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读懂芳心

上官飞再一次失望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看着她那矫健的身影模糊了视线。他原本很自信地认为，他与苏婉之间已经是心意相通了，他们之间的处事，完全凭的是感觉，无需任何语言就能感受到对方心里想做什么，想说什么。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在接洽。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份在他看来只差说白的情感，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而遥远。甚至通过了眼下这个环节，怕更是遥不可及了！……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只是个只供差遣的师爷？……还是大哥说得对，我们之间没有可能。走吗……？对！有多远走多远，眼不见心不烦！……

    上官飞落莫地回到自己房间里，无精打采地收拾着行李。

    高力一直站在皇上身边，也亲眼目睹了这触目惊心的场面，不由得对苏婉他们升起几分敬意。回来后也是无法入眠，所以想找上官飞聊聊天。

    “上官师爷，天还没亮呢，就收拾行李？”高力推门进来，见他这样，便问，“怎么？案子结了反而没精打采了？”

    “噢，案子结了，我也没什么事做了，准备回家休息几天。”上官飞头也不抬地说。

    “上官飞，你这样跟洒家说话，很没礼貌噢？”高力看出他的心情，故意逗他道，“不会是被苏巡案训斥了吧？要不要洒家去为你讨个公道？她也真是，用人的时候有好话，用完了人就撒野，卸磨杀驴啊？”

    “不不！不是。是我自己想要歇息一下。”上官飞一听慌忙说。

    “那你这是畏罪潜逃啊！没跟她打招呼吧？”高盯着他笑道。

    “我……，我准备收拾好了，再去跟大人告假。”上官飞忙解释说。

    “真没事？”高力见套不出话来，也就没再追根问底，扬脸对他说，“没事就好。不过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的房间，洒家也不好进。就劳烦你明个一早去给你家大人传个话吧！就说皇上见这里人杰地地灵的，想在这里游玩两天。你让她早作按排，准备陪游伴驾。”

    “是。”上官飞也只得应诺。

    这几日，苏婉也是强颜欢笑地陪着皇上到处游览。上官飞则是揣着心思，远远跟在后边。

    “朕此次出宫，没有白跑哇！既解救了天下苦妇，又领略了朕的大好河山！好大一条江啊！——波澜壮阔、气势雄伟！……怪不得有神灵出没。”玄宗站在船头高兴地说，“看来朕是得常出来走走了！”

    “皇上乃有道明君，君贤而国盛，自然是神灵庇佑，江山永固、国泰民安。”苏婉一旁恭维说。

    “哎？没有你们这些个贤臣，哪有朕的太平盛世？”玄宗皇上也对苏婉大加赞赏，“苏卿有胆有谋，一心为国，堪称巾帼英雄啊！”

    “皇上过奖！微臣愧不敢当！”苏婉腼腆地摆摆手说。

    “哀？苏卿？朕怎么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玄宗听了忽然奇怪地看着她说，“怎么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野蛮而毛毛躁躁的卖艺女子？”

    “皇上见笑！”苏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臣既然为官，总不能不学学吧？还好有师爷析心教导，才不为大众所嗤笑。”

    “哦？朕也早已见识了他的智慧，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呀！上官不但智慧超群，他还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其文笔不在相公之下，若不是家境不济，早就登上皇榜。……”苏婉趁机保荐说，“臣肯请皇上，直接将他封官，也好让他早日为皇上效力。”

    “是吗？那朕得考考他。”玄宗一听，马上说，“上官飞呢？快传他过来！”

    “上官飞！皇上传唤！你快过来！”高力赶紧叫道。

    上官飞心灰意冷地靠在船尾的栏杆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江面发呆，丝毫没有听到有人叫他。

    见他没反应，高力又快步来到他的跟前说：“上官师爷，皇上传你呢！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哦，我在看风景，这水景太美了！我都看走神了。”上官飞回过神来，慌忙解释。然后又赶紧来到皇上面前跪倒谢罪：“小人一时未闻，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罢了！”玄宗皇上摆了摆手，打趣地说，“上官飞，你的睿智就是这样想出来的？游玩还带思考的？”

    “让皇上见笑！……不知皇上传小人有何旨意？”上官飞屈身禀手问道。

    “上官飞，苏卿刚才把你夸成了一朵花，说你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还要保举你为官，那朕今日就要考考你……”

    “皇上谬赞了！”上官飞看一苏婉，顿感宽慰：原来那天她是故意气我？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她是怕我说出口，再不能面对，所以才那样说话？看来她是懂我的意思，只是怕我委屈了才不敢接受。算了！我还是心急了！耐心点儿吧！她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上官飞释了心怀，精神陡增，自信满满地说：“请皇上出题！”

    “那朕就以这江面为题，令你赋诗一首。”

