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扬州双龙（下）

    山风淡淡。

    微一仰头，干掉了杯中的酒液。

    看着眼前正兴高采烈的寇徐两人，还有虽附和着，但同样很欢快的众随从家丁。

    方元从内心感到一丝温煦。

    穿越到看似熟悉又分外陌生的世界，总有些许惆怅和寂寞。

    那种天下虽大，但我了如指掌。世界无限，却不知所止的孤独。一直萦绕在怀。

    上次回到现代时空，用了近两周才适应。人不论到什么境界，终究是社会生物，是感性的。大道珠之前的一直不确定性，让方元随波逐流。虽然得到一份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机遇，但何尝也不是天大的压力。

    看小说时多么羡慕其中主角的机遇，但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除了激动更多是仿徨。

    龙蛇世界十数年锻炼的坚韧心性，也不能让方元片刻能安定下来。

    如果不是两年前大道珠传来的那篇经文，让他多了许多动力。或许现在已经沉湎在迷茫中，渐渐迷失在茫茫世界了。

    很多小说影视主角一句‘大道如炉，吾心如铁’就能劈荆棘、斩迷雾，一路走向巅峰。

    此时想来，也真只能用主角光环解释了。

    眼前熟悉又似缥缈的欢歌笑语，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我所见所闻所感，皆由我生。让方元暗地坚定。

    虽然不知道大道珠带我穿越是什么原因和原理。但总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弄清楚的。

    我一路所见，皆是真实，哪怕走遍诸天万界，依然如故。

    在这一刻，方元才真正明悟自我，坚定道心，走上修炼之路。

    冥冥之中，识海里浩瀚无边的大道珠突然转动了一下，与方元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了几分。

    一阵隐约的大道天音，如法螺法鼓吹奏，在心头响起。

    方元恍惚之间，天人合一，进入内视。

    一颗心脏轰然如琉璃洁净，脱去杂质尘凡，进入无暇。

    一朝解除迷茫，本来才打破三个的心窍，突然剩余三十三窍全部贯通。

    整颗心脏第一个完成无暇铸炼。力量悄然中突破五千斤，虽没有细测，全力爆发，运用国术搬运气血的窍门，估摸最少也可有近万斤。

    心为力之源，心脏突然蜕变，也给身体其他部位增加了太多压力。一个摩托车加了颗跑车的发动机是什么慨念。

    方元以往强大的身体机能，在现在反而成了枷锁。

    稍一发力就要奔溃的感觉，让方元内心苦笑不已。

    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真不是枉言。两年多时间不过打破八十一窍，这次一口气破了三十三窍。麻蛋，这次麻烦大了。暗骂了一句收敛了气息。暗自感应测算了下现在的身体素质，发力超过六千斤身体就承受不住。

    全力爆发一次，周身就得损伤，缚手缚脚下战力可能反而要缩减三分。

    原本突破八十一大窍穴时的方元，即使大唐世界的大宗师来两个齐上，应该打不过也轻松能避其锋芒，长途奔袭还不定谁胜谁负。

    现在最多压制单个，全力爆发一下可以怼死任务大宗师以下人物，但自己也要五劳七伤。

    不过这只是估计，真实情况还待打过才知道。

    这个世界的大宗师和普通宗师的区别到底有多大，原著里表现的不那么明显。因为大唐的宗师人物很少感挑战大宗师。而那几位挑战过还活蹦乱跳的基本是各种原因，或者大宗师压根没想杀他。

    大哥？公子。

    回过神来，方元发现大家都望着自己。寇徐两人正担心不已看着自己。

    方才突然间方元就陷入沉思恍惚，手中杯盏跌落地上也不自觉。

    而后更是神色不定。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知道方元是在出神两小才小声呼叫起来。

    方元略一正容。心道自己是否太过放松，竟然在人前就陷入沉思。心中不由暗暗警醒，这是个修炼的世界，不是现代的和平法律社会。

    回头对两小柔声道：大哥无碍。来，为你们贺，大家再饮一杯。

    说完拿起酒壶自己满上一盏，一饮而尽。

    转眼又是三年，算上现代时空、龙蛇时空两者相加的岁月。

    如今自己虽然还一副不到三十的模样，但真实年岁也算是近知天命的年月了。

    不是江湖易老，而是少年老了江湖啊。

    暗自叹息一声。大唐的剧情差不多就要开始了，不知道已经先天的两小会让剧情走向何方。

    我也该去看看这个大唐世界了。自己现在的修为应该也算站在了大唐顶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道珠会突然带自己回去了，或许这次后就知道大致的穿越和回归规律了。

    思维电转，方元突然起身道：小仲小凌，你们现在已经位列宗师，该教的也教了该说的也说了。前路如何，凭你们自己走了，其他人是走是留任凭心意。愿意跟随小仲小凌的也随你们。扬州府邸也留给你们了。

    话毕身影袅袅，已出山而去。远远传来一句：诸事已圆满，来日江湖再见。

    只留下看着方元消失的身影，内心凌乱的寇仲徐子陵和众仆。

    寇仲怔怔望着方元远去的方向，突然神色坚定的道：大哥有大哥的路，为我们他已经蜗居扬州近三年了。如今我们也该自立了。

    徐子陵接道：是啊，大哥神仙似的人物，我们学不来他洒脱来去。却也要好好闹腾一番，不要丢了他的脸面。

    哈哈，凌少还记得曾经许下的目标么？寇仲笑道

    徐子凌双手扶上寇仲肩膀一拍道：一世人两兄弟。仲少你当大丞相，我当大将军。

    话罢，两人扶肩大笑。方青众人一愣神都躬身齐声道：愿为两位少爷犬马。

    好，众位既然愿意跟随我和凌少，那就是我们兄弟。大家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闯一片天地。

