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欧利西斯

    “维多利亚・海尔辛，”梅森一愣，“这不是……王国公主的名字么？”

    翡翠城在海尔辛王国隶属南方，海尔辛王国首都在王国北方，所以梅森也仅仅知道王国公主的名字，至于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不过，一个王国公主，居然同时也是天启骑士……

    真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她还有钱；明明可以靠钱一生无忧，她还有权势；明明可以躺着就能过上幸福生活，她还有凌驾于绝大多数人的强大力量！

    梅森再一次认识到封建阶级的资源倾斜是何等恐怖。

    “而且，当代海尔辛国王，只有她一个女儿，”欧利西斯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海尔辛的血脉奇诡，一般一代人只能生出一到两个孩子，维多利亚出生十年后海尔辛国王还没能生出第二个孩子，便把维多利亚立为皇储。”

    “……”梅森忽然说道：“难道你是海尔辛国王的私生子？”

    欧利西斯下意识就想一拳过去，不过看见梅森明显有戒备和自己还带着伤就只好作罢，说道：“我们家族只是侍奉海尔辛的一支支脉罢了。老子来到这里，就是不想参与那些贵族的烦烦扰扰。”

    “哦，嗯，没想到阁下背景这么厉害啊，”梅森打着哈哈，转身就走：“以后一起喝酒啊，再见！”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守夜人里流传翡翠城出现一个身怀圣光的年轻人，”欧利西斯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会就是你吧？”

    梅森身形一停，一脸无奈地转过头看着欧利西斯说道：“老流氓，你究竟想怎么样？”

    欧利西斯伸出手，“先扶老子回家再说。”

    ――

    等梅森两人进翡翠城，走到欧利西斯的家，天已经快亮了。

    欧利西斯住的地方出乎意料――在下城区，离剑火酒馆也不远。

    没有钥匙，梅森直接推开房门，里面一股酒气和臭气混合成的化学毒气顿时涌入他的鼻子。

    “好臭。”梅森随手一扔将欧利西斯扔进屋内，然后捻紧鼻子一脸黑线。屋内只有一张床，两张凳子，地上全是酒瓶，肉眼所见连厕所都没有，真不知道欧利西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

    过了这么长时间，欧利西斯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被梅森一扔下意识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拍拍屁股从酒瓶堆里抽出一瓶还有半瓶的麦酒咕啷咕啷喝起来，喝完好像精神许多了，说道：“坐吧。”

    梅森无奈地将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你堂堂一个圣骑士，就住在这里？别说武器和生活用品了，你拉屎在哪拉的啊？”

    “圣骑士都住在教会里呢，”欧利西斯说道，“这是我平时喝完酒睡觉的地方。”

    想到这里离剑火酒馆这么近，梅森也释然了。

    欧利西斯又说道：“至于拉屎……随便在街上拉啦。”

    圣骑士有这种人存在实在令主蒙羞啊，梅森心想。

    “那你究竟想干嘛？”梅森没好气说道，“我让你逃出结界，你在后面救了我一命，两清了！”

    欧利西斯伸出手，“拿来。”

    梅森说：“什么拿来？”

    欧利西斯说：“血液沸腾药剂啊！”

    梅森摇头：“我没拿到。”

    “狗屎！”欧利西斯骂道，“趁着我跟兰斯洛打生打死的时候，你肯定从那家伙身上拿走了血液沸腾药剂！”

    无论欧利西斯怎么说，梅森都只是摇头，死口不认。他就不信在翡翠城里欧利西斯敢抢夺自己。

    其实梅森转头一想，发现哪怕欧利西斯发现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叫做陈的守夜人也发现自己身怀圣光，过了几天不也是不了了之？他一个普通圣骑士，顶多抓住梅森去翡冷翠黑市的把柄，除此之外还能指认什么罪名？

    见梅森咬死不说，欧利西斯忽然打了个酒嗝，问道：“你，你是不是神圣血脉的骑士？”

    说完欧利西斯就摇摇头，“不可能，你的身体素质顶多算是高阶骑士侍从，离骑士远着呢。”

    欧利西斯喃喃道：“不过不成为骑士就无法激发血脉，提早激发血脉的人无一不血脉崩溃身亡……”

    “你究竟是什么人？”

    梅森沉默不言。

    欧利西斯又说道：“无论你是什么人，但只要你身体拥有类似神圣血脉可以净化万物的圣光，那么那瓶血液沸腾药剂就对你毫无意义？”

    梅森一愣，问道：“为什么？”旋即他反应过来，“你诈我？”

    欧利西斯嘿嘿笑了，接着又说道：“我可不是诈你。血液沸腾药剂本质上是用法术能量聚合各样材料的药力而制成的药剂，吞服好一旦接触净化万物的圣光，那么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近乎于无。”

    “像我们这种神圣血脉的骑士，只能服用教会提供的治疗圣水，或者法师制造的、比较低级的治疗药剂来治疗身体。至于其他，诸如恶魔使人堕落的实力提升药水，法师制造的强效毒药，统统无效。”

    欧利西斯伸出手：“所以你拿着那瓶血液沸腾药剂也没用，给我吧。”

    梅森听得一愣一愣，但马上发现言语中的漏洞：“你说血液沸腾药剂对神圣血脉的人毫无用处，那你干嘛隐藏圣骑士的身份去抢！”

    欧利西斯跳了起来，“哎呀你小声一点。”

    梅森乐了，“你这流氓还会注意影响的啊？”

    “总归不能让圣十字蒙羞。”欧利西斯淡淡说道，“我要血液沸腾药剂，只是为了另外的一个用处。很多时候，法师制造的药剂，并不只有一个效果。”