    “遵旨！”上官飞躬身答应一声，然后直起身来，一展折扇倒背在身后。然后看着江面上那一望无际江水，被微风吹起，再被日光一照，泛着一道道鱼鳞般的光波。再看看这画舫，被浪滔逐打着，摇摆前行，就好像被人用力往前推着的一般？他又抬头看了看皇上，猛一收折扇说道：

    “有了！……”

    玄宗皇上和众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看到他这般反应，忙催道：“快吟来听听！”

    上官飞慢摇折扇，高声吟道：“泗水细风刻磷光，滔滔不绝永流长；乍见真君龙目试，吓惊骇浪推画舫！”

    “好哎！好哎！好诗哎！”苏婉拍手叫好。

    “嗯！是好诗！有气魄！”玄宗也赞扬道，“好一句‘吓惊骇浪推画舫’！嗯。真不错！”

    “多谢皇上夸奖！”上官飞赶忙谢道。

    “上官飞，你看这江水如画，人物共荣，多好的景致？有诗无曲，好不缺憾？”皇上又看看上官飞说道，“你不如再奏一曲如何？也好叫朕见识见识你的音葎？”

    “谨遵圣命！”

    “好！高公公，把朕的玉笛给他，朕最喜欢笛箫声，清澈而悠扬。”

    “喏。”高力赶紧拿出玉笛递给上官飞。

    看到苏婉那么开心，上官飞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接过高力递过来的玉笛，吹奏起来。那音律忽似滔滔江水，忽如细雨绵绵；忽似狂奔的骏马，忽如莺歌燕舞。……

    上官飞全神贯注地吹奏着，将自己对苏婉的那份眷恋，容进了笛箫声中，传送着绵绵情意。

    苏婉虽不懂音律，却也听得是如醉如痴。

    一曲奏罢，上官飞默默含情地看一眼苏婉，将玉笛还给高力。

    “好！好曲！好悠美的音律！上官师爷果然是名不虚传！”皇上大加赞赏。忽然瞥见上官飞痴然的神色，不由又笑道：“哀？上官飞，朕怎么觉得你这是满腔情思急于倾诉啊？”

    “哪有？”上官飞心一慌，赶忙否认。

    “苏卿，你听出来了吗？”皇上又看着苏婉问。

    苏婉脸一红，慌忙说：“微臣卖艺出生，哪里听得懂如此玄妙之音？”

    “也是。……哀？苏卿的脸怎么红了？”玄宗忽然发现她脸色绯红，忙问。

    “我……？”苏婉一摸自己发烧的脸颊，窘迫地说：“可能是江风吹的吧？”

    上官飞一见，心中好不欢喜？原来她一直都懂我的意思，才会被皇上追问得如此狼狈？……于是忙过来替她解围：“江面上的风真是尖利！我的脸也被吹得火辣辣的。”

    “哦？”玄宗皇上看了看他又笑道，“朕今天心情特别地好！既然是江风吹红巾帼面，那咱们就到画舫之中对弈几盘。”

    “小人随时奉驾？”上官飞马上应道。

    “哎？这次可没你的份儿，朕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这回呀，朕得挑个弱将，这叫避实击虚。”玄宗狡诘地笑笑，然后看着苏婉说，“苏卿，你过来陪朕杀几盘。”

    “皇上！不行不行！我不会啊？”苏婉连忙摇手说。

    “不大会就让上官飞在旁边指点一二嘛！别跟朕说上官飞没教过你？朕可告诉你啊？今天你可不准扫朕的兴？”玄宗笑着命令她道。

    苏婉无倷，只得对坐相陪。

    这几年，上官飞确有教过她棋艺，可苏婉是什么性子？她对这一坐老半天的玩艺怎感兴趣？总是有开局没收场，怄得上官飞只好作罢。

    现在派上用场了，苏婉可就慌了神了，不时向上官飞求助。

    “大人你就记住我教你的口诀：马走日、象飞田，跑带架子車直线；士守护、卒往前，将帅帐中把兵遣。还要注意啊？宝马也怕绊马腿，飞象最怕腹中填。車虽利害怕兵挡，人多势众必定伤。跑遇险架自己毁，内士近护身先瘁。别让老帅孤军战，势单力薄死得惨！……”

    “上官飞，高哇！”皇上竖起了大母指，“幸好没让你陪杀，否则朕就输定了。”

    “还是我们皇上英明！智高一筹！”高力赶忙翘指赞道。

    “是是是，皇上睿智高明，上官哪里是对手？”上官飞也忙俯首恭维道。

    “呵呵呵！谅你也不敢做朕的对手！”玄宗皇上又看着棋盘笑着催着苏婉说：“苏卿，你快走哇？要不然你棋子就快被朕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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