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鹿蜀

    简直见鬼了！这鬼地方居然有人唱歌？余陌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又不得不信。虽然听不清歌词，但歌声却能听得很清楚。可能是哪里的民谣吧。想到那些千奇百怪的方言，余陌觉得，自己就算听不懂，也很正常。

    不是说好来狩猎的么？怎么听到有人唱歌，就说目标来了？该不会是打着狩猎的旗号来搞刺杀吧？

    “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天虚道长缓声说道。“这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鹿蜀？”余陌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的却想不起来。

    “对，鹿蜀。”不甘寂寞的潘和尚也插嘴道。“刚才天虚老道那几句话，出自《山海经》——《南山经》。怎么样，有印象了吧？”

    “《山海经》？你们在开玩笑吧？”余陌当然知道《山海经》，可这是古代的神话故事。虽然有部分参考价值，但似乎并不能作为依据吧。“《山海经》里的那些故事，不都是古人臆想出来的吗？”

    “那个时代离现在太远了。到底是臆测还是现实，谁说得准呢。”潘和尚模棱两可的回道。然后便不再说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将注意力都放在通往水源的兽道上。

    随之，余陌也好奇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兽道。他在小时候，也曾坚信神话都是存在的，就像坚信电视里演的都是真实一样。等到稍大的时候，他就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亲身经历被紫色符文强化身体之后。

    当然，现在他对所谓的神魔仙妖，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被符文强化身体的那次，他连自己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都搞不清，也没见到什么传说中的神魔。现在，神话故事里的生物，就要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吗？

    歌声在慢慢接近，余陌能感觉到，潘和尚几人的精神也在逐渐绷紧，呼吸变得缓慢悠长，心跳也开始加速。

    并没有让他们多等，一个马形野兽出现在兽道上。就像《山海经》上描述的那样，身形像马，纯白的皮毛上，布满神似虎纹的黑色斑纹。不同的是，巨大的马首上，没有老虎额前的“王”字，也没有任何的条纹，而是不带一丝杂色的纯白。一条赤红的长尾，在身后不停地甩来甩去，不是马尾那种鬃毛似的尾巴，而是类似于虎豹等猛兽的粗壮兽尾。

    这个马形怪兽，给余陌的第一感觉就是大。没错，就是大！高头大马这个词，在很大程度上就能说明人类对马的印象。一些大型马体型甚至可以达到两米，重达一千多千克。但是，就算是最大型的马匹，比起眼前这个怪兽来，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感觉余陌目测，眼前这个疑似鹿蜀的怪兽，高度至少在三米开外，重量更是无法估计。但是，他估计，照这体型，就算再轻，也不会比一头小象轻多少。

    这个马形怪兽四肢和骡马差不多的蹄子，但是目测比最大的马蹄还要大几号。这个发现，让余陌安心不少。蹄类野兽一般都属于草食性野兽，攻击性普遍强，除非被激怒，很少主动攻击人类。最起码，不会出于对食物的需求而攻击人类。

    这个疑似鹿蜀的野兽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水源走去，一边发出歌谣般的嘶叫。不时，还从路过的树枝上咬下细嫩的枝叶，用整齐的臼齿磨碎咀嚼。巨大的蹄足踏在地上，留下清晰的蹄印，庞大的身体，散发着强悍的气势。余陌敏锐的感知，能够感觉到它身上传来的淡淡压力。

    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鹿蜀？那个被记载在《山海经》上的鹿蜀？《山海经》中对异兽外形的记载都很模糊，一般只记载了这些异兽显眼的特征。眼前这个不知名的马形野兽，完全符合《山海经》中对鹿蜀的描述。

    可能，这个不知名的野兽，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鹿蜀吧！

    鹿蜀啊！！还是活的！难道，神话传说并不是古人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慢慢接近的巨兽，余陌感觉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咚，咚，咚······”巨大的蹄足每次落在地上，都像踏在所有人的心头一样。虽然知道自己不属于战斗人员，余陌的的神经还是不自觉地紧绷。

    “哒！······”

    轻微到几不可闻的枪声响起，躲在兽道附近的武装队员同时开火。三十多把多用猎枪，同时开火，特制的，能瞬间放倒一头大象的强力麻醉弹，封锁住怪兽所有的闪躲空间。

    这头疑似鹿蜀的怪兽不仅非常警觉，庞大的身体也出奇的灵活！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悠然行走在兽道上的鹿蜀猛地抬头，四蹄蹬地，瞬间化作一道白影，闪过所有狙击。其速度之快，就连余陌这个实力远超普通人的“非人”，都只依稀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影。

    “唏！！！”闪过狙击的鹿蜀，硕大的马首转向武装小队埋伏的方向，发出高亢的嘶叫。

    “上！”眼见狙击落空，潘和尚低吼一声，率先从藏身处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天虚道长。作为小队最后一员的陆子逊，也跟在两人身后飞跃出去。但是，他并没有跟着潘和尚正面攻击，而是落在两人身后，挥洒出漫天寒芒。牛毛针，子母镖，金钱镖，薄刃飞刀，铁莲花，各种奇形怪状，说不出名字的暗器，罩住鹿蜀全身各处。

