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反响

    被江言派出去的智脑选定为契约者的，除了杰诺之外，还有两百多人，而目前却只有一百多人还幸存，剩下的，已经全都死了。

    其中的死因，有一些是不可抗力，比如像是杰诺这种身处于生死不由命的地下角斗场的斗争中，拿到江言赋予的超凡之力的钥匙后还没来得及强化自己的实力就直接死在外部因素下的。

    以这种原因死掉的这些契约者，大多都是被智脑判断为潜能不足，虽然被智脑选选中，但却基本上就采取了‘放养式’的培养方式，最多也就放个0级智脑默默进行监视记录，并未像是杰诺这样专门派个1级智脑进行随身指导。

    毕竟，江言如今在这个世界里的麾下子机中，0级智脑很多，但1级智脑却依旧数量有限，全部派出去给那些契约者当导师的话还是有些人手紧缺的。

    江言目前在这个世界发展出来的数据化智脑型的子机，0级智脑其实就是用那些灵智不高的野生动物灵改造而来的，因此数量是最多的，不过这种级别的智脑虽然在江言改造后智商提升了，但碍于其原本的灵魂强度，它们的能力都很有限。

    而1级的智脑，就是由人类灵魂改造而来的了，基于人类那远高于其他野兽的智慧水平和灵魂等级，这样改造而来的1级智脑的能力就明显比起0级智脑要强了很多，不论是计算力还是神元秘术等软件技能的实力都要远超0级的智脑。

    那么，江言如今麾下的1级智脑是从哪儿弄来的？答案很明显，正是由那些身死的契约者所留下的灵魂改造而成。

    所以江言对于那些潜力不够半途死亡的契约者并不感觉太可惜的理由也很明显了，对他来说，就算订下契约的那些人类子机死掉了，只要他们的灵魂没有被灭掉，那么就依旧还是有用处的。

    被江言的异能数据化改造后的子机灵魂，可以直接舍弃原本的肉身寄宿到子机网络里，然后借助网络的链接在江言麾下所有权限允许范围内的子机身上进行附身，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活下来了。

    传说中的‘鬼仙、巫妖’之流，不也都是类似的舍弃了肉身仅剩下神魂的生物嘛。

    当然，被改造成数据化的灵魂后，智脑们原本的七情六欲基本都会丧失掉并且再无自主进阶的潜力，思考模式也会更加趋于冷酷理性，这样的副作用多半是不会被正常人喜欢的就是了。

    那些因为不可抗力而死的契约者，江言还能理解，但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有不少契约者是自己主动作死而死的。

    这部分作死的契约者，很多原本的身份都是社会底层的小民或奴隶，他们在被智脑选上由江言赋予了超凡力量的种子后才踏入了超凡的圈子，实力变强了，但他们的心态却没有跟着转变。

    有奴隶身份的契约者妄想用新掌握的力量逃跑，然后就被奴隶主手下的那些实力更强的打手们镇压了。

    有贫民身份的契约者不自量力地使用武力想要通过犯罪的手段来获取财富，结果被官方警卫人士镇压了。

    就算是平民身份的契约者，也有出于各自的目的而使用新获得的力量的，然后因为不知道好好收敛而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最终的下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作死的契约者，要么死在了其他人手里，要么触犯了与他们灵魂融为一体的契约里的保密条款，而被契约反噬灭口。

    江言对此并不会觉得愧疚，因为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挺宽容的了，他不仅以‘你情我愿’的原则来发展子机契约者，跟他们订下的契约条款也是非常完备的，更是每一个人暗中都让智脑进行全天候的跟随监视，而且江言还赋予了那些负责监视的智脑根据状况来控制契约效力的权限，就算真的有条款误判的情况出现了，智脑们也能够及时修正，堪称是万无一失。

    杰诺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好几次触犯了江言定下的契约反噬机制却都没有出什么大事，而仅仅只被施于小惩警告，便是因为有暗中监控的智脑干涉了的结果。

