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过往（二）

    当姜仁宝眼前的场景再次转变时，他突然有种不适的感觉。

    然而他自己却无法察觉到，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沉浸于眼前不断变换的人生之中。

    ……

    呜呜呜！

    哭声在远离人烟的河边响起。

    离开破屋的小乞丐独自一人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痛哭着。

    “爹，娘，孩儿杀人了！好多血！”

    小乞丐看着手中沾着血的碗片，然后蹲下身开始在河水里清洗起来。

    “血真的好难闻！孩儿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如果不这样，孩儿只能继续受欺负……”

    洗干净的碗片被小乞丐装进荷包里和铜钱放在一起。

    “为什么碗上的血能够洗掉，而手上的血却洗不干净？”

    小乞丐在冰凉的河水里使劲搓着自己的小手，可是上面的血渍怎么都洗不掉。

    “为什么洗不掉！为什么洗不掉！”

    小乞丐一边哭，一边喊，冰凉的水已经将她的手冻得通红而又麻木，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来。

    姜仁宝站在一旁，除了泪流满面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痛苦不已。

    就在这时，天边闪过数道神虹，在小乞丐的头顶瞬间划过。

    小乞丐抬头望去，口中喃喃道：“仙人！是仙人！”

    接着兴奋的追赶着神虹，稚嫩的声音朝着天上大喊着：“仙人等等我！仙人等等我……”

    砰！

    一只脚卡在两颗石头之间，小乞丐摔倒在地。

    小脑袋更是猛地一下磕在了石头上。

    整个人顿时昏死过去。

    万幸的是并没有撞出太大的伤口，流出的少许血液很快凝固，阻止了更多的血流出来。

    “动起来，给我动起来！”

    姜仁宝不忍看下去，继续这样暴露在凉气十足的天气里，她会很快没命的。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姜仁宝紧咬牙关，拼了命的想让自己能够行动起来。

    可是那股禁锢他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分毫。

    而且他忽略的一件事。

    每当他拼尽全力想要逼迫自己动起来时，他的魂体都会淡薄一点。

    “不要尝试做出任何改变！”

    一道声音在姜仁宝的耳边响起，吹得他耳朵痒痒的。

    可是他不能动，不知道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谁？”姜仁宝焦急的问道，“快去救救她！否则她会死的！”

    “我是谁？呵呵…”诡异的笑声回响在姜仁宝四周，“这么快就忘了吗？好弱的神魂之力啊！本看你算个可塑之才，想把她托付给你。现在看来，你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

    “神魂之力！”姜仁宝一愣，接着神色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头好疼，好乱！我这是在哪里？小乞丐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姜仁宝越痛苦就越想挣扎，越想挣扎却又动不了就越痛苦。

    所以他的神魂之力在不断的消耗，而他却不自知。

    “呵呵呵…好心劝你一句，用心看，少想问题！少提问题！否则她还没死，你就已经死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我会死？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还敢想！你真的不要命了吗？”娇叱声在姜仁宝耳边炸响。

    姜仁宝的魂体莫名一颤，竟有要散去的趋势。

    吓得姜仁宝赶忙收敛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无用的事情。

    ……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时，一个渔夫穿着蓑衣，扛着鱼竿，拎着小竹筐在河边行走。

    当他看到趴在河边，浑身冰凉的小乞丐时神色紧张地跑了过来，探知还有鼻吸后，二话不说将手上的一应什物扔到一边，然后抱起小乞丐便往镇上跑去。

    下一刻，姜仁宝眼前一黑。

    当他视线重新可以视物时，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小乞丐了。

    而是一个打扮的很朴实，但是长相极为可人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坐在船尾，下巴放在膝盖上，一对会说话的灵动双眼盯着前方正在划船的渔夫。

    “小阿羽，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好玩的啊！阿爸去给你买！”前方的渔夫虽然没有转头，但是却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对此女的怜爱。

    “……”阿羽没有回答，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明显是在想什么问题。

    渔夫转头一看，笑着摇了摇头道：“最近你总是这么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一天。若不是你还知道吃饭，阿爸和阿妈都以为你傻了呢！”

    听渔夫说这话，阿羽这才回神笑道说：“阿羽傻了不是还有阿爸疼阿羽吗？阿羽不怕！”

    “你是不是又在想仙人们的事？”

    “嗯！”

    “仙人们有什么好的！”渔夫呵呵一笑，“听说那些仙人虽然个个长寿，可是他们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连个安稳日子都没过过。要我说，还是当个凡人好。短短数十载，将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尝个遍，也就值了！”

    “嗯…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阿羽的小脸上露出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

    “呵呵！你可才四岁，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的？好好陪着阿爸、阿妈，等我们俩都死了，也有个人能给我们坟头添一抔黄土了！”渔夫哈哈大笑，生死看淡，颇有一副得道高人的风姿。

    不过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这一点阿羽深信不疑。

    “阿爸，今天打的鱼不多，卖不了多少钱吧？所以礼物就不用买了！”阿羽眼皮微沉，似乎有一些失落，又像是想到别的事情。

    她从打满补丁的荷包中拿出一块破碗片，碗片被磨的锋利异常。

    “你这孩子，阿爸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整天带着这东西在身上，多危险啊，一不小心把自己划破了……”

    说到这，老渔夫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

    渔船渐渐靠岸。

    等在那里的除了每日过来接货的鱼市老板外还多了两个人。

    随后是正常的接收鱼的过程。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跟着鱼市老板一起来的那两个人都一直盯着阿羽。

    “哎，老哥，给你说个事。”鱼市老板收完鱼结完账后，把渔夫拉到一边轻声道：“这两位是怡春楼的，最近正在物色姿色上成的姑娘。我看你们家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好了，只要你让他们把阿羽带走。他们就直接给你十两银子！够你们俩老两口过完这辈子了！”

    老渔夫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皱眉问道：“你…你说啥？你让我把阿羽给卖了？”

    “啧，怎么是卖呢！以现在阿羽的姿色来看，长大了绝对是怡春楼的头牌！那遇到的可就都是王孙贵族了，前途无量啊！”鱼市老板两个绿豆眼一转一转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

    渔夫瞪着鱼市老板啐了一口，冷哼一声后回到阿羽身边，拉起小手就要走。

    “老头，别不识抬举！”

    两个壮汉拦住渔夫的去路。

    “姓吴的要卖就让他把他女儿卖了！孩子我不卖，你们去寻别人吧！”

    砰咔！

    闷响中似乎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壮汉的拳头上带着血离开了渔夫的胸口。

    一旁的阿羽只觉那只抓着她的粗糙大手将她松开，然后推了她一下，“跑！”

    阿羽瞳孔猛地一缩，眼睁睁看着阿爸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阿爸…”

    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一下提了起来。

    阿羽距离阿爸越来越远，她的双眼一直死死盯着那个鱼市老板的阴险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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