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大都督？我呸！

    陈迪不满归不满，凯旋入京的仪式还要照常进行。陈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被身后的嘉靖帝拿着提线操纵着。

    陈迪上到礼台，太常寺的大乐齐奏。陈迪将代持的龙泉宝剑交与首辅夏言。

    夏言接过龙泉剑后道：“请镇海侯检阅京城三大营将士！”

    大明有制，只有皇帝或太子出京巡幸，回京时才能检阅京城三大营！

    看上去嘉靖帝给了陈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恩荣！

    京城三大营将士高声喊道：“大明万岁！皇帝陛下万岁！镇海侯千岁！”

    千岁？大明有制，只有郡王、亲王才能称千岁。陈迪这个镇海侯被称千岁，亦是违背常理的恩荣。

    其实京城三大营的将士对陈迪还是佩服的！习武之人最敬强者！陈迪年仅十五，遍率领一千多残兵大破十万倭寇，在三大营将士的眼里，陈迪就是当世的霍去病！

    “大明万岁！皇帝陛下万岁！镇海侯千岁！”的喊声回荡在大兴上空。

    一顶银顶黄盖红帷大轿被二十四名轿夫抬了上来。明代官轿有规制，正二品以上大员是蓝呢八抬轿。二十四抬银顶红帷轿，亦是亲王规制！

    夏言道：“请镇海侯上轿！平海子爵俞大猷、靖海子爵唐顺之、护海将军戚继光、通议大夫胡宗宪、中大夫海瑞各赏御马一匹，随同镇海侯入京！”

    陈迪本来还想推脱推脱，别让百官和皇帝认为自己居功自傲。转念一想，人家连兵权都给你夺了，你还装什么谦逊！二十四抬大轿？我就不客气了！

    上轿前，陈迪突然想到了马德拉！

    陈迪叫来马德拉和莹玉。当着夏言的面，陈迪对马德拉说道：“京城已无战事！你的军队随我北上异常辛劳，除了之前付给的佣金，我们的朝廷还会给你们另一笔额外的赏赐。你的军队拿到赏赐后，朝廷会派专人将你们送到天津卫码头，安排船只礼送你们出境！”

    莹玉翻译。

    马德拉的雇佣军未参加任何战事，遍得了佣金，还有额外的赏赐，他十分欢喜：“侯爵大人，你们明国人真是太慷慨了！”

    莹玉翻译。

    夏言插话道：“镇海侯，不是说这些西洋人都是义军么？怎么还提什么佣金？难道是花了钱的？”

    陈迪冷哼一声：“不给钱，一群外族人凭什么给大明卖命？”

    陈迪上了二十四抬大轿，京城三大营派出一千人的骑兵为其开道。俞大猷、唐顺之、戚继光等人身着戎装骑着战马护在轿前。一行人威威风风的进到京城。

    京城之中的百姓纷纷立在道路两侧，跪迎陈迪。

    陈迪掀开轿帘，频频向着道路两侧的百姓挥手致意。

    百姓们窃窃私语：

    “看，那就是用兵如神的镇海侯！”

    “嘿，镇海侯以一千兵士，打的浙江的十万倭寇满地找牙，真是诸葛亮再世！”

    “咳，你知道什么？镇海侯是托塔李天王下凡！他那一千飞虎军，都是天上派下来的天兵天将！倭寇怎么打得过咱大明的天兵天将？”

    百姓们怎会知道，飞虎军这支“天兵天将”组成的军队已经被嘉靖帝下旨肢解？

    陈迪在轿中看着跪倒一片的百姓，心中感慨不已。自己带兵打仗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朝廷里只知升官发财的百官？是为了永寿宫内那位整日沉迷于修仙问道的皇帝？不是，都不是！说到底，就是为了跪在道路两侧的那些大明百姓！

    都说是好男儿当带三尺剑平天下。平天下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百姓能够过上有饭吃，有衣穿，不受外族欺辱的日子！

    民强则国强，民富则国富。而永寿宫里的那位嘉靖皇帝，却视黎民为草芥，视大明为朱家天下，视天下财帛为己财！这样的皇帝，保他又有何用？

    陈迪正在想着，不知不觉轿子已到皇宫东华门。

    吕芳前来宣旨：“皇上口谕，准陈迪乘轿入宫！”

    乘轿入宫？这是大明的皇叔才能有的待遇！即便是与皇帝平辈的亲王入宫也只能是步行！

    陈迪来者不拒，乘轿入宫就乘轿入宫！飞虎军这块心头肉都让人遣散了，还装什么谦逊？若不是自己领着飞虎军在浙江血战，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早就只剩两京一十二省了！

    司礼监太监吕芳引着轿子来到永寿宫门口。

    陈迪下轿正要入宫，吕芳却拦住了他。

    吕芳道：“皇上口谕！他要在永寿宫门口亲迎镇海侯！”

    嘉靖帝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来到永寿宫门口，陈迪跪倒。

    嘉靖帝竟然亲自搀起陈迪：“朕的好驸马，大明的镇海侯！辛苦了！”

    陈迪起身说道：“臣不辛苦。真正辛苦的是京内运筹帷幄的皇上和百官，真正辛苦的是飞虎军的一千多将士！”

    嘉靖帝道：“居功却不自恃，爱卿真乃国士也！”

    嘉靖帝竟然抓住了陈迪的手，与陈迪携手走进永寿宫。

    百官在首辅夏言的带领下，亦进入永寿宫大殿之中。

    嘉靖帝在龙椅上坐定，传旨道：“吕芳，给镇海侯陈迪设座！”

    君前设座，这是大明的功勋老臣才能有的礼遇。吕芳给陈迪搬来一张楠木座椅。

    陈迪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楠木椅子上。

    嘉靖帝道：“陈迪之功，朕就不一一赘述了！吕芳，宣旨！”

    吕芳拿起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海侯陈迪等人，东南抗倭，收复失地，扬大明国威，其功彪炳日月！太祖龙潜吴邸时，曾在吴元年设都督府大都督。后裁大都督，改设五军都督府。今朕效仿太祖古制，恢复大都督职位，职正一品！统领天下兵马！擢升陈迪为大都督！”

    在明代，五军都督府与兵部掌管天下兵马。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却无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二者相互制衡。大明立国之前，曾设都督府大都督统兵，以朱文正为大都督，节制内外诸军事。因军权过重，洪武十三年太祖改大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

    嘉靖帝重设大都督府，却不是为了让陈迪统领什么天下兵马。这是一个虚职，调兵权在兵部，统兵权在五军都督府。他这个大都督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花瓶而已！

    这是嘉靖帝和夏言密定的策略：给陈迪高位，却绝不给他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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