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没一会，朱涛来了，穿着休闲服，头发散乱，还有胡渣。章进说：朱师兄是不是离职后就没洗过头？朱涛坐了下来，说：天天在家睡大觉。章进说：你没去找工作吗？朱涛说：找了。不过像我这样没学历的，又能找什么工作。要么进厂，要么就去做服务员，要么就是销售了，卖手机，卖保险等。章进说：不管什么工作，先做着，总比坐吃山空好。朱涛说：我爸叫我回去跟一个表姨父学修车。你点菜了吗？章进笑了一下，说：我点了一个你爱吃的酸菜鱼，你再点两个菜。朱涛说：一个鱼两个人吃够了。章进说：那加个蔬菜吧，请客吃饭只点一个菜也说不过去。朱涛说：行，来个蒜泥生菜。章进跟老板说了，又问朱涛：你要喝什么酒？朱涛说：你不还在上班？一个人喝没劲，就来瓶可乐吧。章进点了大瓶的可乐，给朱涛倒了一杯，说：修车也不错的，能挣钱。去年学校刚出来，我爸也想让我学门技术，刚好我一个远房表哥就是修车的，就想让我去那。但我嫌修车太脏了，我那个表哥打我记忆起，就没看过他的手干净过。朱涛说：我也是嫌脏。但现在如果不做销售，做其它的，拿份死工资，估计也就自己吃饱。销售这行太累了，我也不想做。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决定后天就回去了，票都买好了。章进说：我要今天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跟我说。朱涛说：都要走了，还说什么，徒增伤感。你是个讲感情的人。以后有机会去我老家玩， 我们那里距离景区很近。章进说：有机会一定去。上菜了，来，趁热吃。

    两个人就边吃边聊，章进就说一些最近门店发生的事。快吃完的时候，章进说：对了，朱涛，你有二房东的电话吗？朱涛说：怎么了？章进下意识的说：我现在租的那个房间太潮了，我想换个朝南的。说完之后，章进有些后悔，朱涛都要走了，何必说谎，看来自己现在说谎习惯了！朱涛说：朝南的一般要贵个几百。章进说：其实下午驻守的时候接了一个租单间的客户，我就想着自己也可以换个房间住。刚好想起你这边有二房东电话。朱涛说：行，我现在发你微信上。我这边有四个二房东电话，这几个人在镇上都收了不少房子，什么单间都有。你如果介绍别人去，记得要跟房东先说清楚，客户看中了，签了合同，一般一千左右的就给你一百块，两千以上的给两百。章进说：还有两千以上的单间？朱涛说：他们会把别墅隔成一室一厅或两室一厅的出租，这个自然价格就会贵一些。好了，我都发给你了。章进说：谢谢。我等下打电话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朱涛说：你跟我客气什么。章进说：你后天几点的车，我送送你。朱涛说：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跟着回来一趟得花不少时间。章进说：没事，我就送送你，这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朱涛笑了一下，说：你再说我都要哭了，还是不要送，到时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好。有缘自会再见。章进说：那好，就听你的。你后天一路保重。朱涛说：好。那你回店吧，都快七点了。章进说：嗯。以后保持联系。朱涛点点头。

    出了饭店的门，两人就各走一边了。章进没有急着回门店，而是给几个二房东打了电话，问了三四套房子，约好明天上午去看房。然后立马给项雯雯打电话，项雯雯接通了电话说：不好意思，我这会有点忙，你加我的微信，微信上发给我。我手机号就是微信号。章进加了项雯雯微信，没有立马发房子，而是去看了项雯雯的朋友圈。项雯雯大概一周发一次朋友圈，大部分都是自拍，有在马路边的，有在公园的，有在饭店的等等。章进一个个朋友圈看一下，项雯雯的自拍照都很可爱，笑容甜蜜。章进不由得又被她迷住了，心好痛！他一个人站在马路边，看着手机，悲伤的不能自己。如果不是彭昆路过，拍了他一下，他估计得在这站到天亮。彭昆看着章进悲伤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章进摇摇头，彭昆仔细看了他一下，又想了会，说：你这是失恋的表情啊！不过，你都没谈过恋爱。到底是怎么了？章进带着哭声说：她有男朋友了。彭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谁，愣了一会，说：那个卖手机的？章进点点头。彭昆说：你怎么知道？章进说：下午在高桥花苑门口驻守，她正好过来问我有没有单间租，我就问了她几个人住，她说跟男朋友一起住。彭昆说：下午的事，你现在站在这里哭什么？章进说：我刚才看了她的朋友圈，她真的太可爱了，我，我得不到她了！彭昆说：她男朋友什么样？章进说：我没见过。彭昆说：她朋友圈里没男友的照片？章进想了一下，刚才确实没看到有她单独跟一个男生的合照。他摇摇头。彭昆说：那说不定是这个女孩骗你的。章进说：她为什么要骗我？彭昆说：也许是怕你知道她一个人，会对她图谋不轨，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要防着点。再说了，即使她真的有男朋友，那估计感情也不是很好。如果感情很好，朋友圈里肯定会晒狗粮。