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碎、前路艰

    “他是长辈，都几十年的臭毛病了，想改都难了，你不同啊！你还年轻，连吃人洞都敢耿着脖子闯了，未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小子做不来的呢？”老爹说完，就重重拍了那似懂非懂的爨傻子的肩膀一巴掌，而后就走开到一边抽烟了。

    爨傻子自小就被他老爹采取棍棒教育，所以与他老爹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直到现在都还没什么太多的改观，也难怪这小子都退伍回爨城这么久了，还没有得到妥善的安排，这不得不说，跟他老爹不愿意管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爨城，是一个规矩非常严格的地方。甭管你在外面混的咋样，回到爨城，你该是什么辈分，那你就得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来。像爨傻子隶属于大爷爷那一脉，因为大爷爷走的早，所以他那一脉人在爨氏家族里，根本就说不上太多的话，就算能说上那么几句，很显然分量也不足。爨傻子他老爹是个臭脾气，这大家都知道，所以在家族中显得有些异类。因为结婚比较早，所以现如今也就四十、一二岁，正值壮年时分，故而，这也是两父子相处不好的原因之一。

    尽管如此，俗话不是说了嘛！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只要爨傻子他老爹肯动动嘴唇，到爨傻子爷爷面前说句好话，再由他爷爷出马，我想爨傻子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子。这人嘛！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完了他老爹的因素，也该说说这爨傻子了。

    其实，当年在爨城中心公园所发生的火拼事件中，虽然事情是由我而引起的，但真正下手重伤那个张全的却是爨傻子。所以这事情一经推敲，矛头就直直的指向了爨傻子。当张全的老爹把一大沓处心积虑收集好的材料，也就是关于我们爨城少爷帮的材料，交给法院准备把我们一帮人一网打尽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弃车保帅的想法。

    具体做法就是，用直接犯案的爨傻子，来顶替住所有的罪责。这样，其他人基本上就没什么大碍了。当时的族长是我的二爷爷，他当即就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否则一旦实施，这爨傻子估计免不了就要接受一场牢狱之灾。

    得知此消息的爨傻子老爹，当即就气得摔碎了好几个杯子，除了把爨傻子给毒打一顿之外，还把他给拖到大门口，头顶一大碗水跪了好几个小时。幸亏我老爹闻之此事，急忙赶去把爨傻子从生死边缘给救了回来。从此之后，爨傻子在心底就与他老爹存有一道隔膜，始终无法化解，那怕他到军队里磨练了那么久，还是无法消除他心中对那一件事情的恨意。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爨傻子就对我老爹十分的敬重，所以老爹才会把进入灶火洞后，将照顾我和芊芊的重任交给了他。其实从这一件事情里，就可以看出一些苗头，老爹八成是想替爨傻子谋个差事了。

    按照老爹今时今日在爨城的地位，要给爨傻子谋个差事应该不难吧！说起来，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几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就不是说一句话的事情了，弄不好还会因此与大爷爷一脉的人，闹出些是非来。毕竟大家族关系之复杂，规矩之森严，非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当然啦！自打我们一群爨城娃娃帮被强制的分散后，我其实是很少能得到其他人的消息。还是到了广东打工的时候，我堂哥爨青峰不知道是从何处，得知了我的电话号码，居然与我联系上了，就这样把爨傻子的遭遇，跟我说了不少。当时，我们双方都是不免唏嘘感慨，如今，听了老爹与爨傻子之间的对话，我感觉那事情八成是真的。但是在他本人面前，还真不好出口提起。

    想起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我就面带惭愧的学着老爹的做法，拍了拍爨傻子的肩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经过我们这么一闹，其他人也纷纷醒来，爨寻醒来后，就满脸惭愧的给我们一个劲的道歉。说他有负大家之厚望，没能给大家站好这个岗，放好这个哨。本来嘛！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再加之当时大家的身体被火堆这么一烤，顿时就感觉热烘烘，一阵舒坦下来，谁不是困得一塌糊涂。要说谁有过，还不如说谁最具有奉献精神，或许还比较准确些。

