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悬崖险救

“不爱则恨，我不需要什么怜悯，带上他一起上路，也算补上他娘欠我的，”仇利看着小福儿说。

    “仇利！放下他，回头是岸……”上官飞也敬他的情深意重，虽然卑挘了些，可毕竟是敢爱了一回。相比之下，自己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还真是自愧不如。于是苦苦劝说：“你虽犯事，但罪不至死。你还如此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情系叶心红一人？你只要知错能改，我家大人定会轻判于你，……”

    “你们已经把我逼上了绝路，还假惺惺跟我说什么从轻发落？……从小到大，我都是一无所有，我的自尊只会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又让你们给毁了！今生不能杀了你们，是我这世最大的遗憾！但我不能就这么让你们称心如意的。……”仇利气恨恨地打断他说，“你们不是要他吗？我现在就给你！”仇利说着随手将小福儿丢下悬崖，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

    “不要！……”苏婉神筋一绷，不顾一切地俯冲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抓住了小福儿的脚脖子，可脚下一滑，身体也跟着坠落下去，她慌忙抓住了石壁间的小杂树，将小福儿抱到怀中。

    “快把小福儿扔给我！”上官飞急得大喊。

    苏婉仰脸看看悬崖上面，然后一手抓紧小树，一手托着小福儿，悬着身子对上官飞说：“你往草藤多的地方站一点儿，以防失手摔伤了他。”

    上官飞赶紧摞来树叶和杂草，厚厚地铺了一成，然后伸出手来说：“现在扔上来吧？”

    苏婉抬头看准了地方，这才把小福儿抛了上去。上官飞一把接住，放到地上。然后又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跃上来啊？”

    “树枝太弱，使不上劲。”

    苏婉说道。

    “那你抓住我的手臂，借力跃上来！”上官飞忙趴在在石壁沿上，伸着手臂叫道。

    “够不着啊？”苏婉往上试了试说。

    “我再往前伸一点儿。”上官飞用脚勾住脚后面的石头，脯腹向前移动拼命伸长手臂。苏婉掂了掂小树的承受力，然后提气用力，往上一窜，一把抓住了上官飞的手。这棵小树可经不起他这么一使劲，“嘎叭”一声就断了。苏婉全身落空，身体猛地往下一沉，差点连同上官飞一起带入深渊。吓得杜若秋和后面赶上来的衙差们都惊叫起来。

    苏婉还算冷静，赶紧气运丹田，借着上官飞的臂力，迅速跃上悬崖，看上官飞也险些掉下去，又慌忙抓住他的腰带往怀中一拽。她这一慌不要紧，这脚下可就不稳当了，一个趔趄双双摔倒在地。苏婉怕再伤到他，着地后，护住他受伤的胳膊，看他的嘴唇都快贴到自己脸上，慌忙抱着他就地一滚，然后又一个“鲤鱼打挺”、抱着他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苏婉很担心他的上势，还没顾得上撒手就急忙问。上官飞惊魂未定，就听苏婉在耳边说话，她的气息直渗透他的鼻孔。上官飞有点飘飘然了！原来跟她相近的感觉这么好？他下意似的搂紧了她。

    苏婉也从来没有正面跟他贴这么近说过话，看到上官飞那急促地呼吸、清晰可闻的、他的“咚、咚”地心跳声，现在又感觉他的双手带着一股巨大的热量，向她袭来，撩得她一阵心慌。看到刚才惊呆的人们都向他们看过来，她惶恐得猛一推他。

    上官飞措不及防地被她这么使劲一推，踉踉跄跄奔绊出去多远，差点摔倒，幸好被杜若秋一把扶住。

    “上官你不要紧吧？”她心疼地问。然后又冲着苏婉气道：“没看见他受伤了吗？他那么拼命拉你上来，你还这么使劲推他？有没有良心？”

    “我……”苏婉也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深感不安，她又无法解释，只是担心地看着上官飞。

    “二夫人不要大惊小怪，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大人也不是故意的。”上官飞也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怕她心里自责，强作轻松地说。

    “都流了这么血？还不要紧啊？衣服都给血浸湿了！”杜若秋心疼地说着，撕下一块衣角，过来给他包起伤口，小宝也过来帮忙，看他紧锁着眉头，忙担心地问：“上官叔叔，痛不痛？”

    “不痛，男子汉大丈夫流这点血算什么？”上官飞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说。看见苏婉还愣在那里，忙又问：“大人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苏婉这才从不安中缓了过来，