    三人动手的同时，埋伏在兽道附近的狙击手也没有停止，手里的多用猎枪锁定目标持续开火。

    鹿蜀巨大的马脸上闪过恼怒，低头发出低沉的嘶鸣，四蹄发力，向枪口奔去。

    成了！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惊喜！本来他们还在烦恼，这头怪兽速度这么快，麻醉弹都能轻易躲开，要怎么才能抓住。没想到，它居然因为愤怒，直接向枪口迎了上去。他们对麻醉弹的效果很有信心，只需要一枚，就能在几秒内放倒一头大象。

    何况，同时瞄准鹿蜀的麻醉弹可不止一枚，而是几十枚。这种剂量，别说体型比不上大象的鹿蜀，就是一头恐龙，估计也得躺下。

    陆子逊的唐门暗器更是了不得，不仅都是由稀有金属打造，锋利无比。暗器上更是灌满内家真气，单论杀伤力，就不比从反器材狙击枪射出的穿甲弹弱。而这种子弹，可不是对付人的，而是专门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发怒的鹿蜀无视近在眼前的麻醉弹和陆子逊的唐门暗器，任由攻击落在身上。像发疯的公牛一般，发足狂奔，低头向着潘和尚几人和还有埋伏的武装小队撞去。

    麻醉弹和灌满真气的暗器打在鹿蜀带着虎纹的皮毛上，却连皮毛都打不破。但是，鹿蜀气势汹汹的冲撞，却不是人类的血肉之躯所能抗衡的。真被正面撞上的话，下场估计比被飞驰的大货车撞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飞驰的鹿蜀靠着蛮横的身体，匪夷所思的速度，无视所有的攻击，一头扎进灌木丛中。潘和尚几人急得连声怒吼，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鹿蜀肆虐。这也没办法，潘和尚几人跟不上鹿蜀的速度，陆子逊的暗器对其毫无作用。就算想阻拦，也无能为力。

    “嘭！嘭！嘭！······”

    “啊······”

    沉闷的撞击声中，一道身影如断线风筝一般从藏身的灌木中飞出。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这些全副武装的武装人员，面对鹿蜀，不要说还手，就连躲开都做不到。甚至，他们连余陌分发下去，随身携带的沸血散都来不及使用。

    不远处的余陌，很清楚地听见，武装小队成员飞上天的时候，骨骼断裂发出的脆响。

    十秒不到的时间，仅仅是不到十秒的时间，武装小队大部分成员，就已经躺下，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在鹿蜀对付武装小队的当口，潘和尚几人终于借着这个机会接近目标。潘和尚一马当先，怒吼着伸手抵住狂奔中的鹿蜀。他那胖硕的身体，不知何时，像是抹上一层金粉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芒。

    “咚！！！”

    巨大的马头和金手接触，发出沉闷的轰响。就连停留在不远处的余陌，都被震得心中一颤。一人一“马”，就以这种姿势，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潘和尚是处于下风的一方。

    僵持之下，鹿蜀身体稳如泰山，连颤动都没有，一直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反观潘和尚，不仅浑身上下散发的金芒变得愈发灿烂，手臂，肥头大耳的光头上，粗大虬结的血管根根浮起，清晰可见。配上狰狞扭曲的表情，从平静祥和的金佛，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怒目金刚。

    “和尚，撑住！我来帮你。”天虚道长踏着玄奥的脚步，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与此同时，双手不断划着圈，连消带打，不断化去鹿蜀那惊人的力量，替潘和尚接下相当一部分压力。

    陆子逊也没闲着，双手化作道道残影，各种暗器向着鹿蜀的要害打去。破不了鹿蜀的皮，那就奔着没有兽皮的保护的眼睛等柔弱处而去。鹿蜀就算再强，眼睛这些柔弱的部位也不可能达到堪比钢铁的地步。

    当然，他也没想过，仅靠暗器就能打伤这头恐怖的巨兽。三个人中，他本来就是最弱的一个，虽然精通暗器，但正面战斗力与另外两人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在小队里，另外两人才是主力，他基本上都是靠着暗器起牵制目标的作用。正面战斗的能耐，虽不能说不强，但确实比另外两人要差不少。

    武装小队的漏网之鱼，也将手中的枪切换成威力最大的子弹，看准机会放冷枪狙击。余陌听他们说起过，他们的武器都带着几个独立的弹夹，分别装不同的子弹。这其中，既有大剂量的麻醉弹，也有普通的子弹，还有大威力的穿甲弹等等。他们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切换为不同的子弹。

    由于鹿蜀的动作太快，他们很难进行瞄准。只能等潘和尚用身体抵住鹿蜀后，再开枪射击。可是，无论是陆子逊的暗器，还是现代武器发射出的穿甲弹，都无法对看似血肉之躯的鹿蜀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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