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尸骨之敌

    寇基雷身上气焰渐渐弥散，恢复到正常状况下那种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只是有些不解的望着艾丽克西斯，不明白为什么要停战。

    艾丽克西斯望了一眼寇基雷，脸上的神色颇为有些无奈。

    寇基雷什么都好，就是一旦打疯起来的话，思考能力就会下降，变成那种不顾一切只知道干正面的莽夫，尤其是现在寇基雷还处于某种类似于喝醉酒的状况，想让他正常思考明显就更加困难了。所以略微迟疑了一下后，艾丽克西斯还是开口说道：“时机不对。……人和、地利都不在我们这边，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你应该很清楚的……蛮荒要塞会完。”

    寇基雷歪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蛮荒要塞要完和他们必须得停战之间的原因。良久之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只感到自己的脑袋里一阵混乱，身体反应明显迟钝了不少，而且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不过在收到来自肖恩的意念传话后，他还是选择了遵从契约的限制，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随着大小鲁卡斯这对兄弟的离开，残留在蛮荒要塞的亡灵大军的全灭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尽管艾德罗佐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在一小队更为精锐的黑死骑兵亲卫的拼死保护下躲过了莱维等人的拦截，可是很不幸的是，他的逃跑路线正好是艾丽克西斯和寇基雷两人全速冲刺返回的路径线，其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刚才好像撞到了什么？”艾丽克西斯问着寇基雷一声。

    “哦。”寇基雷有些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算了。”艾丽克西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明显是毫不在意这些。

    她或许是看到了艾德罗佐，也或许是没看到，不过这些对于她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到了超级强者这个境界，人数的多寡已经毫无意义了，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真正的蝼蚁。能够和超级强者展开交锋的唯有超级强者，而且还必须注意不能在人群密集度比较大的区域内交战。

    但是伴随着艾德罗佐的死亡，规模庞大的黑死军也很快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缕缕黑色的烟雾从他们的身体上浮升出来。这些都是黑死军成员的灵魂。只是因为之前受到艾德罗佐的污染魔化，所以才变成了他的手下，不过他们的灵魂也因此而被彻底囚禁在这些身体里，永世都不得安宁。

    不过现在随着艾德罗佐被艾丽克西斯所杀，这些灵魂自然也就能够得到安宁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蛮荒要塞这附近还在流窜着的其他亡灵了。至于已经固化的白骨阶梯，倒是好解决，甚至不需要艾丽克西斯和寇基雷出手，瑞娜、雪法妮奥乃至塞西莉亚都可以轻易的将这些亡灵产物给清理得一干二净。

    只是，哪怕这场战事有惊无险的赢了下来，可肖恩的脸色却是越发的显得难看了。

    当艾丽克西斯杀入战场将小鲁卡斯击飞之后，肖恩也就持着剑迅速杀入了战场之中，从敌军的后方直接杀入，与从前方冲杀出来的寒霜军团、雷霆之狮、塞西莉亚近卫军完成汇合，然后配合着他们的军阵之势步步为营的将局面彻底打开。在有威廉坐镇指挥的情况下。肖恩也很乐意让去当一名大头兵，只管冲杀不管其他。

    不过在阿尔弗雷德、克洛夫等人汇合之后，肖恩也是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更多关于眼下虚空公国的消息――毕竟艾丽克西斯只擅于战斗杀戮，对于这类阴谋秘密之事了解的并不多，所以纵然有艾丽克西斯在旁叙述，但是很多关键之处依旧不清不楚，这也使得肖恩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回蛮荒要塞。

    只是没想到的是，从阿尔弗雷德等人口中得到的这些消息，却是让他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了。

    他的敌人，居然想要趁火打劫――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和雷克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们却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只从虚空公国所处的地理位置问题，就注定一旦亡灵大军南下的话，虚空公国和蛮荒之地绝对是首当其冲。于是无论是出于何种境况考虑。肖恩和他的虚空公国都必须挡在这道最前线上。