    “你还好吧？”

    “我没事了，”上官飞又对苏婉说：“大人，既然仇利已死，我们还是快点回去结案吧！”

    “看你伤得不轻，是要快点回去上药。”苏婉点点头，冲衙役们一挥手，“带上那些个赌坊打手，回县衙！”

    吴渊早就在衙外迎候，苏婉一看见他就忙吩咐道：“你快传衙医给师爷看看伤势，其他人把这些赌坊的人送进牢里，再派两个人去外县把布庄掌柜的带来，明日升堂处理。”衙役们一点人数，少了个人。

    原来那管家德叔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可能是趁我落崖的时候走掉的吧？算了，反正他也没做什么坏事，走掉就走掉了吧！”苏婉也只得说。

    第二天升堂结案，苏婉忽然想了起来：听那管家说，仇利上头还有个老东家而且还在朝为官？，那这个老东家到底是谁？……问柴当家他们，都说不知道。

    “是吗？怕不是要吃点儿苦头才肯说实话吧？”苏婉吓唬他们道。“大人，小的们确实不知啊？我算是最早进赌坊的了，也只是听命于德叔，少东家是后来过来的。关于老东家也只是听他们口述，从未见过。据说在京城当大官。……小人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鉴！”陈当家算是领教了苏婉的利害，吓得只好说实话。

    见问不出明堂，苏婉也只好作罢，最后一拍惊堂木说：

    “堂下听判：”布庄掌柜倒卖黑货，使得盗贼有赃可销，才胆敢作案。本官判你归还所有骆家绸缎，以示惩戒！……赌坊打手为虎作猖，欺压良善，每个人重打二十大板，赶出衙门。若再有犯事者，一律关进大牢！……陈、柴二人，助纣为虐，骗赌夺财，逼良为娼，罪不可恕！判你们监禁三年！并且关毕赌坊，永生不得开赌！……还有你吴知府，本官命你，立即查封你辖区内的所有大小赌坊，严办开赌者。本官很不希望在你管辖的地方，再出现此内情况。如有再者，唯你是问！”

    “是是是，下官一定严加督察！”吴渊赶忙唯喏应承。

    苏婉又对骆春龙说：“凡事都要脚踏实际地去做，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若不是好逸恶劳，哪得如此？……所幸你得如此贤妻，可见是你上辈子烧了高稥了！否则你早就毁了！你还不回去好好珍惜？”

    “小人知错了！今后定当勤勤垦垦，倍加爱惜，让她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过。……”骆春龙赶紧叩首应诺。“多谢大人相救之恩！”

    “好了，你回家去吧！”苏婉一摆手说，“退堂！”

    中堂李林浦听了那逃回来的管家的禀告，气得一捶桌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竟然为了一女人，置我的赌坊于不顾？让我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他竟然敢花言巧语哄骗于我？……真是死有余辜！”

    “大人，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带上礼物去说说情，把赌坊要回来？”管家问。

    “这个女人，就是个二愣青！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仗着皇上的宠信，为所欲为。现在找她说情？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暴身份。……”扬湖忿忿地说。

    “大人您比她官大，何不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出一出这口恶气！”那德叔又建议说。

    “她现在在皇上那里可比我吃香得多，参不到她反而被皇上怀疑，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李林浦怄恼道。

    “那您就这么便宜了她？”

    “哼！便宜她？……老夫暂且忍下这口气，有朝一日，定叫她加倍偿还！”扬湖咬牙切齿地说。

    第二天，他就上殿奏本，要求去扬州整治赌风。“皇上，苏巡按虽查封赌坊，但要彻底根除，还要加大章法，老臣愿意亲去整顿，还扬州一个山清水秀，富饶安定。”

    “嗯，苏卿的确管不了许多，那你就去办吧！办好了，朕直升你一品礼部尚书令。”皇上点头激励他说。

    “多谢皇上！”（这老小子多奸猾？这样既挽回了损失、又得了荣升，可谓是‘一本万利’）

    苏婉办完了公事，就想去看看上官飞的伤势，可走到门口又停下了，悬崖边的情景又浮现出来：上官飞那痴情的话语、那火热的眼神，那紧张的心跳，令她一个从不拘江湖小节的人、也不得不为之撼动。……他这是臣服在我的脚下了吗？……不对呀？是自己抱着他的，应该说是我败在他的脚下了吧？……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也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哎呀！这回人丢大了！……苏婉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又用袍袖挡着脸，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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