    众人回府谋划不提。

    方元却径自来到石龙隐居的小院里。精细入微的感应一扫就发现了石龙。方元悄然在静室外的廊柱上印了一拳，一张薄薄小纸片也顺之切入廊柱内部。没有和石龙招呼，留下手段就翩然离去。

    正躲在静室，对着长生诀无奈的石龙却一无所觉。

    廊柱上本有了许多裂纹，新增的一条细小裂缝谁也难以注意。

    廊柱里面却封存了方元的一道血气拳意。

    从无暇篇入门后，方元的劲力已经无法用国术境界来描述。劲力与精神凝练一道，出手间拳意凝形。一旦神意凝形，在玄幻还有高武世界都有专门称谓。

    比如所谓剑光分化，练剑成丝，那是剑修版的剑意凝形，在阳神里又叫拳意实质。

    方元虽然因无暇篇练成这等玄妙手段，但毕竟无暇之体未成，不能竟全功。

    只是因练成无暇心脏能略使用些皮毛，只能算带有拳意实质特征。

    他留下的这道劲力非外力破坏不可触发，且专针对破坏之人。

    虽无法像拳意实质千年不绝，保留个三五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留下一道能最终保石龙一命的手段，不管会不会起作用，方元算是了入大唐来的一桩因果。此后石龙生死如何，就看造化了。

    龙蛇里方元最后一战进入不坏，达到国术巅峰。然后就被穿回现实。

    方元暗自揣测过，是不是每次穿越都需要力量达到一定高度，且毫无挂碍才能离开。不管是不是有因果的存在，但方元都会尽量不留因果。

    一是为了实验大道珠。

    二则即使没有因果缠身，也求个念头通达。

    方元此去离去，就一路向北而去。

    顺着运河线，走的都是荒郊僻岭，一路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以他现在的修为，日啖一牛，或三五天不食都是常事。

    不过偶尔他也会打点野味试试口味。

    走时江南方春，寒气未消。

    到山东河北交界时，已悠忽一个月余，北方也春花满地了。

    方元准备从山东乘舟去高丽，先会一会傅采林。然后转到草原，见见毕玄。

    相比之下大唐四位大宗师级别的高手里面。结合原著以方元现在的修为来分析，几人战力境界一目了然。

    境界上宁道奇第一，其他三人在后。战力则宋缺毕玄要高一筹。不过差距不大，拼死一搏基本是同归于尽的样子。

    不过这几位大唐最精彩的数位人物，方元肯定要都见见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离开，就决定先从外邦的开始。

    作为一个皇汉主义铁杆，方元最见不得外族猖狂。当然最恨还是汉奸。

    这次出行，就打定主义先压压两个外族大宗师，顺道清理下沿途汉奸的打算。一则试试大宗师的火候。二则也定位自己在此界的位置。

    如今已是隋亡最后阶段。不久宇文化及就要杀杨广，正式宣告隋亡。

    按原剧情，今年杨广就要从洛阳移驾江都。方元要趁杨广未离开洛阳之前返回洛阳，去看一眼这个被溢炀的皇帝可能都来不及了。不知到时候还有时间赶回扬州见见他。

    一路行来，民生凋敝。

    山东此时只有大部还在朝廷手里，或者说是军阀手里，还有部分已被窦建德的河北军攻占。

    军阀割据的地盘也是不法横行，山山有贼寇，路路有劫匪。

    没有的地方也是流兵如匪。天下偏僻点的地方都已经彻底乱套。反而窦建德的地盘反而要安定许多。

    一路前行。

    每到一处收集下香料、或者特色吃食，其他都无多顾。

    除犯在手上的乱兵，贼匪基本见了阎王，索性无人替他传个甚名号出来。

    这是方元第一次见血，沿途地狱一样的境况让方元杀意大生。索性以他的境界杀些畜生，并无多少不适。

    又半月横穿山东，到了东莱郡城。

    郡城此时虽不见往年繁华，但大体运转还没有崩溃。

    神不知鬼不觉，从当地一处渔帮弄了条扁舟，方元就泛舟出渤海横渡而去。

    在现代时空，方元就研究过古代历朝的地图，大体方位比大唐时空的任何人可能都要明晰。

    像大海上的细节变化对于现在的他，基本没有什么意义。只要方位不变其他外因基本可以无视。

    一般宗师高手如果没有专业海船，一叶扁舟就去渡海，运气差点就得喂了海鱼。

    方元现在的境界，如果不是为了不那么狼狈，一块木板也就够了。

    大海之上一片茫茫，除了蓝天碧海，还有偶尔飘过的云朵，连鸟都见不到一只。

    方元仰卧扁舟上闭目怡神。几乎不需用什么劲力，一呼一吸间，轻舟如箭离铉便去。开始两天他还有闲心看看风景悠然而行。后面便一心横渡，不理外物了。

    第六天傍晚，远处岛屿就多了起来，大陆遥遥可见了。

    好在渤海少见大风暴，途遇一些小风小浪，方元都懒的理会。风浪在他超控的小舟下如淌平地。

    平襄外围不百里就是海岸，现在还是一片荒芜。方元神觉精准，根据记忆一路直指平襄而来。结果还是吃了记忆中地图的亏。方位差距和地理差距误差简直太大了。

    在一处浅海弃舟后，方元踏波登岸。

    在岸边修整了一晚，天刚朦胧时就出发，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平襄城下。

    此时的平襄是高句丽的都城，也是朝鲜半岛第一大城。

    城池仿长安而建，但实际还不及扬州壮阔。毕竟高句丽人少国小。

    在这个时代要干个大工程都要皇帝全国征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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