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章进看着气喘吁吁的袁刚哲，说：什么事？跑的这么急。袁刚哲说：我刚在小区里面逛，碰到一个业主，他说有一套房子要出租，而且是急租，问我们有没有客户。章进也没做过租赁，手上自然也没租赁客户，于是说：这个房子在我们公司挂牌了吗？袁刚哲说：我不知道。章进说：那是几号？袁刚哲说：我也没问，房东就在楼下等，我带你过去。章进只好跟着袁刚哲进了小区，就留驻守板孤零零的立在小区门口，好在这个驻守板也没人要。进了小区，走到10号楼，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那，穿着很普通。袁刚哲对章进说：这个就是房东。章进赶忙上前，递上名片，说：房东，您好！这是我的名片，我叫章进，远桥地产的。请问您怎么称呼？这人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说：我姓王。章进说：王先生，您是几号几零几的房子要出租？王先生说：10号603。章进说：那是两房，您是装修的还是毛坯？王先生说：毛坯，没有装修。现在能租多少钱？章进根本不清楚租赁的行情，但也不能说不知道，于是说：我能先上去看看房子吗？王先生说：可以。说完就带着章进两人进了楼道去坐电梯。章进赶紧给店里的冯朵朵发信息，问这样的房子行情价是多少。到了房子里，是个南北通两房，房型很好。章进四处看了看，看到主卧床上还有被褥，厨房那边还有简易的厨具，章进问：这里现在还住人吗？王先生说：上一个租客搬走了，我在这临时住几天，房子租掉我就走。我平时不在上海这边。章进说：那您是想尽快租掉了？王先生说：是的，我平时也比较忙，没有空打理，想找一个长期租的客户，房租便宜一些都没有问题。你们现在有这样的客户吗？章进说：我们租客有的，但能不能看上这个房子就不好说了。王先生说：我可以便宜一些。章进说：那您能便宜多少呢？王先生说：现在市场价能租多少？章进当作有电话来电，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冯朵朵回复了，说市场价2200左右。章进松了一口气，说：您这个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看卫生间里连个热水器都没有。王先生说：这个要租客自己配。我上个租客也是自己买的，他到期之后就把东西都带走了。章进说：这样的话，我觉得目前价格大概在2200左右，您要想租的快的话，要低于2200。

    王先生想了一下，说：我想找一个能一年一付的，你这里有这样的客户吗？章进说：我手上没有。我得问问同事。您稍等。于是给冯朵朵打了电话，说：朵朵，你现在手上有租毛坯两房的客户吗？那边冯朵朵说：章师兄，有的。房东多少钱可以租？章进说：房东想一年一付，你有这样的客户吗？冯朵朵说：一年一付，多少钱能租，我跟客户说下。章进说：你等下，王先生，一年一付，您多少钱可以租？王先生说：1500块。章进说：朵朵，听到了吗？房东说1500。冯朵朵说：那挺便宜的。我跟客户说下。下午可以看房吗？章进说：房东现在就在房子里，我问问下午在不在.......王先生，您下午在吗？王先生说：我下午都在。章进说：房东说了，下午都在。冯朵朵说：那好，我现在联系一下客户。挂了电话，章进说：我们同事现在联系客户，您留个号码给我，等下跟租客联系好，我们就给您打电话。王先生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要看房直接过来。章进说：我们要先把房子挂牌，才能带客户来看房。没有手机号，是不能挂牌的。王先生想了一下，说：行。你记一下，但不要乱打。章进说：不会的。王先生就报了手机号，章进现场录了号码就拨打了过去，王先生的手机响起，章进说：王先生，这是我的手机号，您方便的话可以存一下，那我们就先走了。王先生说：好。

    出了房子，章进说：刚哲，这个房子给你挂牌。你现在就回门店挂牌。袁刚哲说：还是章师兄你挂吧。章进说：房东是你先见到的。再说，我也不做租赁。袁刚哲说：那我是做租赁吗？章进说：这个要问许店。你先回店把房子挂上去，就先挂2200。袁刚哲说：我也不会挂牌。章进说：店里肯定有人在，你问一下。袁刚哲说：好。他回了门店，章进还是回小区门口驻守。这时又有一家中介在门口，跟章进一排，在大门口更外面一些。章进看就一个人站在那，知道是好时光房产的，一个新人，一般新人不会单独出来驻守，章进往对面看了一下，果然，那个好时光地产的老人在对面跟正天地产的人在聊天，那人也看到章进了，没一会就走了过来，说：你师傅呢？章进说：我师傅去带看了。这人说：你师傅很厉害啊，上午就有带看，不过他带的徒弟更厉害，听说你昨晚又开了一单？章进点点头，对方说：这个月市场也不是很好，你就开了两单，做这行不到一个半月就开了三单，整个镇上都没有你这么优秀的人！章进说：师兄过奖了，都是运气好。还不知道师兄怎么称呼？对方说：我叫胡林，老家河南的。在这个板块比你师傅来的早。但没你师傅优秀。章进说：客气了。我师傅常说，要向你们这些前辈多学习。胡林笑了一下，说：学习怎么不开单吗？年后来还没开过单！章进说：你们都是厚积薄发，一开单就是连着几单。胡林说：借你吉言。我们加个微信，以后可以多联系。章进说：好。两人拿出手机，添加了好友。胡林说：那就这么说。改天叫上你师傅一起吃个饭。章进点点头，胡林就回他的位置上，跟他门店的人聊天。

