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借棺藏宝

    贺兰贝把古电池送到了警备队，立刻让人从车上卸下来放进了仓库中，然后派了好些人，在仓库的前前后后都设了岗。而回到警察局后就把大春和五棵葱关到一个房子中，等着陈玉贞的人来领了。

    陈玉贞与陈青阳、盛雨晴坐车来到了文物专署，队员们还都没有回来，就急着下车去看古电池，可是，在文物专署值勤的队员告诉她说根本没有汽车送古电池来。这一下陈玉贞可急了，找陈青阳，陈青阳送盛雨晴下车后也回县府了。陈玉贞以为贺兰贝从另一条路回宁新了，就在办公室内坐下等。可等到三妮与秀姑他们骑马回来也没能见到贺兰贝送古电池来。

    陈玉贞坐不住了，站起来去盛雨晴的办公室，说：盛雨晴，古电池出事了。

    盛雨晴一听说出事了，赶紧站了起来：啊，怎么回事呀？

    陈玉贞说：古电池很可能被贺兰贝给扣下了。我去看看。 说过也不由盛雨晴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盛雨晴只怕陈玉贞闹事，赶紧跟了上去。

    陈玉贞来到了贺兰贝的办公室，贺兰贝就在屋内等她。陈玉贞一见贺兰贝就说：贺兰贝，古电池是我们的，你为什么给扣下了。

    陈玉贞一看后面跟着个盛专员，就说：啊，堂姐，姐夫，你们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吧。

    陈玉贞还要闹，盛雨晴一把拉下了她坐在沙发上。

    贺兰贝送上两杯茶说：堂姐，姐夫，从你们听信谣言把古电池往北京送这件事来看，你们对于人家的阴谋是没有高度的警惕性的。北洋政府行将倒台，南方的北伐军势如破竹，你们却还笃信北京的那个政府，结果古电池差点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不错，我承认你们历尽千辛万苦弄出了古电池，可也不能让它落入坏人的手中呀。所以嘛，我就暂时代为保管了。请你们放心，我不会让歹徒把它弄去的。

    话说的很明白，你们保护不了古电池，只有我来保护了。话外音就是：我弄到手中了，就有了我的份了，至于怎么分赃，我们随后再论。这一下陈玉贞可火了：贺兰贝，你知道的，文物专署可是独立单位，不受任何人的制约的。

    贺兰贝说：我并不想管你们的事，是陈县长让我带人去保护古电池的，我当然要把一个完整的古电池带回来了。你们要嘛，去跟陈县长去要，只要陈县长一句话，我马上让你们把古电池弄走。

    陈玉贞未加思索，跳起来就说：我去找陈县长去。 走了。

    盛雨晴看看贺兰贝说：好，贺兰局长既然仰仗陈县长，那么我们就去见见陈县长再说吧。

    陈玉贞与盛雨晴来到了陈青阳处，陈青阳一听说贺兰贝把古电池弄到手中了，倒十分坦然，一笑说：哎呀，这不省了你们的心吗？那是国宝啊，许多人都在盯着，万一有什么闪失，谁来担责任哪。贺兰贝运回来了嘛，你们就让他保管着吧。等国家稳定了，我们再献给国家也不迟嘛。

    陈青阳见叔叔也这样说，一下子迷惘了。盛雨晴看陈家父子有心在古电池上作文章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默默地离开了陈青阳，转身去了。

    文物保安团的人陆续回到了文物专署，一看古电池没有回来，一个个都十分沉闷。好在陈玉贞还是让伙房安排了不错的伙食，大家吃过饭就各自回到了住处。

    然而，陈青阳这一刻心情并不轻松，他之所以默认了贺兰贝拦下古电池的事，是知道古电池价值连城，只要在手中就是钱。可是，他又知道，古电池揽在了手中并不见得就十拿九稳地是自己的了。从陈玉贞送古电池去北京的情况来看，路上两次遭到打劫，说明有一股势力已经盯上了古电池。而这人，很可能是失去权力、无事生非的汪伯昭。他让贺兰贝拦下古电池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引蛇出洞，彻底消灭这个对头。于是他来到了贺兰贝的家中。

    贺兰贝虽然到手了古电池，但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这是陈玉贞一伙拼了命从地穴中弄出来的，决不会放弃的。所以，他也等着陈青阳来给自己出个主意。果然，回到家中陈青阳就来了。

