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暴雪后的天气，微风，阳光，新鲜空气，水中游动的鱼处处透着生机。

    摊开成白色毛毯的小北极熊胸口小幅度起伏，睡得香甜。

    蹲坐在它身旁的白狼目视前方，维持现状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白狼坐着睡着了吗？】

    【嘘——】

    ……

    太阳的位置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动。

    明媚的阳光边缘逐渐染上暖意的橙黄，碧空如洗，黄昏的阳光像是墨水泼洒，渲染出一幅精致的水墨画。

    楚云霁闭着眼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呜……”

    拉伸间忍不住翻个身在冰面上滚了半圈，爪子却传来冰凉的触感，湿润的感觉让楚云霁‘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环顾四周，只见刚才寻找到的晒太阳的好地方，此刻断成一块冰，正载着他往远处飘。

    要不是海面上还有很多碎裂的冰块拦路，只怕一觉睡醒他就已经到地中海中心了。

    楚云霁‘噌’的起身，搭在肚子上的白狼尾巴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小北极熊歪了下头，困顿的眼眸反应迟缓的看向身旁的白狼，“嗷呜？”

    白狼哥？！

    楚云霁后知后觉的看了看白狼收回去环住自身的尾巴，眨了眨眼睛。

    他没想到一觉睡醒白狼还在，甚至连搭在他身上的尾巴都没有抽走！

    白狼也太好了吧！

    楚云霁面上当即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上前抵着白狼蹭蹭贴贴，“嗷呜！”

    白狼侧头看了他一眼，转头往前走，“呜……”

    回去。

    楚云霁抖了抖身上蓬松柔软的毛毛，迈着欢快的步子跟上。

    只是在抬起爪子时，楚云霁再度陷入沉思。

    白狼站在冰面边缘，没有助跑，没有加速，轻佻一跃，身形在半空中一瞬完全展开，前爪先接触到地面而后稳稳落地，扭头看向仍随着冰面漂泊的小北极熊。

    楚云霁：“……”

    早知道就换个地方睡觉了。

    脚下的冰面还在飘，具体什么时候飘到更远可能只有风知道。

    就现在冰面靠岸边的距离，目测不过三到四米。

    这个距离对于北极熊而言，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像白狼这样原地起跳属实是有点为难小北极熊。

    楚云霁选择另一种比较简单又稳妥的办法。

    他退到另一侧最边缘，先缩起来把场地空到最大，然后抬爪加速，冲——！

    小北极熊瞬间弹射起步，前后四只爪子一起努力，身上的毛毛化作一层层浪，随着他奔跑而剧烈抖动。

    在冲到冰面边缘的刹那起跳——站起来一瞬头朝下直接钻进水里，滋溜一下滑到底，入水无痕，跟灵活的鱼一样，拍打起的浪花都没有多少。

    【一百分！这入水姿势，我直接就是一个一百分！】

    【不是，等一下宝，这怎么往水里钻还冲刺呢。】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小北极熊想跳过去，结果没跳起来也没刹住车呢。】

    【哈哈哈哈哈艹，笑的我手机掉下来砸脸，捡起手机依旧笑的床上打滚。】

    ……

    ‘哗啦’

    湿漉漉的北极熊爪子搭上岸边，默默往上爬。

    ……太丢人了。

    幸好没人看见，这么点距离没跳过去传出去被人笑话一年。

    白狼正站在岸边，低头寻找着小北极熊的踪迹，见它出现，咬着小北极熊后颈把它拽了上来。

    刚晒干，暖烘烘全是阳光气味的毛毛，就这么一瞬间就湿透了。

    楚云霁抬爪捂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正常，跳跃又不是北极熊擅长的运动，游泳才是。

    楚云霁大脑飞速运转，自己哄好了自己。

    小北极熊甩了甩毛，太阳还没完全下山，走回去还能再晒点阳光，被风一吹，等走回家，毛毛差不多也完全干了。

    小事，小事。

    呜呜……以后再也不在冰面上睡觉了。

    小北极熊吸了吸鼻子，扭头去找白狼，结果却见刚才还站在身边的白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右边去了，“啊呜？”

    白狼踩着地上的水过来，帮他舔了舔毛，“呜……”

    ---

    晚上风雪大，在太阳下山时，骤冷的温度和白天温差明显。

    有条件的话，晚上还是在冰洞里睡觉会比较舒服。

    动物都有自己习惯的捕猎时间，而现在，正是是很多动物出门捕猎的时候。

    北极的动物多数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可能极寒的温度也让情绪降温。

    就像是吃饱的北极熊，即使有海豹在它面前遛弯散步，北极熊都懒得去抓，要是主动钻进北极熊嘴里，那吃饱喝足的大家伙也可能勉强咬一口。

    是以，楚云霁回去这一路，见到不少动物。

    在北极，极端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极昼极夜勉强还有规律，暴风雪就整全凭感觉。

    天气好的时候，动物们都会尽最大可能填饱肚子，有囤食习惯的动物也会趁这个时候把自己的窝填满。

    楚云霁看的认真，爪子在往前走，脑袋却一点点转到远处路过的狼群。

    比白狼哥看起来小好多！

    还是白狼哥最帅了。

    ‘嘭’

    ‘哗’

    “嗷呜！”