    今天太阳很好，差不多十一半的时候，晒得人就有些热，其它两家中介就拿着板子回去了。章进不走，这时袁刚哲也挂好房子又过来了，他说：章师兄，别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章进说：不急，还有半个小时吃饭。袁刚哲说：你看，这个点小区的人都在家吃饭，也没什么人。章进说：这半个小时也许什么都不会有。但我们出来驻守，就贵在坚持两个字。我们只要多驻守小时，就比别人多半个小时的机会。许店开早会的时候也说了，天道酬勤，我觉得很有道理。袁刚哲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师兄说的有道理。章进听出来是话不由衷，但也不想再说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徒弟。到了十二点，两人先回门店，再去吃饭。

    章进吃完午饭去公厕的时候碰到彭昆，两人上完厕所，在回门店的路上，彭昆说：章进。你下午有带看吗？章进说：师傅，没有。彭昆说：那你下午还得出去驻守。我下午也没带看，下午也得去。章进说：师傅，那我们一起。彭昆说：最近不和你一起了，我带着得意去另一个小区。你昨晚做的很好，上午得意就有改变。陪看的时候知道拿着本子记看过的房子，还记我跟客户讲的话，看完之后，还记得问些问题，这个改变很好，但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所以这段时间我要陪陪他。你有什么客户要搞，可以随时找我。章进说：师弟是不是很恨我？彭昆说：恨谈不上。只是他这人好面子。被你这样说，面子挂不住。我也希望这次他能争口气，尽快开一单出来，不然等这口气过了，估计他就很难起来了。章进说：师弟比我聪明，肯定能开出单来的。彭昆说：希望如此。最近在店里我们就尽量不要说话了。表面上，我现在是站在得意那边。章进说：师傅，我明白。......

    下午一点的时候，章进又带着袁刚哲来到高桥花苑门口，他们依旧是第一个到了，过了十分钟，正天地产的毛晓峰带着徒弟也来了。到一点半的时候，章进看好时光房产的人没有来，心想：也许是换了个小区，也许是那两人有带看了。这时只听得袁刚哲说：章师兄，是冯师姐。章进往路边一看，果然是冯朵朵带着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过来看房。到了章进跟前，她说：章师兄，房东在家吗？章进说： 上午那个出租的房子的吗？你先去敲门，如果不在，我再打个电话。冯朵朵说：好。说完就带着客户去了。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就看到冯朵朵带着客户和房东一起走过。袁刚哲说：章师兄，我看冯师姐这单是谈成了。章进说：那你回去跟冯朵朵学习一下怎么签租赁合同。袁刚哲正被太阳晒得难受，听到这话，正中下怀，说：那好。我等下再过来陪师兄。说完就快步回店里了。章进继续坚守。

