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少年恨意

    “你……狂妄！”年兽少年怒吼着，一转身，发出一声巨大的兽吼，法相寄出，如一尊高大的魔王降世，压盖向聂齿的头顶。

    聂齿只是浅笑了笑，连法相都没有唤出，就那样微微歪了歪头，随后双手一抖，化做两条大蟒，扑杀向那百丈高的法相。

    巨蟒崩腾开来，大地震颤，惊起无数的碎石。

    年兽少年大喝一声，再次吐出“狂妄”二字，双手掐诀，施展出法印，然后巨大的法相手，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刀。

    “年兽刀！斩首！”随着那少年的大喝，手持长刀的法相一刀劈砍下来，竟一双蛇头斩落。

    失去了头颅的蛇身被聂齿迅速收回，然而在他的脸上却并无过多的惊讶，或是恐惧。

    有的只是一种平淡，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哈哈哈！”年兽少年狂笑不止，“你那是什么表情？临死前的觉悟吗？”

    他狂笑着，再次扑杀向前，身后的法相化身也随之而动，朝聂齿扑杀过来，天地都为之摇晃，仿佛在为其喝彩。

    “连法相都没有吗？你拿什么和我斗？”年兽少年大吼。

    然而，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身体就已僵住。

    他已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原本被斩落在地上的蛇头，竟然从新化作了两条大蛇，顺着地面猛然间将他给缠住，成功的避开了他的法相，将他的真身给控制住。

    “我不是没有法相，而是觉得对付你，根本就没那个必要。”聂齿平淡的诉说着，两条大蛇，顺着年兽少年的双腿，一直向上，将他的整个身体都给盘住。

    大蛇张口嘴，露出乌黑的口腔，以及那看起来极薄，且近乎透明的毒牙。

    生死一线间……

    年兽少年仍在张狂的大叫着，“哈哈，哈哈哈哈……你杀不死，你们都杀不死我，这个世上没人能杀的死我，否则当初他们就不会把我封印在下面了。卑微的人类，尽管你能控制住我，但你还是杀不死我。”

    “想激怒我吗？”聂齿说话的语气仍是异常的平淡，“他们不敢当初不敢杀你，那是因为他们惧怕你的报复，而非是杀不死你。”

    “惧怕我的报复？笑话，他们封印了我，我现在破开封印，仍然要报复他们。呵呵！你们这些废物……”年兽少年似乎听见了最好笑的东西，“老子是仙，长生不死的仙，怎么可能被杀死？我只能被封印，无法被杀死。如果他们能杀死我，又怎么会将我封印？死人如何报复？你倒是说说看？”

    “年兽少年，我杀死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你不会觉得我不知道，你的真身，就藏在不远处的一处沼泽下面吧？”聂齿冷笑，平淡的话中似蕴含了砒 霜，竟毒的年兽少年再不敢开口，瞳孔极度收缩。

    “他们找不到你的真身，或者说是前世的身体，那是因为他们眼界不够，手段也不够，但我却可以轻易的找到你的埋尸之地，并破开封印，将其取出。”聂齿笑道：“你不会不知道，灵魂的脆弱期吧？无论他是谁，前世有多么厉害，哪怕他是混沌中的古生灵，一旦失去了力量，也和普通的灵魂差不了多少，年兽又如何？难道你觉得我毁不了你的肉身？即便毁不了你的肉身，就凭你什么都没有的灵魂，还想回归吗？”

    年兽少年良久无言，直愣愣的望着聂齿，似在看一个洪荒猛兽，只可惜聂齿的灵魂，只会比洪荒猛兽更古老，更可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少年不得不动容道。

    此时，维持法相的存在已没有了意义，根本伤不到人，真身被蟒蛇缠绕，随时一口毒牙下去，便可摧毁他这具肉身。

    聂齿也收了神通，平淡的答道：“我叫聂齿，是个失去了力量的人。”

    “我叫聂齿，是个失去了力量的人。”这句话，如炸雷般，在少年的心湖响起，不断的重复着。

    一个自称失去了力量的人，就将他这个狂暴天下的狂徒压制的死死，那要是他的力量没有失去的时候，又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年兽少年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他只知道自己前世是年兽，有很强大的力量藏在大地下面，却不知道那股力量究竟能强大到何种样子，而聂齿的真正实力，又是如何。

    “你的力量，也和我一样？”年兽少年吃惊的问道。

    聂齿轻轻点头，“不错。”

