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弱者的一击

内灵为虚，外力为实。化力为虚，化虚为实。

    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星月看了数遍【灵猿决】，唯独这几句迟迟无法参透。

    内灵为虚，力量潜藏于体内无法被使用，当然是虚。

    外力为实，真正可以战胜对手的才是真实存在。

    可后两句是什么意思？

    灵猿术是教授怎么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技巧。同样一个动作，如果单纯靠蛮力或者灵力的催动，会有很多体力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而灵猿决便是通过调整内息的运作，身体动作的协调，甚至心态等各个方面来减少所耗费的多余体力。

    例如同样挥出一拳，未曾习练灵猿决的人会用自己一成的体力打败一个人。而习练过灵猿决的人只需要半成，甚至更少。效用的强弱取决于每个人的天赋以及修习时间的长短。

    不过对于星月来说，天赋有了，更加重要的是动力。

    一夜的钻研并没有太明显的成果，夜里的星月几乎永远不会累，去学怎么更好的使用体能完全就是没必要。可白天，灵猿决带来的效果就让星月非常受用。比如今天，他终于像是一个睡醒的人了。

    学院广场上，到了中午就是学生们的食堂。由于人数众多，学院并没有安排专门吃饭的地方。所以一到有刮风下雨的天气，学员们吃的就都是包子等可以拿在手里的主食，这样就不需要进餐的地方。

    布曼挺着肥胖的肚子坐到了星月的旁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道：“老大，你今天……嗯嗯……看起来气色……嗯嗯……挺不错。”

    看着布曼餐盘里那足足四人份的食物，星月一把拍在他大肚子上，道：“还吃，怎么就撑不死你？”说罢从他餐盘里抢过一条鱼。

    “这鱼就是给老大准备的。”布曼傻笑着摸摸肚子，同时又有些纳闷道：“老大你今天怎么打人这么有力气，以前白天打我都和挠痒痒一样。”

    听到这话星月差点把吃的东西喷出来，挠痒痒……没想到白天的自己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一道人影挡住了正在晒的太阳，星月嚼着嘴里的鱼，满不情愿的抬头看去，一个嘴巴略尖的学员站在那里。

    “哈哈，肥猪布曼，竟然也能找到人共进午餐。”那人也就和布曼差不多年纪，声音尖细，非常难听。

    布曼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旁边的星月却拍着布曼肩膀哈哈笑道：“布曼，有长进啊，以前你都被人叫做河马的。”

    布曼满脸不悦，如果是平时被星月再怎么取笑也没有认真过，但现在却是在一个外人面前。

    星月怎么会不知道布曼的心思，他虽然平时显得很傻很容易被欺负，但实则自尊心特别强，只有真正的朋友对他开玩笑的时候他才不会生气。

    星月站起身来，显得很无奈道：“布曼从小就这么胖，还爱闹别扭。”

    “哈，布曼，你朋友对你的评价比我说的强多了。”同时对星月伸手道：“我叫科索。”

    “我叫星月，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星月笑着和科索握手，继续道，“不过我就是很爱和一些长得很怪的人互相认识，比如长得像河马啊、啄木鸟啊、猴子啊什么的。”

    两人脸上的微笑同时消失，科索变成愤怒，星月变成嘲笑。两人间的较力在没有分开的双手上进行着。

    剧痛传来，星月感到即使强行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在对方如钢铁一样的手掌中取得任何便宜。若不是自己这幅很强壮的身体，可能骨头都已经被捏碎了。

    科索立刻就感觉道了对方力道上的不济，冷笑道：“我这个人也很喜欢小动物，比如柔软的小猫小狗，我就爱牵着它们的爪子散布。”

    说着，竟真的没有放开手，自己向后退去。

    强烈的拉扯力传来，不给星月任何反抗的机会，身体所有的力气都被用在了右手上，现在竟然被人轻易托着就走，重心不稳之下被拉着向前踉跄走了两步，险些摔倒，摸样狼狈不堪。

    露这一手才让星月感到对方的实力并不在布曼之下。

    科索和布曼两人考试的成绩同是炼体三阶，两人又是同一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原本实力应该差距不大。可入学考试的测验比的仅仅是用刀砍石头的蛮力，所以这近一个月来，科索和布曼的摩擦里多多少少有动过三拳两脚，都是被科索用灵活的身体给戏弄。

