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水乡

九天之上，玉堂星君刚刚返回天界，突然心潮涌动，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玉堂星君连忙掐动法决查看，只见下界通天河畔，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巨浪所及，不断吞噬各种村庄，还好此时，还没有魂魄离体，应该还没有人死亡。

    在众多村庄之中，只有一个水乡渔村无事，玉堂星君仔细查看，却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怀中，正抱着化成幼年模样的凰鸟月雪。

    “他居然没有死！”玉堂星君心头一震，体内气血翻涌，连忙运功平息。而只是这一下，玉堂的修为竟然下降了一丝，虽然为不可查，可是对于他这些天界正神来说，功力一丝一毫的提升都十分困难，此番下降这一丝，恐怕也是几年的修为化作乌有。对于他近万年的修为来说，这些并不足以危急本身，此刻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个男人竟然还活着，或者说他居然顺利杀死了极幽鬼母。

    玉堂星官还未及查看他是如何杀死极幽鬼母，就感觉到体内无数业力侵袭。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好。

    神仙脱离凡尘苦海，不受业力侵扰。身为天界正神，更是要免除凡尘苦厄，脱离因果循环。

    此番玉堂无辜降下神通，加强极幽鬼母，倘若这极幽鬼母一战得胜，这一切都还好说，玉堂所受的业力也不会太多。

    而如果小石得胜，唯一见过玉堂的极幽鬼母就要战死，这一切也更好解释。

    只是此番，小石得胜的方法却很奇特，没有直接用实力击败，而是趁着极幽鬼母修炼到紧要关头，突然下手。使得极幽鬼母体内真气乱窜，自爆而亡。而这一下，却引动江河动荡，诱发巨浪侵袭，使得许多百姓遭难。

    这其中的业力因果，就无比庞大了。倘若沾染的因果太多，业力过重，那神仙就只能转世投胎，才能脱身因果，摆脱业力。

    可是对于天界正神，这却是不可取的。简单来说，天界正神都有需要负责的工作，每天都要完成一些任务，以保证整个世界正常运转。

    就拿玉堂来说，他需要每十二日轮值一次，守护灵台，运转星轮。可是他如果因为因果业力太重，投胎去了，那他的职位必定有其他人来顶替。这样当他历经千辛万苦，再次成神，也不能再成为值日星君。

    眼见无数业力入体，因果缠身，玉堂却没有任何办法。

    “天道使然，大道森罗。身为天界正神，理应明白，却不该心存侥幸！”突然，虚无之中，响起一个磅礴宏大的声音，那声音略显苍老，可是却气势不凡，无比洪亮。

    “是谁，是谁在说话。”玉堂立刻警惕起来，手中拂尘一挥，便在周身设立法阵，护住自己。

    “倘若有缘，日后你便知晓。我今日只劝你向善，放下那段孽缘，潜心修炼，也好脱身红尘。”那苍老的声音丝毫不介意玉堂的态度，依旧劝说道。

    “你如何知晓这些。”玉堂星君冷声问道，他与凰鸟的事情，天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继续做值日星君。

    “你知晓我便知晓。”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听你的。”玉堂又问，心中却是一阵慌张。

    “也罢，此番却不是你回头时候，难怪你会如此。倘若日后有缘，我们自会相见。”那人也不答话，却是准备离去。

    “等等，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玉堂星君不由得着急起来，随便碰到一个人，就知道自己的过往，难道那些事情已经在天界传开。想到此处，更是心惊不已。

    “我·自·东·来”那人也不显身，无比缓慢的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远，待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微不可查。

    玉堂星君听到此言，却是大惊失色。

    ……

    ……

    水乡渔村，小石收起乾坤袋中的材料，将乾坤袋交由燕南羽保管。这样的宝物，放在凡间十分难得，燕南羽也无比喜欢。可是要给月雪等人，就没有这份惊喜了，这些神兽什么样的宝物没有见过，哪里会在乎这些。

    “你们快去，将那些落水的人救起。”小石大声说道。此时他们离渔村的百姓已经很久了，小石说的话，对方也全部听见，这些朴实的百姓又是连连称谢，高兴不已。

    除了敖娇以外，其他四个龙女齐齐发力，龙身扭转，一抓几个，很快就把众人全部救起。与此同时，小石也将伏波禹节石棺引路明灯全部收起，要是让这些普通人看到这些，还不知道会如何联想呢。

    “还请神仙到我们家中一坐，也好让我们好好谢谢你们。”水生带头跪拜，极力挽留众人。

    “也好！”小石故意停顿一下，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而后才缓缓说道。众人这次过来，就是要体验一下明月国的人文风情，自然是求之不得。

    龙女缓缓降下，化为人形，落地小舟之上。渔民看到众女的模样，顿时惊为天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久久缓不过神来。