    “什么效果？”梅森问。

    欧利西斯摆摆手，“哎呀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要是将血液沸腾药剂给我，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好处？”

    梅森轻蔑地问道：“就你？”梅森环视了一眼屋子，除了酒瓶，简直家徒四壁。

    回想到他是直接抢血液沸腾药剂，梅森就能判断欧利西斯是个穷鬼了。

    欧利西斯翘起了嘴角，指着梅森说道：“你要是给我药剂，我可以收你做我的骑士侍从！”

    “我给你药剂，还要我做你侍从，”梅森用看sb的目光看着欧利西斯，“我看起来像是傻子么？”

    欧利西斯摇了摇他的食指，说道：“你要知道，在血液沸腾药剂无效的情况下，除了向正式骑士学习，你没有其他晋升骑士的办法了。”

    “守夜人也知道你身怀圣光的情况，但主教和守夜人不理会你的原因，是因为历史上像你这个年纪忽然身怀圣光，无一不是遇上大变然后蒙主赐恩，一般而言圣光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就会消散。”

    欧利西斯看了看梅森的右手，“而你现在已经掌握一个利用圣光的法门……这样的话圣光就会常驻你身，日后被教会发现……嘿嘿……”

    欧利西斯以为梅森之前的般若掌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法门。梅森将般若掌非常慢、非常迟钝地使出来，看起来倒像是初学者绞尽脑计想出来的粗浅法门。

    梅森皱了皱眉：“那会怎么样？”

    “一般而言，不经过修道院学习，没经过骑士训练就身怀圣光的人，会被认为是蒙主恩赐的‘天使’，直接送去圣城继续学习。”欧利西斯说道，“你想去圣城成为一个乖乖祈祷的见习牧师么？”

    梅森脸色铁青地摇摇头。

    欧利西斯说：“我猜也是，你圣光来的蹊跷，看起来也不像是虔诚的信徒，估计是机缘巧合才得来圣光，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法门。”

    梅森轻轻敛下眼睛，不让欧利西斯看见自己的眼神。他没想到欧利西斯这个流氓圣骑士居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只要你身怀圣光，那么你就不可能是什么坏得流脓的人渣，”欧利西斯说道：“圣光会净化一切邪恶。”

    梅森嘟囔道：“又不见圣光净化你这个屁股流脓的人渣……”

    欧利西斯晃了晃酒瓶，发现没酒了，才遗憾地放下它，打了个酒嗝，说道：“成为我的骑士侍从，那么你的圣光来源就有了一个合法的说法，我可以说是我以前遇见你，见你骨骼惊奇就帮你松了松骨头。”

    “往后，我可以教你骑士的锻炼方法，让你晋升骑士，到时候你无论是进入教会，还是做一个土鳖贵族也有本钱了。”

    “你的语气和动作一看就知道是个平民，要是能成为一个圣骑士的侍从，足够你在平时生活里获得不少‘特权’了。”欧利西斯说道：“小子，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这个三十多岁满脸胡渣的流氓圣骑士，梅森皱眉说道：“你付出的东西，好像不止一瓶药剂了。”

    虽然不知道血液沸腾药剂的第二个作用是什么，但梅森能肯定其价值绝对不大，至少远低于‘能晋升骑士’的价值。而欧利西斯将梅森这个一面之缘的人收为侍从，以后不仅要付出知识，还得付出精力，甚至是一种名誉担保。

    怎么想，就觉得太亏。欧利西斯虽然粗鲁，但他不是一个白痴。

    欧利西斯脸上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伪装的圣光信徒，究竟能走多远。”

    “而且，时间也快到了……”欧利西斯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旋即变回玩世不恭的嘲笑：“这世上有趣的事情不多，你是这些年来最有趣的一个。”

    沉默许久，外面响起下城区居民嘈杂的脚步声。梅森问道：“你可以收一个教会外的平民为骑士侍从？”

    欧利西斯说道：“只要我说你是我的私人徒弟，登记一下就可以了。圣骑士也会娶妻生子，也有欲望感情，不要想得我们跟那些红十字白狗一样古板腐朽。”

    梅森脱下了兜帽，露出自己的脸孔，然后从怀里抽出，先打开倒了一滴进口。

    梅森感受到药水在口中散开迅速侵入到各处组织，口舌开始干燥起来，身体也越来越热，然后丹田里的圣光内气忽然自己动了起来，按照易筋经的路线图在经络里运行了一个周天。

    之后梅森就发现血液沸腾药剂的药力已经彻底消失了。

    “怎么样，完全无效吧？”欧利西斯说道：“别再尝试了，这几年我就遇见这么一瓶了。”

    “正常来说，我应该需要多次实验，不过……”梅森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欧利西斯，“难道，你需要的第二个作用是――”

    “停！”欧利西斯连忙喊道：“说吧，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滚，别碍着我睡觉。”

    虽然欧利西斯是这么说，但他却一直紧紧盯着血液沸腾药剂，就差流口水了。

    梅森叹了口气，将握着药剂的右手伸过去，忽然说道：“等等，我需要留下一小部分作为研究材料，这不过分吧？”

    欧利西斯很肉疼地看了血液沸腾药剂一眼，仿佛已经将它视为自己的东西，点头：“只能是一点点哦。”

    “那好吧。”梅森说道：“我叫梅森。”

    欧利西斯也伸出右手握住梅森的右手，哼了一声：

    “小子，我是圣骑士欧利西斯，以后你得叫我欧利西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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