章进突然觉得师傅说的话很有道理，悲伤的心情里透露出一丝曙光，他说：明天我带她去看房子，她如果真有男朋友的话一定会带上，到时就能看出他们感情好不好。彭昆说：其实，如果你的喜欢她，就大胆去追。管她有没有男朋友。人家结婚的都有人去挖墙脚！章进说：师傅，破坏别人婚姻不太好。我不做。彭昆说：我只是举个例子。这个女孩子那么好，你那么喜欢，就该勇敢的去追，追到之后给她幸福，这就是男人的责任！章进说：师傅，那我的师娘在哪？彭昆说：我明天去幼儿园看看。章进闻言笑了一下，说：师傅，你能等，估计你爸妈等不了！彭昆说：逗你开心呢！男人，不管得不得的到，都要去尝试一下。你在这里伤心死了，人家也不会知道。走吧，回店里。章进说：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彭昆说：去见了一个房东。章进说：师傅，你客户看中房子了。彭昆说：没有，回去说。

    开晚会的时候，许常斌说：这周我们只开了一买卖，进度还是有些慢了。特别是一些好家伙，还没有破蛋。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还可以冲一冲，目前三月份的市场交易量不是特别大，那么这些客户就会流到四月份，下个月的市场肯定就会很好。我们即使本月不达标，但手上存有一些优质客户，那么下个月也是能爆发的。明天大部分人休息，还是那句话，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彭昆，你留一下。其他人都下班了，许常斌对彭昆说：留你下来，没什么事，就简单聊聊。最近有遇到什么问题吗？彭昆笑了一下，说：没有。许常斌微笑着说：你徒弟这个月都开了两单了，你还没破蛋，问题出在哪里？彭昆说：手上倒是有几个诚意的客户，但一时没有太合适的房子。许常斌说：我看了你在系统上跟客户聊天后写的跟进，这些跟进有些一周一次，有些两三周才跟进一次。彭昆说：许店。我一般最少一周会联系一次。只是没有写跟进。许常斌颇有意味的看着彭昆，说：你之前可不会这样。最近是有什么事阻碍到你了？彭昆说：许店，真没什么事，跟以前一样。许常斌说：不一样吧，你以前每周一休息都会去你爸妈那吃饭，最近几周你都很少去。彭昆有些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许常斌说：今天碰到你爸爸了，他问了一些你的事情，你连续两周跟你爸借车说去办事，但我记得上两个周一，你并没有售后要做。彭昆想了一下，说：我去见一个朋友去了。这个许店也要管吗？许常斌说：你的私事我不会管。只是，章总叫我跟你说一句，那个女人很不简单，还是离她远一些。彭昆闻言，瞬间脸红了，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章总是怎么知道，他一时呆住了。许常斌说：我也不知道章总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跟她好上的，总之，章总叫我传的话传到了。章总的社会经验很丰富，他说的话，你仔细考虑一下。好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彭昆出了店门，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不是私情被揭穿的那种羞耻造成的，而是一个他内心一直无法解答的问题造成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让他白睡？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女人是有目的的，那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彭昆想了一下自身的条件：我也不是富二代，爸妈做点小生意。我自己也是挣点小钱。自己唯一的就是年轻，相对于她的客户来说。长的也还过得去。但这两点就真的能打动她？符合这两点的人太多了，他们会所里面的男服务员长的帅也不少，干嘛就认可我呢？难道真的因为我像她以前高中暗恋的对象？有点不太靠谱啊.......。彭昆边走边想，很自然的就走到自己的住处，他开门进去，到了自己房间，就往床上一躺，扯过被角盖了一下肚子。心里虽然有诸多疑虑，但脑海中还是浮现出李艳的迷人的笑容。他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下意识的就想着要不要去给她发个信息，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发过信息了。彭昆有些犹豫，一方面是真的想和她缠绵，一方面又觉得章总说的话不会无的放矢，在那种场所工作了几年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但自己又想不通对方的目的何在，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他变得理性。感性告诉他，有的爽就先爽，理性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就在这两个想法里左右摇摆，搞得头都疼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想起，拿出一看，是李艳打来的。