    可是，却偏偏有人，趁着虚空公国挡在最前线抵御亡灵大军的时候，居然在后方煽风点火的搞破坏。

    如果之前不是有艾丽克西斯在，且先不说蛮荒要塞必然会丢，就是蛮荒诸部落暴动起来。以当时虚空公国的情况就绝对镇压不住，毕竟蛮荒之地的特等席部落和一等席部落所拥有的力量可不是在说笑的。而之后若不是他又将钨拉莫召唤出来的话，艾丽克西斯也就必须得继续坐镇大后方，防止敌人继续趁虚而入，那么在大小鲁卡斯齐出手的情况下，蛮荒要塞的十万守军以及肖恩最亲密的这些追随者，就全部都要葬身于此。

    一想到这里，肖恩的脸色就难看到极点。

    他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大小鲁卡斯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撤退――就连他，也都看得出来，这对兄弟如果真铁了心想要死战的话，就算最终艾丽克西斯和寇基雷能够击败这两人，蛮荒要塞也会彻底被摧毁。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小鲁卡斯这对兄弟的撤退，对于眼下的蛮荒要塞而言，至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

    大小鲁卡斯两人撤退的原因，很简单。

    位于后方的雷克出了问题。

    此时，在距离蛮荒要塞数百公里之外的一片荒原上，高空之中有三道人影悬浮着。

    这片荒原在尸骨入侵之前，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丰饶之地”。

    因为这里是一处非常关键的地方，往北直上能够贯通整个黄金十三省直达帝国命运河，往西则是能够前往黄金左道，南下则是直通蛮荒要塞，若是向东而行则能够前往叹息之森，所以这里也是历年来抵挡死潮入侵的第一阵线。尽管死潮爆发时这里便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是死潮并不是年年爆发。所以久而久之人们便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这个行省便渐渐成了整个黄金十三行省里最为繁荣的行省之一，仅是规模可达十万人的城市便有八座之多，更不用说沿路修建充当补给之地的村镇了。

    可是。这一次的死潮爆发情况与以往完全不同。

    自尸骨入侵开始，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最为繁华的行省便成为了一片真正的死地。

    不仅城市村镇都成了废墟，在这片行省里的所有居民都成了亡灵大军的素材与食物，甚至就连大地也受到了尸骨污染而彻底失去生命力与活性。而且随着雷克将这里当作前线基地之后。整片大地上的死气也就开始与日俱增，虽然目前还没有彻底成为黑土之地，不过恐怕也已经相距不远了。

    别称“亡灵灾祸”的雷克，作为最擅于打仗的巫妖王，雷克的指挥能力自然不能算弱。尽管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直接命令亡灵大军一股脑的压上去，根本不计较和考虑伤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战术和战略能力就差，而是他的对手根本就不值得他费尽心思的去思索。

    雷克能够允许艾德罗佐率领先锋军出战，而且还将大小鲁卡斯安排进去。他率领大军后方支援，这已经算是极为重视肖恩和他麾下成员的举动了。

    可是，让雷克颇为无奈的是，哪怕他已经算计了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和情况之后，却偏偏还是有在他预料之外的状况发生。而且这种预料的状况，却偏偏正好打在他的死穴上，实在是让他恨的牙痒痒。

    天空上悬浮着的三道身影，其中之一自然就是雷克了。

    而另外两道，却也是显得颇为怪异、怪诞以及……荒谬。

    之所以说是怪异，那是因为按理而言。雷克和对方两人应该是属于盟友关系。

    而怪诞，则是因为除去雷克之外的另外两人，应该是属于阵营完全对立的状况。

    至于荒谬，那是因为本该是盟友关系的三人却是处于敌对状态。尤其是阵营对立最不可能出现同盟的两人，却反而形成了同盟关系一起对付雷克。

    这实在是让雷克大感头痛。

    若是一般的敌人，那么雷克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偏偏的，这两个家伙却不是一般人。

