全家，韩氏一门，还有那些童男童女，修陵惨死的劳役，在欲王周边冷冷的盯着他，眼中愤怒勃发，阴冷的杀意快要将欲王淹没，一张张嘴扑将过来，撕咬着欲王的身躯。

    “赎罪！……赎罪………”欲王静静躺卧着，心中一遍遍默念，任由那钻心疼痛弥漫开来。

    “赎罪？你以为你一人真能偿还你做下的杀孽么？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去地狱看看吧！”梦魔有些躁怒，巨口微张，将那欲王吸入口中。

    里面是一片昏暗世界，有偶尔透进的半点星光，也有时不时吹来的一缕清风，周边总笼罩一层薄薄的红色雾气，耳边也总能听见少许轻微的响动，天上雷光不时忽闪，脚下不时能看见月影流窜。

    天地不分，万物纷乱，这是一处混沌世界！

    “清儿！……你要争啊！王位没有谦让之说，输的人只有死，想想你的妻儿吧！”母亲浮现半空，流着泪咽声道。

    “欲王！你已拿了景宣城，为何还要杀我一家！……”韩广血泪流涌，在欲王头顶疯狂嘶吼。

    “枉我如此信你！为何要屠我全家！”天歌睁开猩红的眼睛，在欲王耳边冷声喝到。

    欲王埋头跪伏于地，抱头哭嚎，生前种种慢慢浮现。

    恍惚间，周边混沌慢慢聚拢，又慢慢散开，眼前是一片血海尸山，血肉泥浆从欲王身边慢慢流过。在其面前，坐着两只红面巨鬼，一只推着磨盘，一只则将一人活活塞入磨盘之下，磨成肉浆。

    “父亲！………救我啊………”那张已然不成人形的脸在那不断呼嚎着。

    欲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禁一惊，跑将过去拉住手臂，可还未等发力，自己已被一旁的红鬼揪起，一同塞入那磨盘之中。磨盘绞动，全身骨肉离散，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全身，自己能感觉全身血肉正慢慢分散，可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

    红雾再次响起，周边环境再次消散，欲王来到一处空旷之地，欲王亲族正被吊在半空。

    “唰唰！”

    箭雨飞度而下，穿心而过，往返千次有余，痛得众人张开嘴巴，瞪大眼睛，可却发不出丝毫声响，欲王惶恐间，一众箭雨飞来，穿心而过，绞痛使得欲王一阵抽搐，一阵嘶吼过后，不停在地上抽搐着。

    “不！……错的是我啊！……”欲王望着那迷雾笼罩的天，嘶吼道。

    声音刚落，天际出现一只巨眼，浓雾从那眼睛开始慢慢散去，露出一副苍老的身躯，看着欲王谑笑道:“一家荣辱，全然建在尸山血海之中，你以为只是你一人之过么，你们全族都要永享地狱酷刑！直到天地消糜！”

    “不………这出生难道是他们选择的么？……不！……”欲王跪伏于地，嘶嚎道。

    梦魔脸上邪狞一笑，右手一招，掌心飘荡着百千魂灵，正是欲王的父母亲族！

    “现在，，地狱酷刑，还是在我的世界里享受荣华！你亲族前程由你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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