    “才总共一百多人吗，而且一个二级实力的都没有……智脑，今后的契约目标选取，开始扩大范围吧！”翻看了一下智脑整理好的那些契约者的资料后，江言想了想，如此下令道。

    “既然我们的子机网络已经铺设出了杜拉冈帝国，开始辐射周边邻国，做起事来就不用太过于躲躲藏藏了，契约者的选取尽量以大范围随机抓取的原则，别让有心人通过地域筛选看出什么线索来。”

    江言很清楚自己的异能有多神奇和珍贵，所以他在没有确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也能够自保之前，一切有关异能的行事都会采取尽量安全稳妥的原则。

    就连通过入梦契约来招收人类发展成新子机的这种计划，江言也是在麾下的子机网络铺设到大半个帝国后才下令执行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避免有心人将幕后黑手直接锁定怀疑到比伦城从而增大他自己暴露的风险。

    『是，即刻起扩大选取范围。』智脑受令回应，然后又问道：『那么请问是否将二级超凡者也列入选取目标？』

    “……不！这个世界的二级超凡者，都是有着单人破军的实力等阶，比起沧澜域的先天武者还要稍胜一筹，贸然接触的话要是契约失败了反而是惹麻烦！”江言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又道：“除非是那种可以确定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后患的目标，比如说人已经陷入了重伤垂死的绝境的，那倒是可以考虑。如果发现了这种人，你们直接先通知我再行动，明白吗？”

    『是。』

    处理完了例行的审查工作后，江言便将心神从网络里抽了回来，真正放松下来开始享受下午茶的悠闲时光。

    ……

    与悠哉度日的江言不同，外界的很多势力，都因为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动作而忙碌着。

    杜拉冈帝国，第十一号技术研究所，某处高级实验室内。

    明亮的手术灯照射下，面容阴沉的卢克斯博士与几个研究助手正围着一座试验台，手持各种工具对一具尸体做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解刨研究。

    卢克斯博士拿着一根冒着丝丝黄绿色诡异荧光的试管，一边将里面色泽诡异的试剂倾倒在被解刨的尸体上，一边仔细观察着试剂的反应。

    黄绿色的试剂落在那些血肉上，化为光雾一下子扩散开来，直接就将整个尸体都包裹了进去，让尸体散发着诡异的绿色荧光。

    过了一小会后，绿色的荧光才散去，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卢克斯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嗯唔——这个同样也没有反应吗？添加了冥骨粉的显灵药剂也不管用的话，意味着果然这个也是没有丝毫的灵魂残留了……”

    他放下空掉的试管，让助手们留下善后，自己则是将那身沾染了不少血迹的白大褂换掉后，直接离开了实验室。

    卢克斯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到一位身穿军服的中年男子从沙发上站起，微微鞠了个躬后面色有些期待地问道：“请问博士，结果如何？”

    “还是老样子。”卢克斯随意坐下，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边喝边摇摇头回道：“你们带回来的这些尸体，每一个都没有了丝毫的灵魂反应，全都是一些空壳子了啊。”

    “这样的话事情就棘手了啊。”中年军官拧起了眉，目光中浮现出一抹凝重。

    也不怪他露出这个表情，最近几个月以来，帝国的各地都有情报人员反馈，有一些原本的普通人突然之间获得了超凡之力。如果只是少数几个例子的话也就算了，毕竟也可能是运气好获得了什么奇遇，但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这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这自然就引起了情报员的注意，派人调查了一下这些异常人士的信息。

    结果却发现，这些出现异常的人相似之处还不少：原本都是普通人、身份都平凡低微、面临困境而对力量有着强烈的渴求心。

    官方原本决定先暂时观望一下，不过在抓住了几个仗着忽然获得的力量闹事犯罪的家伙后，更大的异常就出现了。

    被抓住的这帮人，全都死活都不愿意透露任何与事件相关的情报，强行拷问的话哪怕折磨致死都不行，读心术之类的手段甚至会令得对方直接自杀！

    要知道，这些被抓捕的人，很多都是平民，他们不可能有那份能够扛住酷刑致死都不肯投降的残酷意志力！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人不是不愿意投降招供，而是他们做不到！