    正想着，楚云霁眼睛没看路，一头撞在了树上。

    树上的积雪轰的一下砸了下来。

    就北极这地方随机生长三两棵，长得稀松的树他都能撞上。

    楚云霁捂着磕到的脑袋，爪子拍掉脸上的积雪叹气，这是什么运气。

    但是……看着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楚云霁眼睛亮了亮。

    这是能吃的吗？

    熟透的果子掉下来砸在地上，雪地里都埋了不少烂的野果。

    掉下来这颗上面还有破损，北极这边不用担心虫害，破损应该是海鸟啄出来的。

    海鸟吃的果子再加上树附近没有海鸟的尸体，由此判断，果子没毒！

    楚云霁都闻到水果味了，树上结果很少，经过暴风雪又打落不少，树上现存挂着的果子都没几颗，垂下来的树枝上坠着的单颗野果看起来是熟透的。

    小北极熊摩拳擦掌，抱住树干——摇！

    树枝上残余那薄薄一层积雪先野果一步掉下来，摇摇晃晃的像又下了一场小雪。

    然而……雪抖落的差不多了，野果挂在上面左摇右晃又趋于平稳，纹丝不动。

    楚云霁双手叉腰，叹气。

    【这树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野果不掉进小北极熊嘴里？看给我小熊累的，太过分了！】

    【哈哈哈，树：你礼貌吗？】

    楚云霁仰头盯了那颗野果许久，左右瞧着也不见有能垫脚的石头，索性扒拉着树干试着往上爬。

    这棵树还不算太高，树干倒是粗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北极会有陌生果树，但能吃就行。

    “呼……”小北极熊短手死死抱着树干。

    按理说，黑熊会爬树，都是熊，它们会，北极熊肯定也没问题。

    爬到一定高度，楚云霁尝试着伸爪子去够——没摸到。

    他稳了稳身形，继续往上，重复伸爪，试探着在极限距离去够。

    努力探身过去，扣住树干的前爪几乎松开，终于爪子一握，扣住了挂有野果的树枝。

    下一刻，‘咔’

    “呜？！”楚云霁蓦地睁大了眼睛，爪子胡乱扒拉也没能稳住身形。

    伴随着一声脆响，断裂的树枝和半身倾斜的北极熊一起掉了下来。

    掉进积雪里的楚云霁甩掉脑袋上的雪，就见面前多了一双爪子，顺着爪子向上，白狼在他面前蹲坐，狼尾自身后环过来搭在爪子上。

    楚云霁弯了弯眼睛，高举起手里的树枝，兴奋地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嗷呜！”

    看！是野果！

    白狼没什么反应。

    已经习惯了白狼无论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样子，楚云霁擦了擦野果上的雪，有好东西自然要分享，他毫不吝啬的先把野果递给白狼，“呜！”

    来一口来一口。

    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云霁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它，白狼沉默着咬了一口，顿了顿，缓慢咀嚼。

    这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楚云霁看不出白狼表情，声音听起来倒是挺清脆的，他捧着野果咬了一大口。

    沉默，安静。

    ……呸！

    这一口直接给楚云霁吃出了痛苦面具。

    不是，你们海鸟吃野果都不挑吗？

    是水果吗你们就啄？！

    等等……白狼哥！

    “呜！”楚云霁忙不迭凑过去让白狼赶紧吐了，却见白狼早就咽了。

    完了完了，白狼不会误会他投毒吧？

    小北极熊眨眨眼睛，白狼垂眸，神色依旧淡淡的。

    唔……

    看样子应该感觉还好？

    白狼转身。

    见它离开，楚云霁紧忙起身跟上，至于好不容易摘下来但很难吃野果——

    楚云霁想了想，还是把野果留在树下面，有其他动物喜欢可以咬一口，实在没有动物吃的话，那就留给树当养料吧。

    【这是菇荚果吧？这么难吃吗？小北极熊都不吃。】

    【下单了，我倒要看看有多难吃。】

    天色在一点点变化。

    楚云霁记忆里的北极并不会天黑的这么早，但转念一想，可能是没有钟表，所以对时间有些模糊，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跟在白狼身边慢悠悠往家走。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或许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紧张刺激的捕猎，也可能是捕食者正躲在哪里享受自己的晚餐，风吹着血腥气扩散。

    楚云霁踩着白狼的影子，左一步右一步的迈进。

    突然脚步一顿。

    小北极熊抬爪推了推前面的白狼，“呜？”

    那是什么？

    岸边一条明显的黑色像竹竿一样偏细的棍横在冰面上。

    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界中能有的。

    “呜！”跟白狼说了一声，楚云霁跑过去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狼停下脚步，小北极熊对陌生的环境天然好奇，好像任何一点什么东西都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楚云霁走近了，扒开上面的雪，露出全貌，发现这竟然是一根鱼竿！

    盖在上面的积雪很厚，前端半泡在海里，看样子应该是暴风雪之前遗留在这的。

    周围不见脚印，也没有人类走过的痕迹。

    或许是鱼竿的主人留下的标记不见了，鱼竿的主人也找不到，也可能是干脆就不要了。

    楚云霁把鱼竿整个挖出来，浮漂鱼食什么都没有，就一根线一根鱼竿一个滑轮的简单钓竿。

    但……好歹是个工具。

    管有没有用呢，先拿上再说。

    楚云霁美滋滋的把鱼竿抱在怀里，扭头朝着白狼小跑过去，“嗷呜！”

    捡到好东西啦！

    【这个鱼竿，怎么那么像@戚本树掉水里被海冲走的那根？】

    【告诉他不用找了，失物招领，需要的话去白狼冰洞找小北极熊。】

    【哈哈，戚本树：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这种馊主意你也想的出来。】