    陈青阳往屋内一坐，就说：把陈玉贞的人给放了。

    贺兰贝十分听话，马上打电话给警察局，大春与五棵葱就被放了出去。

    接下来贺兰贝就说：你惹祸了，竖起一个对头。

    贺兰贝一笑说：啊，不就是个陈玉贞嘛，我候着。她当初能扮个花花公子，把我养父骗去买海岭片石，今天我就就要跟她比试一下。

    陈青阳说：你养父贺兰新是个文物骗子，跟文物掮客一起骗了许多人，聚敛了不少的钱，他死了，你就不要追究这些了。

    贺兰贝说：我怎么能不追究？当时汪伯昭答应来个假枪毙放我养父出狱，没想到贺兰家出了二十万光洋也没能买出一条命。

    陈青阳：哎呀贝儿，这事你也不能完全怪汪伯昭，人家说的就是假枪毙，不也没有打死贺兰新吗？是他贺兰新胆小，听到枪声就被吓死了，这又怪谁呀。

    贺兰贝产：反正谁坑我们贺兰家我都记着。

    陈青阳说：首先想坑贺兰家的是我陈青阳，我当时家穷吃不上饭，上山入伙当了杆子，是贺兰新买通官府把我们的老巢给烧了。当时你母亲怀了你们兄妹我都无暇顾及，汪伯昭这东西拣了你们送给贺兰新当儿女，所以我早想把他们置于死地。可惜贺兰新被吓死了，不然我也会找个机会给他一枪的。

    贺兰贝听陈青阳这样说愣了。

    陈青阳说：我的亲生骨肉，他贺兰新倒弄去当儿女，却让我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我能忘记了这仇恨吗？如今你们兄妹回到了家，就应该想想是谁让我们骨肉分离的。

    贺兰贝低下了头。

    陈青阳说：现在，我把这些都给你说明了，你也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就想想这古电池身上有好多人盯着，你准备怎么办？

    贺兰贝这才又抬起头来看着陈青阳：啊，除了陈玉贞，还有其它势力在盯着？

    陈青阳说：陈玉贞的车为什么会瘫在路上？ 这股势力不是已经出动了吗？

    贺兰萍这时也从外面进来了，一看陈青阳在屋中，就坐在他的旁边，上前抱了肩膀说：哎呀我的老爸，你咋来了？

    陈青阳拍拍她的背说：啊，萍儿，老爸来看你呀。外面有什么风声？

    贺兰萍说：我听唐生华手下人说，都有人给唐生华送电台和报话机了。

    陈青阳一听注意起来，转目向贺兰贝说：贝儿，看到了吧，人家都用上了先进设备了。

    贺兰贝问贺兰萍：小妹，你了解到唐生华手下还有几个人，在那里活动？

    贺兰萍说：还在清凉山游击队司令部。有十来个人。

    贺兰贝站起来就去取枪：我把这些人的老窝给端了。

    陈青阳却说：贝儿，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人是四十军的直属游击队吗？汪志新死了，可人家还没有脱下四十军的皮。

    贺兰贝又坐下了。

    陈青阳说：我感到我们的老对头汪伯昭潜回宁新了，在利用唐生华这些残渣余孽。贝儿，你要利用手中的古电池让他们入你的圈套，然后全部消灭。我们该给汪伯昭这个黑心的鬼来个了断了。

    贺兰兄妹点点头。

    唐生华得到汪伯昭的电报后是去了下马沟，一看警备队和陈玉贞的人有六七十号人，赶紧退了回来，把情报报告了汪伯昭。汪伯昭告诉他古电池将返回宁新，要他考虑如何把它弄到手中。唐生华接受了新的任务就带了手下寻找机会。

    唐生华与警备队的班长周振奇是把兄弟，就把他约到一起喝酒。当两个人坐下来唐生华就问古电池的情况，周振奇告诉他说在警察局仓库。唐生华这一下可就犯了愁：警察局可是壁垒森严哪，古电池那么大的块，怎么能弄出来呢？恐怕一进入警局就会被人家发现的。于是只说兄弟情谊，一个劲地劝周振奇喝酒了。

    唐生华在游击队内是副官，但却是小诸葛，历来以足知多谋著称，汪志新叫他出去办事，许多事都能化险为夷的。可今天汪伯昭交给的任务却让他有点望而却步了。于是酒后就悄悄地来到了汪伯昭的外宅。

    汪伯昭听了他的汇报，听说古电池到了警察局内也感到了事情的难办。可却又感到一丝欣慰。因为这古电池是陈玉贞一伙人从地穴中弄上来的，却轻易到了贺兰贝的手中，陈玉贞会罢休吗？这女魔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古电池再弄走的。他告诉唐生华暂时不要动作，只是盯着陈玉贞。

