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皓 第五十三章幽光中的真理

    “有几万年了吧，这一招今日终将再现世间”李化成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略微有些感慨。

    自从当年封天之战之后，李化成万年不问世间事，这殇葬也就和他一起沉寂。今日殇葬重现世间，或许是他真的下决心出世了吧。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吧！”有余和长生各自在心底说了同一句话。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们都有能力庇护没有成长起来的李韶阳和力不从心的老李。

    或许从李化成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宿命就已经无法改变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一击竟然有一丝绝望与哀伤，有余叔我想哭”李韶阳对身旁的有余说道。看似无心实则是试探他，李韶阳总觉得自己这个有余叔也不是一般人。

    不久前，他就曾格外留心这个憨厚的中年男子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长生哥。

    因为渔村虽然有几十户人家可是他竟然从来没见过其他人。一直以来总有几个固定的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老村长夫妇，有余父子俩，自己的爷爷。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李韶阳只是一个三岁小孩，可是他又不傻。再说了，有芥子空间百年磨练，他的心思已经不能用普通人去衡量了。

    “有吗？哪里有绝望了，反正俺看不出来”有余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变成了一个懵懂大叔。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李韶阳很无奈，有余没有露出马脚，他也不好直接去问。

    “看来还要继续观察啊！现在还不好确认”李韶阳心中想道。

    对于自己的怀疑他也只是凭感觉，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爹，好无聊啊，我们回去继续睡觉吧”一边的长生慵懒的叫了一声有余。

    “好啊，韶阳要好好练习啊，你有余叔回家了”说着有余用手拍了拍李韶阳的头。

    “成叔，我走了，你老悠着点，别闪到腰了！”有余冲着还在天上发呆的李化成大叫道。

    没有等到李化成回应，这两人就向着自己的家里走去了。

    “走吧，这是你们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李化成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

    老李摆着宽大的衣袍缓缓地降落在李韶阳身旁。

    此刻，他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无敌高手姿态，仿佛又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努力的试图去挺直自己的脊梁，可是却又无济于事。

    “韶阳，怎么样，爷爷厉害吧？”老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埃，一脸笑意的问李韶阳。

    “……”李韶阳竟无语凝噎。

    “葬送了敌人也葬送了自己，这就是你吗？爷爷”李韶阳答非所问。

    “傻小子说什么呢？这和爷爷有什么关系，这是先人智慧”老李活了这么多年岂能听不到李韶阳再讲什么，这个时候他一般只做一件事——死不承认。

    “你说你是混沌境的，可是我之前跟河倌王海打架的时候，他如果有你这么厉害我就凉了”李韶阳还是很不死心的嘟囔了一句。

    “那当然了，我这可是禁忌绝学，英雄专属，如果人人都这么厉害，那岂不是烂大街了”老李忙打着哈哈。

    “好吧，每个人都有秘密，爷爷我理解你”李韶阳只好妥协。

    老李曾经说过，要知道他的事，需要李韶阳自己将来有能力去外界探寻。

    看着眼前的丘陵变成高原，李韶阳竟然不知所措。

    “看什么？傻小子，爷爷可是只演示一遍的哦”老李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之所以展示殇葬，无非是让李韶阳感受一下这一招的威力，让他提起兴趣罢了。

    “李韶阳！”老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干什么？……”李韶阳回了一句。可是话都还没有说完，一根枯瘦且布满皱纹的老手就压在了他的额头。手指点上来的一瞬间，李韶阳就陷入了五识皆失的境地。

    一股玄而又玄的战技被传入了李韶阳的神魂之中，永远无法忘怀。这是灵魂传道。

    “爷爷害怕，害怕你没有时间，害怕你会成为预言中的结局。爷爷……不是人，爷爷……只有你李韶阳这一个孙子。如果爷爷有能力帮你快速掌握，为什么还要让你在黑暗中摸索呢。爷爷曾经说过，你李韶阳会有自己的法，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所以那爷爷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走捷径？”说道最后，这样的选择还是老李对李韶阳的特殊情感所致。

    “爷爷一生不知自己因何而生，不知自己使命是什么，可是爷爷从来没有愧对过苍昀，唯独愧对了你李韶阳”说话间，老李手中奇异的印记不断变幻。

    殇葬的奥义尽数被烙印在李韶阳的灵魂深处，随着他将来成长，早晚有一天他会完全掌握这一禁忌绝学的。

    “可是如果再给爷爷一次机会，爷爷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爷爷要为苍昀亿万生灵负责，我的，这苍昀啊，是我那两个老兄弟用命换来的，我怎能看到它被毁呢”李化成立身在自己的小木屋门前静静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近来，冥冥中爷爷总觉得那些人又回来了，那些人很强。强大到和爷爷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两位兄弟用命才仅仅留下了苍昀一线生机，强大到爷爷在二次文明时不得不散功封天。或许吧，爷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李化成略有落寞的说道。

