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卷 西楼的文人 戌回 万家灯火暖春风【上】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弈剑听风雨字数:3349更新时间:24/09/24 14:04:21
今儿个是除夕,一大清早就有小厮前来送帖,沈流舒虽有早起练功的习惯,但偏偏今日翻了身子,赖了床。府内没有什么下人,赶早买隔夜鸡蛋的顾大娘替他收了帖子。
“公子,这是王府和西楼送来的赴宴帖。”自从乡下回来,顾大娘当真是变了个人,对这沈流舒也是唯命是从,再也未说过一个不字,让她向东绝不向西。沈流舒也不是苛刻之人,依旧如往常般对待她,但打心底总觉得怪怪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王府的帖子?”沈流舒有些疑惑,殷红红托人送帖可以理解,若是不来反倒是,让人生疑,可这朱啼按的又是什么心,若说他要自己的命,如此多的机会,他都不曾把握,甚至不屑一顾。
此人倘若真如表面一般自傲善妒,那这帖子又是何意?
“找个理由,推了吧。”
沈流舒抻了抻双臂,又弯了弯腰,打个哈欠,浓浓的起床气。
“诺。”
晌午
咚咚咚。
咚咚咚。
“谁啊?”
沈流舒问道,无人回答,他打开门,迎面扑来浓郁的脂粉味儿。浓妆艳抹,一张长了雀斑的大脸上写满了殷勤。
“李大娘,您这是?”沈流舒的心一紧 一双眼不时的朝她身后瞟 生怕又来个什么阿紫阿绿的。
“沈公子,这不是除夕了嘛,大娘寻思着过来送只鸡。”说着她拎起一只鸡。
听闻李大娘如此说道,沈流舒总算舒了一口气。
李大娘以为他不满意,忙上自夸起来,“你可不要小看这只鸡,这不是一般的鸡,这是一只土鸡,都不是圈养的,是放在山上放养的,哦哟,就这个鸡,拿来煲汤,味道是蛮蛮好的。”
“那沈某就谢谢大娘了。”沈流舒接过鸡,那鸡一阵瞎扑腾,他一个没抓住,闹了个鸡毛飞上天。
李大娘眼疾手快,一个跨步,一把就抓住了鸡翅膀,笑道,“没事,这鸡就这样。”
沈流舒看着这只鸡,还是有些发憷,让出身子,“大娘里边儿请。”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只鸡给吓住了,李大娘也不揭穿,将鸡交到了顾大娘手中。
“行了,大娘也就不在这坐了,还得去给你物色对象去,那老王家的闺女不错,你有时间去见见。”李大娘还是一如既往对沈流舒的婚事如此,这让他也十分无奈。
“大娘慢走。”沈流舒拱手。
老话说数九寒冬,傍晚的江州仍旧对人们不怎么友好,尤其是渔民,换做往常还能出个船,运气好的也能摸些小鱼小虾,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大鱼大肉,饕餮盛宴。如今却也只能把船绑在拴船墩子上,将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寄托于这一根不大不小的麻绳。
约莫申时一刻,有小厮驾了马车前来。
“沈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请。”是个面生的婢女,长相一般,五官还算端正,就是这嗓子实在有些粗。
沈流舒一下没反应过来,“你们家小姐?”
“我们家小姐便是西楼的掌柜。”那婢女说道。
沈流舒点了点头,临上马车,还有小厮蹲下,示意他踩着自己的背上马车。沈流舒并不习惯,脚尖一点,轻松上了马车,这些时日九黎虽然平静,但他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提高了,至少摸到了门槛不是。
待到下车,那小厮又是连滚带爬的过来蹲下,搞的沈流舒哭笑不得
“你不用如此。”说完他自己下了马车。
“若是怠慢了,掌柜的会责怪的。”小厮小声道。
沈流舒一笑,回头是琼楼玉宇。
“沈司。”依旧是那媚死人不偿命的倩影,永远半露着香肩,自从沈流舒认识殷红红一来,她似乎一年四季都爱穿的比较清凉,
她可能真的不怕冷。
沈流舒强压下了想问上一句的冲动,随着她去了北厢。
北厢与西南两厢比起倒是宽敞不少,清一色的流苏遮,流水般的壁画,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那墨台。
黑的通透,亮的宽心。
因着西楼是江州顶高的楼,故墨台又叫天梯,一阶一阶的向上直通西楼顶,体会那浮云遮住眼的气派,每逢十五,文人们必然会来这西楼顶登高望月,吟诗作对。而这墨台也成了必经之路。
读书人考科举也爱来这墨台走上一遭,讨个节节高的好彩头。
“沈司,请坐。”
殷红红说道。
“多谢。”
片刻后,沈流舒实在有些坐立不安,倒非是这屁股上有钉子,而是某人的目光比那钩子更难受。
殷红红侧着身子,一手托着下巴,就这么盯着沈流舒。
直到熟悉的话语打破了凝固的尴尬。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将斯文二字挂在嘴边除了韩学究还能有谁。
沈流舒起身作揖,道了一句,“韩学究。”
韩学究径直略过他,走到殷红红面前诉苦,“实在是欺人太甚,有辱斯文!”
