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六）

    “而宁虚，就是放出这一点火星的人。”牡丹站起来，一把将遮住壁画的帷幕掀开。

    极尽繁华的城市之上，庞大的星际舰队遮蔽了天空；旗舰上站立着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冲着空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炮火从空中嘶吼着落下，将整片天幕燃烧得通红。而这道钢铁洪流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小的翼族；他站立在城市中央，腰板挺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柄三米长的战镰，无声地看向空中的灾劫。

    “宁虚宣称已经寻找到了可供移民的星系，而且从这个时代开始，普通人类不用再战战兢兢地向翼族低头了。他用花言巧语煽动无知的人民，告诉他们人类应该用暴力来摆脱翼族的阴影，如果放任翼族族群利用那个研究成果，那么普通人类最终只能沦为低等生物；想要对抗这一惨烈的命运，想要重获自由，只有将这些可憎的生物抹除，同时把每一个背负双翼的新生儿掐死在摇篮里。”牡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着这幅壁画如同凝视着地狱最深处，“战争开始了，宁虚带领普通人类组成联合，不宣而战；最初我们的前辈们试图和他们谈判，但是没有得到回应。第一个被炮火碾成飞灰的是那群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疯子，那种泯灭人性的繁衍技术被彻底焚毁；这时翼族的高层们还在尽力克制自己，想要用和平手段解决纷争。可是接下来遭殃的是人类社会中的普通翼族，他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就被杀红眼的暴徒破入家门，这些暴徒抢走所有的财富，将普通翼族百般凌辱后的尸体堆积在城市中央；翼族的高层们终于坐不住了，开始策划自卫战。”

    她扭头看向言清澄，蓝色的双眸恢复了澄澈透明，“一方是铁了心要灭亡对方，一方是为了生存拼死一搏；普通人类的数量是翼族的上万倍，他们手握翼族开发出来的技术，不计后果地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翼族人口稀少，但藏有一些尚未向普通人类公开的黑科技，勉强能够在暗中与敌人周旋。战火逐渐蔓延到整个地球，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中，普通人类最终失去了所有理智，他们直接轰击地壳，让大片的陆地分崩离析；然后驱散大气层，毁灭了自然环境的保护屏障。翼族疲于拯救家园，但那样相当于正面硬接敌人的攻击；失去了唯一优势的翼族很快就被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到了灭绝的边缘，地球也即将分崩离析。”

    “所以，这就是那次大灾难的真相么？”言清澄看着壁画中的那个小小的翼族，口中喃喃自语。

    “战争还没有结束，人类就已经品尝到了恶果。人类的数量在这场旷世之劫中急剧下降，从几近百亿沦落到几亿；地球也变成了真正的地狱，生命的摇篮已经遍布疮痍，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人类文明的火焰就要彻底熄灭了。”

    “那翼族是怎么活下来的？”

    “运气，”牡丹作低频率的深呼吸，平静下来，“宁虚准备带领追随他的普通人类转移到新的星系中，当时仅有一艘巨型航天方舟在战火中留存下来，他只能使用这艘方舟；巧的是这艘方舟是由翼族设计的，在操纵系统中留有‘后门’，翼族可以捕获宁虚星际跳跃目的地的坐标；残存的翼族，也就是我们的直系祖先，跟了上去，和他们的死敌一同来到了我们现在生存的这个九星系。”

    言清澄扭头看向牡丹，目光逐渐犀利；女孩无畏地接受他的审视，眼中满满的都是坦诚。

    “所以说即使那些残存的翼族逃离到了这个星系，还是没能摆脱灭绝的命运？”他试着推测故事的发展。

    “对，我们不可能一直躲藏下去；来到这个星系的翼族太少了，根本没有能力自给自足，说到底人类还是一种群居动物，脱离了族群很难生存。残存下来的祖先们只好舍去骄傲，他们修建了这座地下遗迹，用以保存真实的历史；然后斩断自己的双翼，研制出专门的药物将这部分基因锁定，使得双翼不再能够重新长出。高高在上的天使陨落凡尘，收起了所有的荣耀与传承，苟延残喘。”

    “但是现在看上去你们已经形成了相当规模的组织，是想要重拾那些属于你们的骄傲么？”言清澄想起牡丹曾经侵入过国科院的智能系统，那可不是区区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不，也是为了生存，”牡丹变得有些不高兴，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哭腔，“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他们不仅想要灭绝翼族，甚至还想将翼族从人类的历史中彻底抹除；他们销毁了一切关于我们的记载，通过联合政府给无知的人民洗脑，使他们忘记这段历史。这一千年间有一群人在不停地猎杀我们，猎杀每一个有意或者无意发现这段历史的人；我们被逼无奈，只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她仔细观察着言清澄，想要从他的肢体反应中看出他的内心想法，“你之所以被那些人盯上，是因为无意间撞破了翼族的秘密；你的论文中研究的那具骨骼的主人应该是在受到重创后死去的，幸运的是没有被后来者发现，才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言清澄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捡这个‘大便宜’。”

    “那时我们在扬星上出任务，不要急着问我任务是什么，如果之后你加入了我们会了解到的；我们有一套系统专门用来监视星系网络和数据库的动态信息，毕竟现在的普通民众已经遗忘了那段历史，如果偶然得到只言片语的记录的话，一定会大肆宣扬，而这样的人就是那群人的猎杀对象；我很巧地碰上了你刚刚发布的论文，我扫了几眼论文，然后和你聊了几句后就确定了你的研究对象，当即决定全员出发去保护你，不过从结果来看我们还是去晚了。”

    “你一直说的‘我们’，是指你们的组织么？”

    “对！”牡丹的双眸重新亮了起来，翘起嘴角，“我们是‘自由之翼’，为守护落难的同胞而战，为重回自由的天空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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