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你是否曾于少女时代，在一生最为娇艳的年纪里，有过身着美衣华服的梦想？

    你是否在年少之时的梦里，幻想过自己踩着水晶鞋款款登场的模样？

    今天冬木市的某家服装店被包了场，对于某些大牌衣服的店面来讲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有钱人们一掷千金包下某一奢侈品的专卖店来讨自己女朋友欢心一事早就不鲜有了，而稀罕的是这次被包场了的是个不算大众的牌子——此处为了避嫌有打码。

    贺茂千鸟左手一件奶白色长裙右手一条粉紫色半裙，对着愣在原地的美狄亚跃跃欲试：

    “你去换上看看！”

    她手里那条奶白色的长裙下面缀有重重叠叠的淡黄色荷叶边，正好与肩带上的装饰相呼应，裙摆上印着一字排开的方形的油画图案，胸口别出心裁地搭配了不对称的蝴蝶结胸针，上面串着“U”字型垂下的珠链，看上去十分精致优雅，而另一条粉紫色的半裙就明显偏向甜美风格一点了，裙摆上有着五六只猫咪的图案，清一色的蓬松的白毛猫可爱的紧，有零星的糖果和点心图案点缀其间。

    美狄亚向来喜欢挑选精致的衣物来装扮可爱的少女，只不过在此之前她一直是给别人挑衣服来打扮、玩真人换装游戏的人，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当做主角，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裙子一点儿也不便宜，光看着那条油画柄的裙子后面那还没来得及扯掉的标签上，一串让人眼花缭乱的零就知道这些漂亮的小裙子价格不菲了，下意识就想推辞：“还是算了吧……”

    贺茂千鸟这时又看中了另外一条。她把手上的两条裙子往美狄亚怀中一塞，又去取了新的一条短袖的裙子下来，是很浪漫优雅的紫色，裙摆上盛开着成片的同色调花朵，一路延伸到胸口，腰上还有丝绸的腰带，都不看上面的价格地就一并塞进了呆立在原地的美狄亚怀里：

    “顺便把这条试了，很衬你的头发的颜色！”

    美狄亚在她生活的时代里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精致可爱的衣服，一时间也有点心动，就抱着裙子进了更衣室，结果都这关头了还是不忘自己打扮少女的爱好，努力从更衣室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千鸟你买不买？”

    “买啊当然要买！难得我这种死宅出一趟门，不把下个季度的衣物扫荡完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贺茂千鸟看了看周围，指着一条白色的、裙摆上有着红色的扑克牌四种图案的裙子对店员说：“给我直接包起来，不用试了。”

    正当店员一边在内心惊叹她的花钱如流水和不挑剔的架势，一边手上动作无比麻利地给她包着每一条她看中的裙子的时候，更衣室的门打开了。美狄亚提着裙角走了出来，转了个圈好让贺茂千鸟更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效果如何：

    “好看吗？”

    贺茂千鸟拼命点头，双手各比了个大拇指：“好看极了！”她迅速转头对着店员吩咐道：“把这条也包起来，到时候一起结账！”

    当美狄亚被她塞了第十二条裙子进手里的时候，美狄亚突然提议：“要不要给你的式神们也捎衣服回去？”

    贺茂千鸟摆了摆手：“现世的衣服他们穿不上的，要换新衣服只能去阴阳寮寮办那里找一只招财猫，用专门的票子兑换新衣服——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可以买完裙子后去采购一番，正好给青行灯和姑获鸟她们换新衣服。”

    美狄亚觉得自己都有点同情大天狗了，出于接下来可能要并肩作战好一段时间的同伴情谊，她委婉地提了一句：“那男性式神们呢，需要给他们买吗？”

    贺茂千鸟楞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

    “亲爱的你一定没见过那套清风雅乐多难看。不是我偏心女性式神想故意搞性别歧视什么的，实在是男性式神们的衣服，一个比一个丑。”

    正当她们在店里狂扫购的时候，式神录里却是几乎闹翻了天。

    与其说这是一本书，倒不如说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有云霞般灿烂的樱花常年盛开，偶尔在清风的吹拂下掉落几片花瓣，树上挂着金灿灿的御守，庭院里有一张矮矮的桌案，上面摆着未完的画卷，隐约能窥得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与栏杆的一角。

    如果贺茂千鸟能进入这里一看就会惊异地发现，式神录的内部和她后院的格局一模一样。眼下刚刚被召唤出来的青行灯正坐在她那把造型古拙奇特的手杖上，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山兔们讲鬼故事：

    “……这男人去世后，他的妻子非常伤心，便终日以泪洗面，突然在一个深夜，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一旁的大天狗木着脸在桌子上敲了敲，十分配合地营造出了恐怖诡谲的气氛。青行灯十分满意，她的声音更加空灵缥缈了：

    “妻子出门一看，原来是她那失踪多日的丈夫，这男人浑身狼狈，衣衫破旧，对他的妻子说，跟他一起出门砍柴的人们全都遇上了山洪，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便赶回来了。”

    “妻子十分高兴，便将他迎进门来，为他端上热乎的吃食，准备热水和新衣服，就在她忙碌的当口，又有人敲响了门。”

    “这女子出门一看——”青行灯故意把声音拉长，满意地看到山兔们抖得更厉害了，其中某只最小的山兔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眼看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来的一大帮人啊，赫然便是跟她的丈夫一起出门砍柴的人呢！”