听着韩学究在他面前吹胡子瞪眼,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待到他大喘气时,殷红红可算插上了嘴,“学究快请坐,今日可有您最爱吃的松花蛋,小女子专门托人带的。”
一听有松花蛋,韩学究的气便消了几分,但碍于面子,还是嘴硬,“算你有些良心。”
殷红红掩笑,转向沈流舒,“妾身也托人给沈公子带了符离集烧鸡。”
对于殷红红这无所不知的本事,沈流舒早就见怪不怪,“那真是多谢殷掌柜了。”
“谢谢谈不上,毕竟你算是西楼的人。”
先前那位婢女上前,俯下身子说道,“小姐,菜好了。”
“端上来吧。”殷红红说道。
这流失般的婢女端着菜上来,约莫半盏茶的时辰,总算是摆盘完毕。
桌上百八十道菜,道道色香味俱全,何其奢华,不说这荷包里脊,单是佛跳墙就汤浓郁浑厚、料清雅软糯,万福肉也让人嘴馋,四大抓、四大酱、四大酥亦是可人,还有“围、配、镶、酿”阁八道,啧啧啧。令人大饱眼福之余也是大饱口福。
若先生在此,也会感慨:饕餮盛宴,饕餮盛宴啊!
“这?”沈流舒实在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阵仗,实在有些铺张浪费,“殷掌柜,莫还有请别人?”
殷红红摇了摇头。
“殷掌柜,这么多菜,三个人吃是不是未免有些太......”
浪费二字他并未说口,毕竟人家好心请他吃饭,若还这么不知好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韩学究是个不怕多的,哪管什么三人几人的,早就饿虎扑食般,直奔酒肉而去,吃的满面油光,恨不能手脚并用,边吃还边含糊道,“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沈流舒并未动筷,殷红红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婢女将符离集烧鸡端上,放到他的面前,“沈公子,请。”
“多谢。”
望着烧鸡,往事历历在目,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三个年头。许久没见到义父了,还有李阿婆,还有柳儿,甚至还有那个说话不着边际的老神棍。
“沈司,吃啊。”殷红红见沈流舒盯着烧鸡发呆,“是不满意吗?既然如此妾身让人再换一只。”
“没有没有,沈某受宠若惊,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沈流舒这次吃的格外的慢,烧鸡应该是后来又热过了,口感明显没那么好了,但是他依然觉着这是最好吃的烧鸡。
殷红红起身拎来鸟笼,放出鹦鹉,那鹦鹉扑腾着翅膀,飞上了餐桌。
滑稽可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好,你好。”
“这傻鸟居然真的能说话,有点意思。”韩学究总算抬起了头,不过看了一眼,又再次埋头苦吃。
那鹦鹉好似能听懂人话,扑棱着翅膀,用爪子抓起一个勺子,往韩学究面前的汤里一扔,溅了他一身,然后飞回殷红红的肩膀上,左右晃着脑袋,“傻子,傻子。”
“你!”学究气的不轻。
殷红红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先声夺人道,“不过是只鸟罢了,再说了韩学究这般有学识的读书人还能和一个畜生过意不去吗?”
韩学究理亏,何况殷红红都这么说了,也只得坐下悻悻道,“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几个婢女在一旁捂嘴偷着乐,韩学究见了,更是觉着失了颜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的肉一甩,耍起了赖。
“读书人自然是不会和一个畜生计较,但是这鸟是殷掌柜养的,若只是惊吓了读书人,那自然好说,毕竟这交情摆在那,但是它此举伤了读书人,所以既然是殷掌柜的鸟,那么便和殷掌柜计较计较。”
殷红红脸色平淡,逗着鸟,并未看韩学究一眼,“学究想如何计较,您总是变着法子来小女子这西楼骗吃骗喝,若说要计较,那今日话都说到这里了,就好好计较一番,七儿,去将账簿取来,我要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
一见殷红红这般架势,韩学究自知不能过火,马上服软,“你看,你看这是干嘛呀。读书人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不至于,不至于。”
虽一脸的谄媚,但心中还不停的告诉自己:读书人才不是为了五斗米折腰,这叫君子顶天立地,不和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学究不是要计较吗?世人皆说小女子虽心眼小,可今日偏要大度一回,与您好好算一算这账。”
看着殷红红不依不饶,一幅誓不罢休的架势,沈流舒虽自知也许无用,但还是开口道,“殷掌柜要不算了,今日本就是图个团圆,本该阖家欢乐的日子,我们能聚到一起,也算个缘分。”
“对对对,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韩学究马上应道。
“小姐,账簿。”
殷红红接过账簿,而后说了一句,“吃饭。”
韩学究狐疑的看了一眼,低下头,不放心,又抬起头瞟一眼,碰上某人那双狐媚眼,老脸一红,继续埋头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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