    袁刚哲走了没多久，章进就看到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是他一直暗恋的对象，在手机店卖手机那个女孩。这个女孩走到章进驻守板前看了一眼，说：你们只卖房子吗？声音很好听。这是章进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女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孩说话，他一瞬间有些恍惚，这女孩又说：你们有租的房子吗？章进回过神来，说：有的。您要租个什么样的房子？这个女孩说：单间有吗？我要租个单间。如果是在上个月，章进一定如实回答没有，但现在他很自然的就说：有的。女孩说：哪里的？多少钱？章进说：单间也有很多种，有北房间，南房间，主卧带卫生间等等，价格都不一样，您是想租个多少钱的？女孩想了一下，说：七八百的就行。章进说：您方便留个电话吗？我先跟那边的二房东联系一下，看现在有没有您要的房子。给您找一个最好的房子。女孩笑了一下说：你不要老说您了，我听着很烦，因为我也想跟着说您了。章进看着对方的笑容，心里无比开心，说：不好意思，习惯了。这是我的名片，我叫章进。你叫什么？女孩接过名片说：我叫项雯雯，雨字下面一个文章的文。我就在那边卖手机。章进说：我.......。刚想说我知道，好在话到嘴边，立马改口说：我正准备换个手机，你跟我租房，我找你买个房子。项雯雯说：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手机？章进说：现在还没想好，要看下个月能发多少钱。项雯雯说：你们这行赚钱，一单抵我们一年。章进说：哪有这么多！发到手上也没多少。项雯雯说：都被老板拿走了。章进说：是的，老板拿了大头。你的手机号是13几？项雯雯报了手机号，章进习惯性的拨打过去，说：这个号码是我的，你存一下。等一下我找好了联系你。项雯雯说：好啊。章进说：你现在住这个小区吗？项雯雯说：是的。房子到期了，房东要收回去自己住。章进说：什么就要搬？项雯雯说：月底之前就要搬。对了，你们中介费怎么收？章进说：我们租单间不收中介费。章进所有关于租赁的事都是之前朱涛跟他说的，租单间一般不收客户的钱，而是从二房东那收点钱，这个钱直接拿了，不必上报公司，算是一个小小的外快，公司一般也不会管。项雯雯说：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白忙一场。章进不说二房东会给钱的事，而是说：没事，我下次去买手机的时候，你帮我申请个折扣。项雯雯笑着说：好啊。那你一定要急着找我买。章进说：我们每月15号发工资，发了当天就找你买。项雯雯说：那就这么说定了。章进说：今天周天，你休息吗？项雯雯说：周末哪有的休息。我回住的地方有点事，马上就得回店里。章进突然 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于是小心的问：你是一个人住？项雯雯说：没有，我跟我男朋友住一起。什么？有男朋友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章进差点站不稳，身体晃了一下。项雯雯自诩自己不是美女，自然不会往感情那边想，所以也没感觉到异常，只是问：你怎么了？章进定了定神，说：可能是站的有点久，头有点晕。项雯雯说：那你赶紧回店里休息一下。章进说：好。项雯雯说：那我等你电话。说完，项雯雯就走了。这本来是一句多么美好的话，但章进心里只想说：我再也不会给你打电话！这样一想，就拿着驻守板回去了。

    章进无精打采的回到门店，许常斌看到，就问：章进，你怎么了？章进有气无力的说：许店，我有点头晕。许常斌正要开口，冯朵朵从会议室出来，对着许常斌说：许店，房东说没有带产证原件，只有身份证原件和产证复印件。你看看。许常斌拿过产证复印件和身份证看了一下，产证复印件上面写着产权人陈建国，李小花。身份证很新，上面写着名字陈建国。许常斌对了一下名字，就说：行，就这么签。把身份证和这个产证复印件都复印两份，一份给客户，一份我们存档。冯朵朵说：好的，许店。说完就回会议室了。许常斌这才对章进说：那你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过来上班。章进点点头，就走了。坐在一边的高枫心里只有羡慕：开单的人就是待遇好，上次我也头昏，许店就叫我用冷水冲一下脸。

    章进回到住处，躺在床上，自然是睡不着的，只是一闭眼，项雯雯的影像就出现在脑海中，并且旁边有一个模糊的男人影像，应该是她男朋友，似乎在嘲笑他。章进真的是越想越难受，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个女孩本是他赚钱的动力之一，现在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他的暗恋就是无果而终！这时他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如果朱涛还在，他可能就找朱涛去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暗自神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没有备注姓名，章进没有立马接，而是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是项雯雯的电话，好犹豫要不要接，时间很快过去，呼叫停止。章进看着手机，心里突然百味杂陈：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这个女孩也不知道我喜欢他，她有男朋友是很正常的，她现在需要我的帮助，我怎么能这么无情？大家都是在外面打工，都不容易，应该互相帮助。她做不成我的女朋友，我可以再找，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样一想，就准备回拨过去，那边电话又打来了，章进整理了情绪，接了电话。那边说：章进，你在忙吗？章进说：刚才是有点事，现在忙好了。对方说：房子找到了吗？我和男朋友明天都休息，如果有合适的，我们明天就搬。章进说：先前二房东在忙，我晚点再回复你。对方说：好，麻烦你了。章进说：你客气了。对方说：那你忙，我等你电话！章进说：好。挂了电话，章进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十分了。章进心想：我没有认识二房东，那该找谁呢？冯朵朵和唐浩做租赁也不久，不一定认识二房东。不知道朱涛在不在，他手机里有不少二房东的电话。于是就给朱涛打了电话，过了一会，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章进，什么事？章进说：朱师兄，还在睡觉？那边说：嗯。被你吵醒了。章进说：那我请你吃饭，赔罪。朱涛说：这个就不必了。章进说：你还在这边吗？朱涛说：嗯，还没走。章进说：我昨天开单了，你出来，我请你吃晚饭。那边停顿了一下，说：那就恭喜你开单，去哪吃，把地址发过来。章进把以前两人去过的一家店发给他，然后去洗了把脸就去饭店了。小店这个时候生意挺好，就剩一个小桌，章进赶紧占了，先点了一个大菜，对老板说：两个人，等下再加菜，这个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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