    “赶紧回去，准备点好吃的，招待神仙。”水生连忙提醒。水生最先缓过了，眼见众人还是一副痴傻的样子，盯着几位女孩，眼见都直了。不由得一阵尴尬，想必自己之前就是这样，所以赶紧大声提醒众人。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划动小舟离去。

    众女分别落到四个小舟之上，水生提醒乡邻划的稳一些。

    小舟缓缓驶入小镇，小镇之中，一条宽阔的水道，贯穿整个小镇。

    舟船行驶其中，两边全是古朴的阁楼，古色古香，充满了浓郁的江南气息，小石竟然有些恍惚，水波流转，古镇生情，却是难得的一个世外桃源。

    一路走来，两旁阁楼里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欣赏众女的绝世容颜。正如那首诗里说的一样，你在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在看你。

    水生的家在小镇最里面，穿过一个窄小的水道，便来到了水生的居所。房子不大，比之前遇到的阁楼要简陋许多，可是这里的主人很勤劳，屋内无比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众人的到来，顷刻间便挤满了整个小屋，水生夫妻忙碌的招待客人，无比殷勤周到。小屋不大，陈设也极其简单，不过小石却注意到客厅正中的一副画，画中亭台楼阁，人物景致栩栩如生，虽然不能成为传世佳作，可是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这样功力的画作，已然不凡。小石不禁多看了几眼，可是他不知道，就是这副画作，在日后却引出无数因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邻里乡亲已经将做好的各色菜肴送到水生家里。在这古朴的小镇之内，邻里的关系就像家人一样亲密。

    一夜水米未进，众女早已饿了，不过饶是如此，众女也都保持着文静的样子，吃起东西来斯斯文文的。

    可是小石就不是这样了，一路之上，他总是身先士卒，又主动把所有的脏活累活全干了，体力消耗极大。另外在场众女都是自己人，也无需顾忌。

    水乡渔村，最不缺少的就是各色水产，小石是北方人，自然很少接触这些，吃起来也无比畅快。

    酒足饭饱，月雪便活跃起来，轻盈的走到小石身边，一把拉住小石的胳膊，“你给我梳头吧。”

    “什么？梳头！”小石哪里会梳头，他的头发从来都没有超过一寸，根本不需要这个环节。

    “我不管，你把我头发弄乱的。”月雪一阵撒娇，虽说月雪本体已经几千岁了，可是此时却是浴火重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平日里总看到她沉稳老练的样子，却是违背本心。此时的模样，才是最纯真的流露。

    小石一时间无法拒绝，被月雪拉着离开坐席。来到水生妻子的房间。

    登堂入室，妻子不避，可见水生对众人的热情。古代伦理观念深重，一般的客人，根本不能见到对方的家眷。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让妻子儿女想见，而像这样，直接进入后院的卧室，却是只有至亲才可以。

    简洁古朴的卧室，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月雪端坐于梳妆台前，水生妻子取出一个桃木梳，交给小石。小石拿在手里，却是迟疑半天。

    梳头应该不难吧，小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虽然没有经验，可是也会依样画葫芦。

    一只手盖在月雪头顶，把她的脑袋固定好。另一只手拿着梳子，自上而下梳起。梳子遇到阻力，小石下意识的加大力道。

    “啊，疼。”月雪回身，却是满脸委屈。

    “那个……”小石一脸紧张，尴尬不已。

    “还是我来吧。”一旁水生妻子接过木梳，替月雪梳妆。

    小石只好讪讪的立在一旁，沉默不语。女孩梳妆散漫，一直过了很久才完成。水生妻子替月雪挽好发髻，随手从梳妆台上取下一个木簪，为月雪插好。

    “好看吗？”月雪静坐不动，从镜中看着小石，柔声问道。

    “恩，好看。”小石答道，最简单的话语，出自情郎之口，便是世间最华丽的赞美。

    “在我幼时，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像人间女孩一样，让母亲替我梳头。”月雪不由的回忆起往事，往事历历在目，可是已然物是人非。

    “日后，我定然带你重返仙界，再回到你的族群。”小石双手轻轻放在月雪肩头，柔声说道。

    “我相信你。”月雪说道此处，却是眼中水光盈盈，几欲落泪。

    水生妻子正要离去，月雪赶忙叫住。

    “刚刚用了你的发簪，我们马上就要离去了，这发簪就当是我跟你换的。”说着月雪从手上取下自己的镯子，递到水生妻子手中。

    “哎呀，可使不得。”水生妻子连连拒绝，她不知道那镯子是什么材质，只是看到金光闪闪，上面还有许多石头，发出五色光芒。

    “没事的，一个换一个。”月雪说着，便替水生妻子带起。水生妻子的胳膊要比月雪粗很多，可是镯子入手，却自然变化，戴在手腕上松紧合适。

    水生妻子连忙道谢，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个镯子，却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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