    感觉到其中诡异的帝国官方做了更深入的调查，然后就惊讶地发现，这帮人死后，尸体中的灵魂似乎也跟着离奇不见了。

    在这个修炼灵力为主导力量体系的世界里，灵魂这种存在就算在大众之中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其他世界先不论，在这个世界里按理说，人体死后灵魂就算要跟着消散返还于天地，也应该多多少少暂时残留在尸体中一段时间的。

    可那些尸体却明显不一样，卢克斯刚才做的试验就证明了一个结论：那些尸体，哪怕是刚死不久的，内部的灵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

    这种现象，一下子就引起了帝国的重视，因为——

    “满足渴求力量的人的愿望，再收取他们的灵魂……这种手段，好眼熟啊！”卢克斯眯起了眼，沉声问道：“暗黑教会的那帮疯狂的恶魔崇拜者，居然已经把触角伸到帝国来了吗？”

    “博士，关于这一点，我们军部也是有同样的猜测，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军官也是皱眉：“另外，根据境外情报员传回来的信息表示，这种异常事件，并不仅限于我们帝国境内，周边的很多邻国也都有同样的事件出现！”

    听到这个消息，卢克斯不悦地皱起了眉：“哦？如此大的范围？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能够在这么大的范围里搞事还不露马脚，不仅意味着幕后之人的实力很强，同时也意味着，这件事是很难瞒住某些家伙的了。

    “是的，确实是个坏消息！”军官苦笑着道：“外交部刚刚传来了消息，圣光教会发来了入境调查的通知，并且已经有一队牧师和护教骑士，在一名红衣主教的带领下往我国进发了，大概明天就会抵达位于帝都的教堂。”

    卢克斯眼带嘲讽地道：“呵，都还没完全确定是否是恶魔种的所为呢，这帮家伙就恨不得像个嗅到了腥味的野狗一样跑过来了？”

    军官无奈地道：“博士，虽然我也觉得你这话没错，但可不要在外头说出去了，毕竟，我国目前还不宜跟圣安吉尔教国起冲突。”

    目前的杜拉冈帝国还处于外敌环视的状况里，尤其是与莱茵斯王国的争端，简直是卡在帝国咽喉里的一根刺，想拔也拔不掉，又不可能放着不管。如果这时候再得罪了实力比帝国和王国加起来都强的圣安吉尔教国，那无疑是非常糟糕的。

    “这方面，当然用不着你提醒。”卢克斯笑了笑。

    “唉……如果帝国实力恢复以往，又何必像现在这样顾虑这些哪些的……说起来，博士，我听说，您的那项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军官忽然好奇地问道。

    卢克斯博士眼皮微动，看了面露好奇和期盼的军官一眼。

    “你也在意吗？没错，只要再过阵子，‘计划’步入了后期，等实验成果成型了，莱茵斯什么的自然就不足为虑了。”

    军官闻言略微激动地问道：“这么说，那些量产实验体，难道已经可以投入实战了吗？”

    “不要太着急，少校。”卢克斯摆摆手，淡笑道：“你知道的，那毕竟是人工造物，有些先天上的缺陷还是需要时间来修补的，按照我的估算，再等个六七年，最新的那一批就应该可以正式投入战场了。”

    “还得忍耐七年吗……”军官面色不禁遗憾，不过他也清楚这种实验的难度，卢克斯能够做到目前的地步，已经很难得了，倒也不再强求。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目送这位军官离开后，卢克斯原本悠然的眼神忽然阴沉了下来，抬手就从办公桌的抽屉下拿起一个通讯器，启动后轻声说道：“去查查看，格利尔少校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

    【是。】

    卢克斯放下通讯器，目光看着刚才的军官离开的方向，眼神玩味。

    ‘但愿是我多疑了，不过，年轻人，以一个少校的军衔身份，你问得未免有点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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