    “他们的表情十分沉痛，对着这女子道，夫人，请节哀顺变，我们在砍柴的途中遭遇了山洪，您的丈夫已经死去了。”

    山兔们一起“哇啊”地哭了出来：

    “青行灯大人这这这这也太吓人了！”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听啦！”

    “讲个不那么吓人的故事好不好嘛！”

    青行灯含笑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可是我本身就是从怪谈中而生的妖怪嘛，要我讲别的什么故事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呀，小兔子们？”

    其中等级最高的、体型最大的那只曾经一圈圈套爆了没品的魔术师的狗头的兔子提了个建议：

    “不如您给我们讲讲千鸟的故事吧！”

    山兔们一听，觉得这个建议简直棒棒哒，便开始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是呀是呀，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好想听贺茂大人的故事呀。”

    “讲这个吧，讲这个吧！”顾忌着还有故事里的一方主角——大天狗在旁边，山兔们不好直白地说她们想八卦，便一窝蜂涌上去，把青行灯包围在了白抛抛的绒毛的海洋里：

    “讲一讲贺茂大人的故事吧！”

    青行灯抬起袖子掩着口笑了笑：“好呀。”她瞥到了大天狗不赞同的表情，安抚性地微微一点头，对着小兔子们闪亮亮的眼睛笑道：

    “那便讲一讲贺茂一族当代最为出色的阴阳师，贺茂千鸟，在她年少之时手执螺钿三日星，于鬼怒川上召万鬼诛杀文车妖妃的故事好不好？”

    大天狗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他已经跟青行灯商量过了，在她讲怪谈的时候配合着吓吓聆听者，得以交换了她不会把自己和千鸟的故事往外传半个字的许诺。不管另一位当事人怎么想，既然他现在已经取回了封印的感情和力量，就再也不想听见别人因为这件事说贺茂千鸟半个字的不好。

    山兔们立时被明显更精彩一些的这个故事吸引了，毕竟她们还是妖怪，天性中有着向往强者的本能的，一听就兴奋了起来：

    “好，讲这个！”

    “要听这个，要听这个！”

    “讲这个吧，当年千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还没召唤任何一只式神呢！”

    正当青行灯想开口讲故事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阵波动，随即便看见身后的庭院里匆匆跑出来了络新妇，迎着那股灵力的波动就被召唤往现世去了。

    这下好了，式神录里的庭院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毕竟络新妇是人面蜘蛛身、专吃负心之人的妖怪，在别的阴阳师手中或许能成为主力，但是贺茂千鸟喜欢美人啊，她觉得络新妇觉醒后不好看，便只给她象征性地戴了御魂升了星，一直闲置着都不怎么带她出战，眼下突然这么一召唤，大部分还醒着的式神都开始猜测了：

    “对面会是怎样的阵容呢？”

    “多半是天邪鬼赤之流的小怪吧，好让她练练手留待日后上战场之类的？”

    “不一定，也可能是负心汉，络新妇最擅长对付这种坏家伙了！”

    “也可能是速度很快的妖怪啊，她的小蜘蛛们咬人的时候容易造成眩晕，对付这种高速妖怪简直太好用了。”

    正在他们讨论得欢的时候，络新妇回来了。众式神定睛一看，集体沉默——

    只见络新妇下半身的八条蜘蛛腿上，拎满了，购、物、袋。

    为什么要召唤络新妇？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朋友们，蜘蛛有八条腿，她的手最多，不找她拎包找谁？

    贺茂千鸟在络新妇一落地的时候，就开始把手头的打包好的衣服一件件往她的身上挂，在各种传说里被当成凶神恶煞的恶女代表的络新妇一脸懵逼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不用我战斗吗，贺茂大人？”

    “唔，眼下是不用，毕竟你还没觉醒啊，我可不想看见因为我盲目的决策而使你受伤这一险况。”贺茂千鸟踮起脚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帮我把东西拎回式神录里存放一会儿，我得去教会报备成为御主一事，然后还要去给你们裁新衣服。”

    络新妇把这个消息带回来的时候整个庭院里的式神们都沸腾了：

    “新衣服！新衣服！”山兔们在院子里开始一圈圈地狂奔：“山兔想要新衣服！”

    椒图从贝壳里往外看了一眼，又“嘭”地一声把贝壳合上了：“要是有我能穿的衣服的话……我也很期待呀。”她想起贺茂千鸟给她带回的胭脂香粉簪子之类的小物件，立时对这次的礼物又有几分期待了：“好开心。”

    姑获鸟坐在回廊上擦着她的伞剑，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不用你战斗就回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太清楚贺茂千鸟是个怎样容易招事儿的体质了，这次竟然平平安安地过去了半天，让她着实有点心惊胆战：

    “没有任何陌生的气息？”

    络新妇想了想，十二万分地肯定：“没有。”

    就在她信誓旦旦地跟姑获鸟如此保证的时候，已经和美狄亚来到了教堂报道的贺茂千鸟浑然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给她立flag了。她看着黑漆漆的大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依着自己的直觉对美狄亚建议道：

    “我们要不要先回去，改天再来？”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本次圣杯战争中唯一的新生魔术师，贺茂千鸟和她的C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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