    如果那些人真的来了，他李化成还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现在除了有余和长生，一无所有。

    “你一直都想知道爷爷的身份，可是爷爷 又何尝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呢？世人皆知我神师李化成一命逆沧桑，可是他们又怎知李化成是谁呢？”说话间老李指尖无量光辉将李韶阳的额骨都照的透明了。

    此时的李韶阳五识皆失，不可能听到他说的话。

    这也是李化成可以在李韶阳面前吐露心声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韶阳九万里灵海中，九万里锦绣山河。苍昀域一般的版图上，李韶阳神魂立身于神山之巅的祭坛上。祭坛之上一缕幽光照耀九万里山河。

    幽光中，一道机械的身影通天彻地。同样是一击殇葬，不过这一击没有了李化成手中的威力，动作很是缓慢。

    不过动作上的缓慢并没有削减殇葬的神韵，反而使这一击的种种细节被无限放大。无形的大道纹理滑动出莫名的轨迹。

    莫名的轨迹随着幽光中的人影而闪动，勾画出优美的弧度。

    人影身后三座血红色的大坟喷发出地气霞光，这一点李韶阳在老李施展的殇葬中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爷爷身后的坟是一座而这幽光中是三座。依照《三坟经》所言，修三坟者，脚下三坟沉浮，万古不灭。如果这是标准，那么爷爷身后其他的两座坟去哪了？”看着幽光中舞动的身影，李韶阳心乱如麻，他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幽光中，那道不可名状的身影如同之前的李化成一样，立身三坟之巅，不同的是这道身影沐浴霞光，更加显得圣洁。

    光霞之中，李韶阳终于看到了殇葬的最后一步的轨迹。

    三座大坟中各自伸出了一只手生生撕裂了那道人影的一股经气神，将它融入到大坟之中。

    人影的眼角，一滴晶洁的泪滴滴落在坟头上，一道顶天立地的人影只留下了一声叹息和些许落寞，孜然一身，再无其它。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伴随着一缕可视的叹息在坟头上打转，仿佛在召唤，又仿佛在缅怀。

    “殇者之殇，葬我所葬！”那道人影不带有丝毫情感，原本机械的行为仿佛也变得灵动起来。

    噗！噗！噗！

    恐怖的血光冲起，那道人影的四周有无上强者被立劈，有盖代圣人被枭首，隐世高人尸骨无存……

    身影所及，目光所至，尸山血海，敌我皆亡。哀鸿遍野，竟在无一人生还。留给他的只是缅怀和孤寂。

    突然，那道身影前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他的敌人。那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

    雾霭遮蔽了一切，雾霭中敌人倒下了，被三座大坟吞噬，那道身影自己也倒下了，只是李韶阳竟然从他的嘴角看到了一抹莫名的弧度，那个人竟然在笑。

    “明明很哀伤，明明很孤寂，可是他为何会笑呢。”锦绣山河的小祭坛上，李韶阳有些不解。

    在他的灵魂深处，殇葬已经成为了一缕无法磨灭的烙印，在他的魂体上熠熠生辉。

    “好了！”外界，老李指尖光辉散尽，立马就给了小李子一个脑瓜崩。

    “啊！我＃……”李韶阳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识海呢，这下可好，一个脑瓜崩直接回到了‘疼痛’的现实。李韶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骂了起来。

    “倒霉孩子，有了战技忘了爷爷”听到李韶阳的谩骂声，老李感觉自己太委屈了，吃力不讨好。

    “爷爷，你的殇葬练成了吗？”李韶阳很好奇，对于战技，唯有领悟其中真意才能将一门战技彻底练成。可是对于那幽光中的殇葬，那人影的微笑，李韶阳很是不解，或许还能有所领悟。

    “当然练成了！”老李一脸嬉笑的说道，很是骄傲。

    李韶阳眨了眨自己雪亮的眼睛，疯狂暗示……

    虽然他没有说，但是老李人看成精，一眼就看懂了小李子的‘阳谋’。

    “想都不要想，爷爷能给的都给你了，只剩下小李子你自己提升实力了，无师自通。”李化成也疯狂暗示小李子。

    “小李子？很怪，很怪……”李韶阳没有听懂老李的暗示，反而抓住了小李子三个字，这听着有点怪……

    “咳咳！不要多想以后你会明白爷爷的真意的”老李很不靠谱，连他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笑了。小李子的真意，你懂的。

    可是就这样我们的‘小李子’竟然信了！一个敢忽悠，一个敢信……

    很难相信老李一个如此嬉皮笑脸的老头可以创下如此悲寂的殇葬。

    可是谁又知道万古，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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