    一身暗红色的完全封闭式重铠，深色的火焰光泽在铠甲上缓缓流动着。宛如岩浆一般；三面厚度超过一米、高度接近两米的巨型塔盾环绕于身旁，这三面厚盾与其说是盾，不如说是巨大的石块更为合理一些；更为可怖的，是这个人右手上拿着的那柄巨剑――长度超过两米五，比其自身还要高的巨大重剑，两刃剑锋有着暗红色的火焰在燃烧着，剑身上则是与铠甲一致的类似于岩浆的火焰光泽。

    这个人，自然就是让天使具装乌列尔进入觉醒状态的魔王信徒戴安。

    经过命运之战后，戴安的实力有了明显的提升，虽说很大部分功劳得归功于天使具装，但是不管怎么说，此刻的戴安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十八阶强者，而且还是处于完全临界点的状态，只差一点点就能够踏入十九阶。

    能够被雷克认为是天然同盟者，但是却和戴安处于彼此对立阵营，可偏偏没有打起来的，在这个世界上同样也就只有一个，在奇迹位面所诞生的第七位魔神，忏悔者爱德华。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考虑和猜测，此时的爱德华虽然已经魔神化，可是他却并未像之前那般被世界意志所排斥。换句话说，他现在的状态比起戴安并不见得逊色多少，尽管他竭力克制维持着自身十八阶临界点的巅峰状态，不敢迈步踏入十九阶，可是凭借和戴安的联手，却也能够发挥很强的战斗力。

    当然，与戴安借用天使具装的情况不同。

    爱德华的实力是完完全全属于自身所有的，尤其是他的独门天赋能力――净化之炎，更是让雷克叫苦不迭。

    原因无他，净化之炎是少数能够克制雷克几乎所有能力的火焰。

    “你们疯了吗！”雷克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他现在的实力极强，哪怕是单独面对艾丽克西斯也不见得会输。可是实力之强大却也同样有着弱点：被净化之炎所克制是其中之一，另外就是雷克此时的实力居然二十阶还差一些。勉强来算只是十九阶巅峰，爱德华借住净化之炎的克制，和戴安联手倒也可以压制住雷克。

    毕竟无论是戴安还是爱德华，都是极为擅长近战的超级强者。

    而雷克。却偏偏是一位魔法师，而且还是尸骨位面七大巫妖王里不太擅长于个人战斗的巫妖王――比起亡灵学究而言，亡灵灾祸的个人战斗能力也就比小鲁卡斯好那么一点而已。

    如果是在地面战斗的话，雷克完全可以召唤出克鲁斯之触来协助作战，这样一来就算雷克不太擅于攻坚战斗。但是至少不会被爱德华和戴安所压制。可是这两个怪胎，似乎早就知道了雷克的能力一样，从袭击开始就一直牢牢把持着高空作战的优势，根本不在地面上和雷克战斗。

    雷克倒是有心不去理会这两个怪物，只顾控制自己的大军推进。

    结果在被戴安和爱德华“净化”了一整支黑骑士军团后，雷克就气得火冒三丈的命令大军停止前进，自己和戴安、爱德华两人打了起来。结果等到真的打起来，雷克才发现净化之炎的麻烦，而且这两人也不是那种毫无作战经验的菜鸟，如果不是雷克拥有等阶压制的话。同样只是十八阶的状态，无论是戴安还是爱德华都能够胜过雷克。

    听着雷克恼怒的吼声，戴安的声音从头盔底下传出：“他说你疯了。”

    “是在说你吧。”爱德华头也不回的冷哼一声。

    “那应该是在说你和我了。”戴安据理力争的说道，“你没听他用的是‘们’吗？”

    “没。”爱德华的态度和脾气已经冷淡至极，“我只听到他说你疯了。”

    “你们一个是魔王信徒，一个是魔神，为什么非要帮人类！”雷克实在想不通，“深渊位面和我的尸骨位面应该算是天然盟友，而魔神之流也可以归纳到深渊混乱之中。无论从哪方面而言，你们和我都不应该存在争执才对。……摧毁这个世界。杀了位面之子肖恩，我们一起分享位面本源之力不是更好吗？”