    经过一阵寒暄之后，大家就开始下了一轮的探穴行动。老爹、爨寻及非语道长仍旧打头，我们三人及那只野狼在后，两只木筏子继续缓缓前进。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找一些话题说说笑笑，慢慢的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水道的不得悠长，大家就开始变得沉默了，连一向话多的爨傻子，也变得一脸麻木的默默划水了。

    在没有经过任何开发，又或者说毫无人类足迹的地方，那些钟乳石可谓是千奇百怪，甚至还出现过全透明的钟乳石。所谓的全透明，只是一种比较神似的说法，芊芊当即就否定了这种说法。说这种全透明的钟乳石，其实是由无数的水晶石颗粒组成的。在探阴灯光芒之下，闪闪发光，犹如一颗巨大的五彩钻石。多少年后，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总感觉当时的我们是不是太傻了，为什么就没想到把那五彩钟乳石，给弄出吃人洞呢？

    如果当时这么做了，也许早就是富甲一方的名人了。当然啦！话虽如此，就当时的我们，其实连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吃人洞，心底都是打鼓的，又哪来的歹心呢？

    大约前行了七八个小时之后，已经麻木不仁的我们，忽然被一阵拍水声惊醒了神智。当我们惊慌失措的举目四望时，这才发现，原来那只野狼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此时怕是饿昏头，居然跳到水中找吃的去了。

    正当我们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的时候，前方水流忽然变急，接着就是老爹的一声惊呼。

    “你们三个听好了，前方有一个急转弯，水流非常的急，小心阴沟里翻船了。”

    老爹话音刚落，就听芊芊惊诧的说道：“哎！它怎么游走啦！”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爨傻子嫌弃的说道：“都说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他娘的真没错，一看到情况不对劲，就他娘的溜走了……”

    爨傻子说完后，还不忘冲前方的老爹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

    “野狼……那畜生逃命去了，前方……保不齐是个大瀑布什么的？二爷，你们得小心了。”

    没承想，爨傻子好意的一声提醒，顿时就震得老爹惊慌失措的大吼一声‘不好’。

    “小飞、小爨、芊丫头，赶紧靠边上岸，前方不能再继续前进了……”爨寻也跟着大声叫喊。

    闻言，我们都心知情况有异，就都用力把木筏子往边上靠，继而停在了转弯处。

    “别都愣着了，先把木筏子拖上岸再说。”老爹冲我们吩咐道。

    等大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条木筏子勉强拖上岸后，老爹这才喘着粗重的气息，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其实，前方到底危不危险，老爹也不知道，但却有着一股子强烈的预感，感觉如果再继续前进的话，八成要出事，所以就谋事于先，早做打算。而给老爹带来这种强烈危险预感的因素，自然就是那只野狼了。

    说到此处，我也反应过来了。这野狼一路上都是不声不响的趴在我们木筏子的尾部，如今忽然逃离，八成是因为它感受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不得已的弃我们而去。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前方必有危险……动物对危险气息的敏感程度，远超我们正常人无数倍，所以有些时候，咱们人类要学会去相信这些动物的直觉。

    那野狼噗通噗通的游上岸后，回首看了我们一眼，从它那阴森而又冷漠的目光中，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与之相处。是把它给召唤回来呢？还是任其随波逐流而去。

    等了约二十几秒钟后，见我们没有做出什么回应，那野狼就兀自转过头，准备独自离开了。

    “快……跟上那只野狼，”老爹说完后，就一马当先的跟了上去，我们随后也跟了上去。

    其实老爹的心思，我们大家都明了，以其在这个黑暗的地下洞穴里瞎转悠，还不如跟着那只野狼去碰碰运气。

    就这样跟随在那只野狼身后，穿过了一片石笋林，再爬上一个缓坡，就进入到了地下洞穴的另一层空间。那是一个低矮的溶洞空间，其间充斥着蜂窝煤一般的孔洞，让人不知道何去何从。许许多多的钟乳石，上下贯通，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石柱。在没有进入到这一个溶洞空间的之前，空气显得潮湿而又冰冷。而当我们进入到这个溶洞空间之后，空气瞬间变得浑浊。所谓的浑浊，倒不是因为空气中尘埃含量很高，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刺鼻怪味。

    “这里的空气……怎么这么难闻啊！”芊芊用衣袖捂住口鼻，非常不舒服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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