    汪伯昭给了这样的提示，唐生华就利用一切因素想着盗窃古电池了。可是，他知道凭手下这些虾兵是不行的，得有一些敢冒险的，不怕死的。于是他就寻找着王金镜。而这时王金镜呢正在跟安娜一起在研究如何进到警察局弄出古电池。为防止被陈玉贞的人或贺兰贝的人发现，他们躲进了文峰塔内，就着塔内的小窗盯着不远处的警察局大院。

    这文峰塔有五十多米高，下面是天宁寺院。这王金镜本就是海岭山寺的和尚，跟这里的和尚也十分熟悉，就借用这样的关系住在了文峰塔内。当然，他是少不了给住持和尚几块银元表示寸心的。

    安娜是英国人锦章手下的得力干将，而且点子特多，深受汪伯昭青睐。面对这罕世之宝，她是决不会放过的。于是就告诉王金镜，他们其实是在为英国人赚取这一宝贝的，得手马上会让他王金镜到英国的殖民地香港或者什么地方当寓公，一辈子的供奉就一次性付给了。王金镜为这巨大的惊喜吸引着，也就躲开了其它任何人的视界，只有安娜的马首是瞻了。

    可是，宁新的警察在陈青阳手下就一个个如狼似虎，如今到了贺兰贝的手中也是决不示弱的。看安古电池的警察就格外卖力，他们每班两人，一个小时一换，站岗中两只鹰似的眼睛就扫向四周，连只苍蝇飞来也不放过。王金镜看了许久说：这地方没法下手的。

    安娜却说：王先生啊，听说你当初盗个百十斤重的海岭片石都如履平地，如今弄走这个古电池恐怕也不在话下吧。所以，我们的领事先生才看上了你，让我帮你把他弄到手中的。

    王金镜抓抓脑袋说：哎呀，这得让我想想，想想了。

    王金镜走出了文峰塔，就去找唐生华出主意了。

    这王金镜虽然在游击队中没有与唐生华有多少接触，也没能从他那里弄到好处，但唐生华的鬼点子他是知道的。现在山穷水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盗窃古电池的办法，只好用一杯酒敲开唐生华的嘴，想个办法了。

    王金镜与唐生华坐在了小酒馆里，就着几个小菜套起近乎来。王金镜以为唐生华不知道他另投主子上，就说：唐副官哪，汪司令走了，我可成孤魂野鬼了，你得帮我想个出路呀。

    唐生华顺水推舟说：哎呀王连长啊，汪司令死了，你还投什么呀。凭你的本事，你把警察弄到手的古电池给抢了，不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了吗？还用在谁谁谁的手下当兵吃粮吗？

    王金镜一笑，跟唐生华碰一杯酒说：唐副官哪，我倒有这个心哪。可你看，那古电池有多大呀，又有警察看着，我能弄走吗？

    唐生华一笑：你手下不是有崔白的一伙铁哥们儿吗？这些人抓兵抢粮，挖窟窿跳墙，敲诈大户，拱寡妇门都有一手啊，怎么还弄不到个古电池呀。

    王金镜说：嘿嘿，你没看到警察局的仓库一天到晚都有人看着吗？

    唐生华却为王金镜倒上一杯酒说：王连长没看到吗，货在仓库里，里面有没有古电池谁知道呀？如果你不知鬼不觉的从地下把古电池弄走，它不就是你的了吗？宝贝到手，王连长马上就是百万富翁了，可别忘了给兄弟一杯酒喝呀。

    王金镜听唐生华这样一说，马上举起杯了：忘不了忘不了。来，干杯，兄弟干杯。

    王金镜离开唐生华后就与手下的狐朋狗友钻进了警察局不远处的一家宅院内。这宅院内只有一对老夫妻，每天早上出去讨饭，晚上才回来。王金镜这天夜里跳进老夫妻的家，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了一串烧饼。举着说：想死呀还是想要这串烧饼？

    老夫妻虽然穷，但还不想死，马上说：要活，要活。

    王金镜就说：拿了这串烧饼住进柴房屋，不准出来，烧饼吃完，自会给你们送。要坏我们的事，马上就是一枪。 于是一串烧饼打发了老夫妻，就在老夫妻住的屋子里打起洞来。

    他们在屋中架起了辘辘，从地下挖下一个宽大的竖井来，然后就从井下把地道往一旁打去。挖出土来嘛，就往这家的院子中堆。院子堆满就往屋子中堆。七八个亡命之徒不分昼夜地干着，目标就是警察局的仓库了。