他下意识的就立马接了，那边传来诱人的声音：彭彭，在干嘛呢？彭昆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是想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他平静的说：还在公司忙呢？刚忘了跟你发信息了。李艳说：我还以为你另有新欢了。彭昆说：怎么会，我的心里只有你！这话一出口，彭昆自己都有些吃惊，看来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迷恋已经渗到思想里，有些话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李艳笑了一下，说：就你嘴甜！好了，不说了，老地方见，我大概十二点之前就能结束。说完，那边就挂了。彭昆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一刻，脑子又下意识的想：该出发了。然后就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站起来后，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堕落。但转眼一想，目前为止，李艳也没害过自己，自己何必吓自己，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找到新的相好了，到时就算还能滚床单，那也得花钱了。想通之后，立马出发。

    美人在怀的夜晚是美好的，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彭昆准时八点钟醒来，看到李艳已经在化妆了，他明白这是去还首付贷。他靠在床上，喊了一声燕子。李艳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你每次醒来的真准点。彭昆说：多年的习惯，脑子里有个生物钟。等下还是去还首付贷？李艳说：什么首付贷？彭昆说：你的首付不是那个人给的么？现在每周去还一次，不相当于首付是贷款来的么，只是没有利息。李艳笑了一下，说：三句不离本行。那你每次到我这里白睡，用你的专业术语怎么说？彭昆想了一下，说：我这算是零首付，房价全部贷款。李艳说：不明白。彭昆说：这意思就是说，别看我现在没给钱，但我以后会养你一辈子。李艳笑着说：我睡过的男人比你走过的桥还多。彭昆说：从你昨晚的技术上我已经感受到了。李艳说：那你还敢娶我吗？彭昆说：只要你敢嫁，我就敢娶！李艳停下化妆的手，看向彭昆，认真的说：你真的愿意娶我？彭昆看着李艳的眼睛，坚定的说：娶！李艳盯着彭昆看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现在不要你娶我，帮我办点事就可以了。彭昆刚才说的坚定，但李艳这么一说，他又似乎松了一口气，说：不管做什么，你一句话的事，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艳又边化妆边说：我又不是黑社会老大，哪有刀山火海让你去。你等下吃完早饭还是帮我去一趟杭州带着阿胶回来。彭昆实在是有些不解，于是问：燕子。这个东西又不是十分名贵，干嘛不走快递呢？你要新鲜的，也有加急的，当天也能到。李艳说：我就要你去拿，你拿来的我吃的香。你去不去？说着又看向彭昆，彭昆自然是抵挡不了美女的目光，何况刚才还说了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话，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去！本来答应我妈中午去吃饭的，这下又要被说了。李艳说：老婆当然比老妈重要。彭昆说：你又不是我老婆。李艳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娶我的吗？彭昆说：姐姐，你现在是有老公的。李艳笑了一下，说：那也是你找的。还没跟自己老公睡过，要不你帮我安排一下？彭昆说：那不行。他不能财色兼得，又拿了你的钱，还要你的人。李艳说：我愿意。彭昆说：我不同意！李艳说：那我现在就要去被别的男人睡，你怎么不拦着？彭昆说：你们是有约在先，我们这行最讲究按合同办事。李艳说：那行。在和你结婚之前，我多签几份这样的合同，到时你也会同意我遵守约定的吧？彭昆说：你不懂法了吧，法律有一条叫买卖不破婚姻。就是说婚姻最大，任何不符合婚姻道德的约定都不用遵守。彭昆这里套用的是买卖不破租赁。李艳笑着说：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我还得存三年的钱，三年后，你未娶，我未婚，到时我就嫁给你。你放心，嫁给你之后，保证不给你带绿帽。彭昆突然站了起来，说：好！这是我们的约定。到时你要不嫁，我就黏着你！李艳说：我就怕到时你躲着我。你不再睡会？彭昆边穿衣服边说：不睡了。早去早回。李艳说：好。你路上开车小心些。还是一样，把东西送我公司前台。彭昆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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