    戴安在面罩底下眨了眨眼，然后望了一眼爱德华，开口说道：“深渊位面和尸骨位面是天然盟友吗？”

    “只是立场相似而已。算不得天然盟友。”爱德华淡淡的说道，“你们深渊恶魔最喜欢混乱，他们尸骨最喜欢死亡，从本质上说比较相近。……都是一群破坏规则的家伙罢了，这一点上倒是地狱那些魔鬼比较可爱一些。”

    “呃……我知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戴安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在成为魔王信徒之前可是一名真正讨伐黑暗与异端的圣骑士成员，对于尸骨位面、深渊位面、地狱位面的了解或许不算详尽和清楚，但是至少不会无知。

    “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爱德华回应道，这让戴安更加无奈了。

    当然，最气不过的还是雷克。

    “好吧。”戴安耸了耸肩，“老家伙，实话说了吧，我虽是魔王信徒，但是也只是追随真理而已。在真理面前，你想要毁灭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错误的，毕竟我可还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呢。”

    听到戴安的话，雷克知道，和戴安是没什么共同语言了，于是他将目光转向爱德华。

    魔神都是一些独立于系统和位面之外的存在，在爱德华之前的六大魔神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家伙。虽然从本质意义上而言，魔神可以归类到深渊位面，但是实际上他们和深渊位面的关系也并不深，而且一般也不会深渊位面的存在去招惹这些魔神。自然的，每一位魔神诞生之后，他们的音容和立愿也会在瞬间传遍三大黑暗位面。

    所以雷克知道，爱德华是一位曾向深渊与地狱两大位面宣战的魔神。

    “我是第七魔神，忏悔者。”爱德华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雷克点了点头，“你自愿舍弃人身成为魔神时的立愿，我们都听到了。……深渊和地狱位面都是你的敌人，可是我们尸骨位面并不在你的敌对名单了吧？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的话，位面本源力量我可以做主，让你独得一半。”

    “听起来似乎不错。”爱德华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么你的意见呢？”雷克问道。

    “我拒绝。”爱德华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雷克万分不解。

    “因为你要对付的肖恩，是他的师侄。”一旁的戴安倒是很好心的开口解释起来，“你都要杀人家师侄了，作为师叔一辈的怎么可能同意呢。”

    雷克郁闷得要吐血，此刻他终于有些明白“位面之子是受世界位面意志所眷顾”这句话的含义了。之前是安德鲁，现在又是爱德华，这一个个之前都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家伙接连出来破坏他的计划，他就算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忍得住，更何况雷克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没什么好说了！”雷克的眼眶里，火焰燃烧得更加强烈，明显是真正动了怒气。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爱德华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也就只有你才会认为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沟通的可能性。尸骨位面出来的家伙，果然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

    “他们的大脑早就腐烂化成水啦，哪还有脑子。”戴安明显挺热衷于在旁边补刀。

    “也对。”爱德华竟真的点了点头。

    这让雷克的火气更大了，只不过尽管内心极端愤怒，但是他却并没有盲目的出手。因为他已经收到了大鲁卡斯和小鲁卡斯的信息，这两人正在全力往回赶，只要再过一会他们就可以形成三人打两人的局面，所以在此之前，雷克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住戴安和爱德华两人，他决定要给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难忘的教训。

    “对了。”爱德华突然开口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说，我立愿时只说了深渊和地狱皆为敌人？”

    雷克有些不太理解爱德华突然开口的意思。

    不过爱德华显然也没有真的在问雷克，因为话语说完后，他就又开口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就重新说明一下吧。”

    “吾之名，乃爱德华！吾之号，乃忏悔者！吾，自深渊中归来，诞生于尘世！吾乃蔑视规则之人，吾乃破坏规则之人，吾乃诸神之敌、深渊之敌、地狱之敌、尸骨之敌，吾，乃掌控冰炎之魔神！……吾，乃第七魔神，忏悔者爱德华！”(未完待续。)

    ps：  依旧是大章更新。……感冒发烧流鼻涕，简直痛苦得要死，挣扎到现在终于码完了，感觉整个人都快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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