    再说陈玉贞坐在文物专署内，心中只惦念着古电池。上面已经有信说古电池送去奖五万光洋的，有五万光洋她的文物保安团就可吃了半年甚至一年的，可没想到古董根本运不出去。才走不到一百里的路程，就有两次袭击。但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古电池竟然被贺兰贝给弄走了，如果不抢，贺兰贝肯定会把它卖掉肥自己的，也许，钱到手贺兰贝就连这警察局长也不当了，就卷款跑了。可带人去抢，人家有四五十个警察，自己只有三十来个文物保安团团员，能打过人家吗？就算团员中有横的，有不要命的能把古电池抢走，可能运到北京去吗？陈玉贞在暗暗的犯愁。以至三姑娘送来饭她都没有看一眼。

    盛雨晴也在为古电池的下落发愁，这时申小文劝他到警察局去，借着古电池的电瓶内还有不少的电压，为它安装一个防盗电网。这样，即便是古电池放在警察局仓库也是安全的。盛雨晴觉得是个好主意，就找陈玉贞一起去警察局。陈玉贞听说要安电网把古电池保护起来，马上答应了。

    贺兰贝坐在局长办公室内，也在想着古电池的安全。当初盛雨晴收了一些古董，就是因为防务不严被歹徒给挖穿墙盗走了，如果盗贼再用这手段来盗窃，古电池放仓库中也不会安全。这时盛雨晴与陈玉贞来，提出了为古电池安防盗电网的事，贺兰贝心想：哼，安上电网，防的岂止是我贺兰贝呀，不把你陈玉贞盛雨晴也一起防了吗？你们就是来盗古电池，也要过过电网这个关的。就说：好好好，我刚才还在为古电池的安全犯愁呢，堂姐既然与姐夫来了嘛，就安上电网好了。这样我也可放心了。

    盛雨晴见贺兰贝答应的这样爽快，也就着手安装了。他让手下人买来了裸铜线，就在仓库内从上到下都安上了，然后在下面或墙上用胶布绝缘。最后才把电源接上。

    防盗电网一装，陈玉贞与盛雨晴放心了，贺兰贝也放心了，于是就把仓库的大门紧紧地锁上，防止人员进去触电了。

    也就在这一天，王明镜与手下已经把地道打到了警察局的仓库下面，王明镜计算了一下尺寸，就让崔白的一伙人往上面挖，可还没有挖几下，古电池就从上面落下来。由于电线接头没有焊接，只是用铜丝缠了几下，古电池落下时就把它给挣脱了，因此，盛雨晴与陈玉贞刹费苦心安置的防盗电网就没有起到作用。

    王金镜见古电池落下了，就与手下撬起电池，把滚木垫到下面用撬杠撬了它前进，经过半天多的时间就到了竖井下。这竖井虽然开的不算小，可对于长两米宽一米二左右的电池来说，送上地面就是个不小的问题。于是王金镜与下面的人就在思索。崔白的突然一抓脑袋说：这古电池到这里了，这竖井也就不要了，我们把旁边的土弄来，填到古电池下面，一会抬抬垫木，古电池不就上去了吗？

    王金镜一听是办法，马上掏出十块银元，给手下人每人两块，说：赶紧动作，弄上去就是胜利。 于是大家从竖井边上取土，一直往古电池下垫。取土的地方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斜坡。下面填了一半就不用填了，大家不断地移动滚木，把古电池弄了上去。

    陈玉贞不放心贺兰贝贺兰兄妹，只怕他们再把古电池弄走，就来警察局看，一看仓库的大门锁的好好的，也就放心地去了。

    而这一边呢，王明镜一看古电池到了地面上，立刻把讨饭夫妻的棺材找来，就把古电池往大点的棺材中装。可是，棺材的长度够，宽度却不够。他们就临时打开棺材，把后面的底板和档板加大，然后把古电池放到里面，然后弄来龙凤棺罩，雇来大车，把两只棺材都装上大车，找了几个鼓手吹吹打打往郊外送。

    市民们知道这一家就这老夫妻俩，平时靠讨饭为生，他们早起出门，晚上而归，人们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也就习以为常了。今天见老夫妻死了，有人送向郊外，也跟着看了几眼就罢了。老夫妻家的门从此就被封上了，路过的人们看几眼，发一声唉叹，还得为今天的生计奔走，过几天后人们也就把这事忘了。可没想到，这一天老夫妻却打开了家门，又拄着讨饭棍拿着破碗出了门，大家一见不由得愣了，有人就说：前些在这对老夫妻不是被埋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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