    “为什么不取回来？”年兽少年好奇问道：“我之所以没有获得力量，是因为当我发现这一秘密的时候，就已遭受厄难，被镇压在山体下面，那你呢？你很自由啊！”

    “看来这些年所发生的事，你并不知晓。”聂齿简单的向他叙述了一下外界的情况，告诉他大量的魔族入侵世界，无数的凡人妖兽、仙人等接连遭殃的情况。

    少年只是冷笑，有时还会大笑。

    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感，他不知道自己前世身为年兽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因为那确切来讲，也不是他所为，具体点儿来说，那只是他身体的某个部分，组成他身体中灵魂的一支，并非全部。追书看

    而他自被当做年兽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这世间的爱，包括他的父母在内，都对他痛心疾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世界上没有爱他的人，因此他也不爱这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倒霉了，看起来像是得到了他该得到的惩罚，对于世界的灾难，以及魔族的入侵，他只有两个字：“活该！”

    得知了这些消息的年兽少年，顿时激动得大笑起来，“哈哈，好，真是太好了。那些丑陋的人们，这下终于知道什么是痛苦了，好！太好了，在绝望中去迎接死亡的到来吧！他们都该死……”

    聂齿叹息了一声，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大致的遭遇。聂齿没有对他解释什么，更没有给他讲什么包容宽恕的大道理，因为道理讲不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就要结什么样的果。

    聂齿可以想像他当年六亲不认的遭遇……

    别人的六亲不认，是个人有了本事，对亲戚朋友们疏远，装作不认识，而他的六亲不认，是因为在大国的压迫下，将他给定义成魔头后的六亲不认他……

    那种大家都冷落一个人的感觉，远比一个人飞黄腾达后，冷落大家的感觉要难受得多。

    “去拿回你的力量吧！”聂齿淡淡的说了这几个字。

    “不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年兽少年问道。

    聂齿道：“不用，当初你的很多亲戚，是不是也接受了你的很多恩惠，然后在你没落的时候，却都不肯正眼看你，甚至对你充满了鄙夷与唾弃？”

    “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年兽少年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怒斥道：“他们猪狗不如。”

    “行了！”聂齿道：“我一样，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聂齿的回答，平淡而又朴素，但却似乎存在着一种恒古不变的大道理在里面，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深思。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你为别人做的再多，也得不到回报，甚至还会被唾弃与鄙夷，而同样，有些人帮助了你许多，却也不要你任何的回报，甚至是你说的一句谢谢。

    聂齿要他知道的，就是这个道理。

    年兽少年也叹息一声，看的出，聂齿此刻十分脆弱，刚刚胜他，没有用法相，也许并不是单纯的不屑，而是不能。

    聂齿两招胜敌，用的全是巧劲儿。

    少年脱困，从封印的状态下被解救出来，虽说他没有聂齿一样惊人的恢复能力，但身上的伤口也在飞速的愈合，包括额骨上的伤，也正在复原。

    少年之所以狂，称自己是杀不死的，不仅是因为有前世的力量作为底气，乃是因为当初在没有被封印之前，他就有着惊人的力量。虽然仅仅是修炼到了仙人境界，但纵然是上仙级别的强者，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他仙力渐渐恢复，灵觉也变得异常敏锐起来，他跟在聂齿的身边，并没有急着找寻回自己的力量，询问道：“你中毒了？”

    聂齿点了点头，“嗯。”

    “是一种奇怪的毒，竟然能遏制一个人的灵魂。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毒。”少年皱着眉头，苦思自己所见过的奇毒，可惜，始终没有想出聂齿所中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毒。

    想当年，他被定义为年兽转世时，那时无论是谁都想将其至于死地，也没少被人下毒，只可惜却没有这一种能限制人的灵魂的毒素。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毒？”少年不解的看着聂齿。

    聂齿笑了笑，说道：“是封灵石的粉末，有人在我的酒中放入了封灵石的粉末，想在震慑住我的灵魂之后杀我。”

    “这么可恶！”少年攥紧了拳头，“看来是熟人，要我帮你复仇吗？”

    聂齿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必！”

    “你不恨他们？”少年好奇的问道。

    聂齿道：“现在有点恨。”

    “那从前呢？或者说，那时呢？”对于聂齿的淡然，他是无法理解的。

    “那时很恨，但现在差着了，过一段时间，或许就不恨了，所以无需你为我做什么。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躲开点吧！现在天下很乱，任何人物，都有可能在转瞬间陨灭。”聂齿平淡说着，似乎是在讲故事，他叫少年躲起来，却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那你呢？”少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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