    原本布曼也只想忍一忍算了，毕竟科索也只是言语上的讥讽。可这次是星月替自己出头，而且还吃了亏，自己决不能坐视不理。

    “科索！”布曼怒喝一声站起，肥大的肚子突突摇晃着。虽然拖着这么重的身体，布曼的前扑的动作也没有慢多少，伸手去揪科索胸前的衣领。

    科索飞起一脚踢中布曼攻过来的手，同时将星月随手往边上一抛，不再理星月，专心与布曼缠斗在了一起。

    屈辱，愤怒！原本星月是那么的清闲自得不理世事，可这一次，他清楚感觉到了自己被当成一个弱者时被羞辱的感觉。

    自己的朋友被歧视，自己却只能说几句话来反击，到头来还得朋友救自己。

    力量，难道自己不拥有？

    不，拥有。很强！只是在白天它们无法被控制，无法被察觉。

    抛去无法使用的力量，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力量？

    挥手、眨眼、抬腿。每时每刻，自己都在释放着力量，细微到时时刻刻在流逝，细微到无法被察觉。

    可真的，无法察觉吗？

    内灵为虚，外力为实。化力为虚，化虚为实。

    不要去想自己内在的所谓潜力毅力，去相信那些此刻在你身上发挥着效用的力量。化作自身可以控制的力量，然后放在自己想要放在的地方。

    在这一刻，星月懂得了这几句话的真正含义。

    ··········

    科索自和布曼动起手来之后，一直没有正面何其较劲，而是用灵动的身法绕着布曼打转，时不时的出几招拳脚；布曼却因性格鲁莽，兼且情绪激动，因此只懂得招招进攻，毫不防守，在招数上吃了不少亏，挨了好几下拳脚。

    双拳相击，布曼终于在十几招后才有机会和科索真正的拼力。

    巨力相击，科索被震开数步，布曼也是因体力消耗而急速喘息着。这一招看似布曼占据了主动，但实际却是科索靠后退卸去了布曼很多的劲力，然而布曼却为了争一时之气，就那么强行站在那里。

    谁强谁弱，已经很明显。

    远处的科索并没有再进攻，而是很厌恶地将手在衣服上蹭着，接着轻蔑一笑，仿佛自己和布曼拳头碰在一起的时候，会沾上脏东西。

    这一挑衅让布曼再也无法理智，肥胖的右手搓成手刀置于胸前，身体做出要向前扑的动作。

    “利刃……”

    “住手！”星月纵身挡在布曼前面，怒道：“你疯了！在学院里随便使用武技，想被开除吧！”

    “老大，可是……”

    “住嘴！你现在要是出手了，就会在三秒后被烧掉身上所有的毛！”星月指着远处道，“看看那是什么！”

    顺着星月手指的方向，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位穿着魔法袍的美女导师正在乘凉。她左手拿着一个吃剩了半边的苹果慢慢啃着，右手指尖漂浮着一颗艳红的小火球。看到有人在指着她，她也朝这里露出很热情的微笑。

    这位导师没有一开始就阻止他们的争斗，是因为根本管不了。学院里太多不同地方来的学员，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岁性格浮躁的少年，想要避免摩擦根本不可能。

    所以，学院里的规定就是：学院范围内，只要不用灵技和武技，在不闹出人命的前提下可以随意开打。

    但如果违反了这项规定，就会被立刻开除，绝不饶恕。

    科索慢慢走向两人，怪笑道：“真是冷静，可惜力气太小，你该不会是炼体一阶吧？如果你们两个人的脑袋互换一下，或许能打得过我。”本来就尖细的声音，现在还发出怪笑，显得更加难听。

    星月转过头来，面色里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情绪，问道：“你不介意和我朋友打过之后，我再和你过两招吧？”

    科索耸肩道：“不介意。你们可以一起上……哦对了，你们刚才就是一起上的。”

    从‘不介意’三个字之后，星月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在瞬间，他进入了一种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空灵状态。

    星月体内的一切力量的流动都显得极为清晰。

    手指的微微摇动、舌头的卷曲、眼皮的微微跳动……一切细致到不可思议的动作所消耗的体能全都在星月的掌握之中，而且渐渐在体内汇聚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最为奇特的是，星月感到有四股强悍的力量混在这些弱小的力量里，这些正是自己所有的感官。

    视觉、听觉、嗅觉、知觉。赖以时时刻刻帮助人体了解周围事物的四大感官，所占用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留下少量视觉，星月需要锁定敌人。同时，星月把自己的嗅觉、听觉与知觉全部‘关闭’。

    顿时，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再也无法传入星月的耳朵；身体也变得宛如麻木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的触碰；鼻子也再也闻不到任何气味；只有非常微弱的视觉让星月看着眼前的敌人。

    牺牲如此之多，换来的，正是体内一股流动的力量。

    一拳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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